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用力一捶桌案道: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今夜准备进攻城池
巴顿一惊,道:汗王,您真相信那人说的话吗咱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万一这是大清设下的陷阱,那就麻烦了。
葛尔丹阴声道:此战许胜不许败,不管是不是计,本王都一定要去试试,而且有一句话他肯定没有骗本王,大清确实缺极了粮草,只要能够掐断粮草,莫说是三十万大军,就算是八十万也没什么好怕的。
葛尔丹正是因为确定这一点,才决定大胆一试,他实在迫不及待想要赢得这场胜利,然后一路攻进京城,将那个射穿了自己耳朵的男人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允礼果亲王他一定要亲手将其折磨至死
当天夜里,岳忠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敲门的是他的亲兵,只见其急促地道:将军,准葛尔攻城了,而且势头很猛,咱们咱们有些挡不住了。
什么岳忠祺立刻从床上起来往外奔去,自从开战以来,他睡觉从不卸铠甲,就是防着随时会出事,只是他没想到已经消停了一阵子的准葛尔会在夜里突然攻城,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
快步来到城头,果见下面遍布火把,借着火光他看到亲自在军中指挥的葛尔丹,后者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露出一个狰狞如鬼的笑容。
准葛尔的军队除了强攻城门外,还有人架云梯,沿着城墙往上爬,虽然士兵不断在射箭投石,但还是陆续有人上来,而这些人一旦上来后就会不顾生死,拼命撕杀,令守城压力极大。
但这还好说,可怕是大炮,葛尔丹似乎将所有大炮都给调了过来,每隔一段时间来上一发,整个城墙都感觉在抖,然后城墙处会留下一个坑。
将军,准葛尔这次来了许多人还有火器,咱们怕是挡不住。亲信有些胆怯地说着,从点燃的火把来看,下面军队的数量绝对超过守军数倍,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看样子这次是想一鼓作气攻下城来。
面对大炮,岳忠祺心里也有点发怵,暗骂葛尔丹不知发什么神经,在这个时候狠命攻城,再拖些日子等大军来援了就好了。但事情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再想这些也没用,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许多将士已经开始出现畏惧之意。
想到这里,岳忠祺大喝道:都给本将军镇定点,不就是几门大炮吗,还能怕了不成,忘了咱们上次是怎么打退他们的了吗用火箭攻那些大炮,
将士苦着脸道:将军,这次他们将大炮架的很远,箭的射程不够,无法再像上次那样。
这也是大炮轰了这么多下,城墙依然没倒的原因,否则若是近距离,这会儿功夫就算是再厚的城墙也给攻下来了。
岳忠祺咬牙道:拿本将军的弓箭来
亲兵赶紧将弓箭取来交给他,岳忠祺瞄准其中一门大炮,拉满了大弓射出去,葛尔丹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并没有做什么,由着那枝箭射到大炮前。
前一次攻城时,岳忠祺就是这样瞄准已经点燃引线的大炮,将一枝火箭射进大炮口里,引动了里面的炮弹,令大炮生生炸了开来,毁了一门为数不多的大炮不说,连旁边的人也炸死了好几个。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持续攻城,只是与岳忠祺互相僵持着。
这一次,暗隼的出现迫使他做出今夜这个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城池,唯有如此,在对上那三十万人的时候,自己才有胜算。战争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他就博下所有赌这一局的胜负
岳忠祺的臂力虽然比其他将士都好,但仍是没能像上次那样射中膛口,只是在旁边碰了一下便无力落在地上。
在岳忠祺脸色惨白的时候,巴顿亦在葛尔丹耳边道:汗王,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炮弹就不够用了。
葛尔丹扫了一眼堆在地上的那几个炮弹,冷声道:不够用也给本王继续打,今夜一定要攻进城
巴顿再次劝道:可是这样咱们损失太大了,到了后面这些大炮就不能用了,红毛鬼子也不见得肯再给咱们补充。
葛尔丹面无表情地道:已经损失这么多了,剩下几个又有什么用,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一举攻下城池,这样咱们才有打进京城的希望。
可是巴顿待要再劝,葛尔丹已经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在攻城战中,大炮的威胁比什么都可怕,岳忠祺之所以能守这么久,他自己的能力固然有用,但葛尔丹不敢随意动用大炮也是关键之一,他实在想不通葛尔丹今夜发什么疯,一发接着一发,好像非要把炮弹打光一般。
城墙在炮弹下,坑洞越来越多,令站在城门的人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岳忠祺虽然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城头的将士尽量阻止他们攻城。
终于,在最后一发炮弹也射在满是坑洞的城墙上后,城墙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下,于硝烟背后露出一个大洞来。
终于还是被攻破了吗
与岳忠祺犹如死灰一般的面色不同,葛尔丹精神震愤地一扬马刀,大声道:准葛尔的勇士们,随本王冲进去,夺取整个中原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杀啊
看着纷纷从破洞中冲进来的准葛尔骑兵,岳忠祺亦抽出腰间的配刀,神色悲壮地道:我们是大清的将士,背后是我们的国与家,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守住这里,不让这些夷人踏进一步走,随我去杀敌
誓死守卫誓死守卫将士亦纷纷举刀跟随他走下城墙,与准葛尔的士兵交战,但这一切终归是徒劳的,一旦城墙被攻破,面对数倍于自己甚至有火枪的敌人,他们再没有优势可言,这一仗的结果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