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姒玮瑜天神般落到船头处时,阻止了几人登船。白弼翮、佟菲等自动退了少许,形成一个围着我俩的半圆,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佟菲神色凝重的瞪着我,沉声道:“臭小子,我们俩口子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当你的摸金少帅,偏要来趟这混水,今天我便要教你有来无回。”
我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若有神若无神地看了对方一眼,淡然道:“井水不犯河水?这话说的恐怕不对吧,你男人白笔鹤真名叫做白弼翮,三十多年前诱骗我禹陵前辈姒月如,设计盗走龙陵帛书,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躲在这深山之中,你别告诉我,你对此一无所知?”
佟菲表面虽若无其事,但内心却真的气虚情怯,当年的事情白弼翮自知无脸见人,便带着结发妻子佟菲悄悄离开了五脉,与五脉从此再无瓜葛,但是,他设计盗走帛书一事佟菲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就是夫妻俩联手骗到了帛书。
此事,被我一语说中了,自然不可强辞否认。
站在她身旁的白弼翮冷哼道:“老婆子,你别听他虚张声势,他们既敢上来,我们便教他回去不得。”
话虽如此,但白弼翮却似无出手的意图,连他带来的帮手也不敢妄然往前搦战。先不说他们还不知道我的手段,只是刚才我和姒玮瑜先声夺人的气势,便教他们要强忍憋在胸头的那一口窝囊气。
一声长笑来自一名五十来岁的秃头大汉,他圆瞪的大眼在一对粗眉的衬托下凶光闪闪,望着我冷冷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还敢在我脸前耀武扬威?”
“你是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四十年前名震滇西的巨匪刘老三就是我!”
“刘老三?”我和姒玮瑜互视一眼,倒也着实没有想到白弼翮会跟一个土匪搅和在一起。
刘老三左旁是他两个儿子刘震和刘浪,右边是三名得力手下刀客、独眼和扎了个引人注目高髻,姿色不俗的红衣少妇。
这几个人除了当年刘老三还为人所知之外,其余都在江湖上都没什么名气,而刘老三也是三十年前忽然绝迹江湖,现在看来应该是当年和白弼翮夫妇俩一起藏了起来,若是如此,那参与欺盗帛书一事,刘老三他们几个应该也有份。
“三十年来,你们还是第一个找到我们的人,我们都已经躲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我摇头失笑地向身侧的姒玮瑜,低声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躲就能躲得过的,有些事情也不是时间长了便会忘的。”
“笑话!”刘老三冷笑道,“什么忘不忘的,我们已经够倒霉了的,躲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要啥啥没有,那什么破帛书根本没卵用,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要你们偿命!”忽然,姒玮瑜手中匕首一抖,朝佟菲电刺过去。
姒玮瑜瞬眼间超前而出,到了白弼翮、佟菲二人前十五步许处,刀客、独眼三人尽展身法,拦住了她的来路。
此时,刘老三乘机偷袭。
我由姒玮瑜背后望来,将刘老三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骇然惊叫:“小心!”
姒玮瑜头也不回,脸颊掠过鲜艳的赤红,往横移去,刘老三一掌劈空,偷袭失败。
他毕竟年纪大了,速度略慢。
很快,刀客和独眼三人又追了
上来。
“就凭你们几个!”姒玮瑜自然不会把他们几个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她要对付的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弼翮。
这是她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人。
但是,我想当她的刀真的扎在白弼翮胸口一寸的时候,她未必扎得下去。
说到底,困囿她的,只是一道执念。
深深的执念,如钢筋的囚笼一般。
“臭娘们,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刘老三暴露土匪秉性,“老大老二,这娘们今晚就是你们的了!”
“嘿嘿嘿,好勒!”
