夏阳当空。
此番被逼婚,既是我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从刚刚阿瑶反常地露出腼腆、羞涩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我在地下 赌场中遇到的阿尧,洗净红尘里厚重的铅华,她的内心仍然住着一个青涩的少女。
“你在想什么?”回去的路上,阿尧挽着我的手臂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不好吗?你难道喜欢从前那个我吗?”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若是想讨个老婆回家过日子,自然是现在的你更符合要求。”
阿尧道:“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原来的模样能把你卖进窑子里去一样。”
街上的人熙来攘往,好不热闹,两人沿街缓行,另有一番悠闲味儿。
我笑道:“若我其把你卖进窑子里,你会否和我拚命?”
阿尧嫣然一笑道:“绝不会!你舍得便任你卖吧!让你的良心整治你。”
我心中一甜道:“我当然舍不得。来!”拉着她溜进一条横巷去。
在横街左穿右插,来到一处僻静的荒地,一把将阿尧压在一棵树后,贪婪地品她的香唇。
阿尧由怨我不懂选择时间地点,却还是至乎热烈地回应着。我离开她灼热的红唇,身体仍挤得她紧紧的。
阿尧搂着我的脖子道:“你想现在要我吗?” 我瞪大眼睛道:“在这里?”
“你吻我都可以了,有其么事是不可以的。”
“嘘,别出声!”
阿尧吓了一跳,欲念全消,骇然道:“什么?”
“我们走了一路,一直有尾巴跟着!”
“有人跟踪?”
我摇头道:“我到了你家中多日,姒玮瑜却一直没动静,太不合理,定是她故意不惹起我的注意。”
“姒玮瑜是谁?”阿尧不清楚我跟姒玮瑜之间的恩怨。
“一个很讨厌的女人,我跟她现在有一个赌约,要是输了,我们禹陵可能就得她说了算了。”
“岂有此理,这简单,明儿我带人把她抓来便是了。”
“别傻了,真要这么容易,我们自己就动手了。”我摇了摇头,“这婆娘邪门的很,最擅长装神弄鬼,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个老巢都找不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阿尧此时完全地信赖我的忖度和智计,“我们躲到这里来,不是明告诉着别人你看破了他们的诡计吗?”
“别担心,我估计这个尾巴盯上我不是一两天了,今天才暴露,说明对方等得也着急了,姒玮瑜现在应该是忌惮我手里掌握的秘密,开始蠢蠢欲动了。”
“难道她想明着干?”阿尧吃了一惊,瞪大美目道:“我们快走,等回了家,看她能怎么办!”
我轻轻吻了她一下,微笑道:“我们等他们来。”
阿尧把脸贴上我的脸,温柔地磨擦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撩拨我!你每一着都教我大出意外,但今次我真的不能明
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露出阳光般充满生气和光采的笑容,轻啜着她的耳珠道:“这是置诸于死地而后生的险中求胜法,姒玮瑜想要的无非是五脉手里关于尸玉古镯的秘密,从这一点来说,她今天的动机,就是要引我出来,但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内情,在这尸玉古镯与龙陵帛书之间,肯定还有秘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阿尧娇体一震,俏脸后仰,望向我,心中生出无穷敬意和爱慕,“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只有你爹能帮我了,既然我们已经订婚了,我想,我去求他老人家,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当然得答应,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认这个爹了。”阿尧俏目射出今人心颤的情火,道:“不论生死,我都是永远属于你一个人的私产。”
“但是这件事毕竟是五脉不愿提起的秘密,你爹连你都不肯多透露,对我自然更加有所保留,我想,还得再好好筹划一下。”
“我爹的脾气跟我一样,你说的不无道理。”
“既然我们已经定下婚约,有些事我看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比较好,免得日后徒增尴尬。”
“你打算跟我爹摊牌吗?”
“不好吗?我不是也一开始就跟你摊牌了吗?”
“可我爹未必买账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心怀坦荡,相信你爹也不会为难我的。”
阿尧见我主意已定也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晚,我备上薄礼,再行登门。
蒋雪兰刚步出走廊,我和阿尧恰好由花园过来,见到我们,她便招手叫我们过去。
蒋雪兰大喜,阿尧走到她身前,蒋雪兰便温柔地拉着她柔软纤巧的玉手道:“芳芳,哎呀,你可不能嫁了人就不回娘家了,这两天,可想死我这个当娘的了。”
阿尧霞生双颊,玉手却愿意地任由蒋雪兰握着,悄语道:“妈你若是少见我片刻都受不了,就帮我劝劝我爹,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求他。”
蒋雪兰怜爱地揉捏着她的纤手,微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他刘宾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再说了,你爹平日里最宠你,你有什么事情他都答应。”
“但是这件事不一般。”
蒋雪兰横了阿尧一眼,道:“有什么不一般的,再大的事都没有你的事情重要,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现在好不容易看着你出嫁了,便是再难的事情,我们也都会帮你的。”
“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蒋雪兰叫我们到客厅等候,说是刘宾此时有一些客人要会见,等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就过来,叫我们稍等一会儿。
她还差下人去准备一下瓜果点心。
“阿姨,不用麻烦。”
“还叫我阿姨?”蒋雪兰笑道,“该改口了。”
“哦,是是是,您看我这嘴,妈。”我不敢得罪了蒋雪兰,自然只能拼命讨好她。
这一声妈的叫唤,可
把她高兴的天花乱坠,多年的夙愿一照实现,仿佛春风拂面,无限惊喜,“哎,好,好好好,来,快喝口水。”
我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蒋雪兰忽然起身,说是要到厨房亲自去准备一下茶点。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桌子上摆满了茶点,她怎会又要去准备茶点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也没有挂怀。等了好一会儿,便看到蒋雪兰领着两个女仆,端着两碗鱼翅羹过来,笑道:“来来来,尝一尝我亲自做的鱼翅羹。”
“妈,您什么时候学会做鱼翅了?”阿尧惊喜地端过鱼翅,但是她刚拿起左边那只,便被蒋雪兰打了回去,“看你猴急的,哪像个要嫁人的姑娘。”
说着,才把另一边的一只给了阿尧。阿尧尝了一口,赞美道:“嗯,太美味了,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绝活啊。”
蒋雪兰这稍显刻意的动作,和阿尧这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加重了我心里的疑惑,心里纳闷道,“看样子蒋雪兰平素不经常下厨,今天忽然下厨做这鱼翅,不会是别有意图吧。”
只见蒋雪兰一脸殷情地将羹盅端到我面前,就差亲自喂我吃下去了,我敌不过,只好吃下。但是我早已留了一个心眼,这鱼翅羹虽然味道甜美,但是细品之下,却依旧能品出一丝不对劲。
“不对,这鱼翅里好像加了什么东西?”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感觉血液瞬间热了些许,“这......这个感觉好像是......合欢散?”
“蒋雪兰竟然在我的茶点里下了合欢散?”我头皮一炸,这才猛然想到,“看来刘宾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肯定是怕我到时候悔婚,他们故意设计好这一出戏,好叫我抵赖不掉。”
虽然看出来其中的端倪,但我却并不急于捅破窗户纸,心忖道:“不如将计就计,只要令刘宾放下了心里的顾虑,那他自然会把当年的秘密告诉我。”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吃着,等会儿老头子就过来了。”蒋雪兰起身离开。
我知道,蒋雪兰此时离开是故意而为。
吃下这一碗鱼翅羹,我已经有些意乱情迷。见四下无人,便抓起阿尧的手,阿尧差点给心中的甜意淹死,热切地道:“你干嘛呀,怎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子?”
我眼中射出万缕柔情,轻轻道:“怎么了?难道我不能宠你吗?”
“哎呀,小点声。”
“那你可要对我好?”
阿尧垂头无限娇羞道:“我怎能不对你好呢?你可是我的丈夫!”
我大喜道:“快叫声老公来听听!”
阿尧不依地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才以蚊蚋般的弱音轻唤道:“老公!”
我那还按捺得住,放开她的左手,拉着她的右手便往她的房间走去。
阿尧给我拖得急步随着走,骇然道:“你想干什么?”
我直把她拉到门前,才停下反问道:“一个给你挑引得似火焚身的男人,带你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老婆到房中去会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