姒玮瑜眼中闪过狂怒的神色,狠狠道:“我倒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方才姒玮瑜以一敌五,众人都觉丢脸之极,心中都涌起不惜一切,也要将姒玮瑜擒杀的决心。
在姒玮瑜伶俐的身法面前,功力稍逊者均纷纷后退,只剩下佟菲、白弼翮、刘老三死守在最前,挥动兵器,在扑脸的劲风中,全神防守着姒玮瑜飘忽无定的来势。
我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姒玮瑜寡不敌众,因为以她的身手,若她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十个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故空有高手如云,白弼翮他们几个也全无还击之力。
而我心头却盘算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刘老三几个心甘情愿在这深山之中隐姓埋名,除了迫于压力之外,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不用想,一定就是白弼翮手里的那件龙陵帛书。
帛书之谜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白弼翮才清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藏着帛书,从未被外人所知,这说明这帛书一定有着异乎寻常的神奇“秘密”。
虽然姒玮瑜身手高卓,但在这高手环伺的生死关头,想有保留也在所不能。于是,她的攻势一收再放,一柄短刀在她手里若雨暴风狂,刀影吞吐间,每一个人都心惊胆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大神狂笑起来,“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你笑什么?”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我笑你们几个傻子,被白弼翮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成了人家的看门狗却浑然不知。”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老三愠怒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曾亲眼看到过帛书。”
“废话,老子当然看过,只不过,那帛书就是块废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结果一文不值。”
“真的吗?”我冷哼一声,“说你傻,你还真傻,要是这帛书无用,你觉得白弼翮干嘛要把帛书藏得严严实实?实话告诉你吧,这帛书中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比这世间的一切财富都要诱人,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我不慌不忙地说道,“龙陵帛书的真迹一直就在白弼翮手上,你们看到的根本就是一个赝品,五脉中人本身就是鉴定文物的高手,但制作赝品,也是天衣无缝!”
刘老三虽然跟着白弼翮在这儿躲了大半辈子,但是毕竟没冲他那里捞到过一丝好处,心中不是没有过怀疑,加之我这里在添油加醋一番,有所动摇也在所难免。但是,无巧不成书,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白弼翮竟然自己跳了出来,冷笑三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事已至此,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刘老三,实话告诉你吧,龙陵帛书的真迹确实在我手上,这个臭小子说的没错,帛书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乃至我甘心在这大山里苟且偷生一辈子。”
“你说什么!”刘老三暴跳如雷道。
“你想想,我和老太婆已经快六十岁了,我们能在五十多岁的时候生下阿猫,你不觉得奇怪吗?”白弼翮得意地笑道,“其实,帛书里记载的乃是一个延年益寿的秘诀,只要得到了它,便可长命百岁,什么荣华富贵、金银珠宝,统统都是放屁!”
“什么?”我心里一怔,“帛书的秘密竟然是长寿之法!”
“老头子,别再跟他们废话了,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刘老三,只要你杀了他们几个,帛书我可以给你!”说着,白弼翮冲怀着掏出一个东西,用一块布包裹着,他将布扯下,正是遗失已久的龙陵帛书。
我这才意识到,白弼翮这是将计就计。
“攻上去!”刘老三顿时杀红了眼。
刘老三一声大喝,亮出成名兵器七节棍,趁姒玮瑜还没有防备,毒蛇般往她下盘缠去,阴险毒辣。
刀客等三人闪往姒玮瑜右侧,佟菲和白弼翮则攻击她的右臂,只要姒玮瑜一挡格,左侧将空门大露,予他们可乘之机。
姒玮瑜挡了刘老三一击,只觉对方七节棍劲力沉雄之极,不得已退的一步。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撤!”我提醒道。
“都怪你好事多磨!”姒玮瑜愠怒道。
“我这不也是为了解开帛书的秘密。”
“想跑?没那么容易!”
就在此时,一件似软似硬的东西拂过,我心头如给重锤击中,闷哼一声,连忙闪过一旁。
白弼翮大笑道:“我隐居深山,以采药为生,专门研究制毒,刚刚你们已经被我下了毒,死到临头了!”
姒玮瑜全力挡了刘老三,破去对方凌厉攻势。
刘老三也退了三步,见姒玮瑜身子晃也不晃一下,心中骇然,气势信心骤减,一时间忘了继续进击。
我皱起眉头。
岂知姒玮瑜夷然不惧,冷笑道:“你就这么点出息吗?”
“对方人多。”
“你们几个,难道是没招了吗?”姒玮瑜岿然不动,“用毒?好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的毒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说实话,白弼翮刚刚说已经下毒,我确实有些慌乱,现在一想,也有可能是他的诡计。如果他们不能立即杀了我们,那么,对于白弼翮而言,刘老三也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首当其冲是刀客他们几个,刘老三他们还蒙在鼓里,以为白弼翮刚刚真的已经下毒。说时迟,那时快,岂料白弼翮和佟菲真正要对付的人,竟然是他们自己。
刘老三疏于防备横鞭便挡,岂知白弼翮近身时,早已经瞅准了所有招数,当他防御的时候才发觉白弼翮的暗器已经到了眼前,根本无从防御,想退后时,右手腕筋竟被桧尖画断,一声惨叫中,跌倒在地。
所有人见状都骇然闪退。
与此同时,佟菲两眼精光一闪,窄长锋利的匕首已经在刀客的腰眼上连砍七下,眼力的高明,刀法的迅快老辣,均显出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