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了。等刘氏喝完了参汤,海棠才端着空碗下去。而雨姗那边,也由小太监陪着回到了水意轩,她刚一进去,如柳便发现她眼圈红红的,待小太监走后忙道:出什么事了
雨姗将刚才在御膳房的事仔细说了一遍,临了气呼呼地道:不就是怀了个龙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海棠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实在气人得很。哼,等以后咱们主子也怀上龙胎生一个小阿哥,看她还怎么得意。
嘘如柳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话可千万不要在主子面前说,否则主子非得伤心死不可。见雨姗没会过意来,她又道:你忘了,主子每次侍完寝后,皇后娘娘都会派人送来的药。
雨姗这才醒过神来,忙捂着嘴巴道: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亏得你提醒我,否则唉。说到这里,她伤心地道:主子也真是命苦,以为皇后肯帮她得宠,是个好人,岂料也留着一手,不肯让主子怀孕。
如柳跟着叹了口气道:后宫之中,恩宠终归太过虚无,唯有子嗣才是后半生的倚靠,一旦让主子诞下龙子,皇后想再将主子牢牢捏在手里就没那么容易了。顿了一会儿,她摇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好好把药端进去,记着,在主子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省得她听了心里难过,自从谦贵人怀孕后,皇上来主子这里的次数可比以前少了。
我知道了。雨姗答应一声,刚一转身,便看到舒穆禄氏站在后面,顿时愣在了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柳也是一阵诧异,看舒穆禄氏不愉的脸色,想来刚才的话已经一字不拉落入她耳中。
好一会儿,如柳才不自地道:主子,药煎好了,奴婢服侍您喝药。
舒穆禄氏举袖轻咳一声,幽暗的眸光,让人猜不到她心底在想些什么,她不说话,如柳与雨姗两人更加不自在,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放。
主子,药要凉了。雨姗这般说了一句,见舒穆禄氏还是不接话,小心地道:主子,那些话您别往心里去奴婢都是乱说的,海棠什么也没说。
在这句话之后,舒穆禄氏终于开口道:是不是乱说,我心里清楚。往后,不管什么话,也不管好听不好听,凡是落入你们耳的,都要一字不落告诉我,不许隐瞒。有些话虽然刺耳难听,却句句都是实话,在这宫里,光知道听好话可是不行的。
是。如柳二人答应一声,正要再次请她服药,却见舒穆禄氏端了雨姗端在手里的药走到窗边,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将药碗往外一泼,整碗药一滴不盛地泼在窗外。
雨姗惊呼一声,快步走到窗边,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手里的空碗,主子您这是做什么,那可是太医开得药,奴婢煎了许久才好的。
舒穆禄氏一言不发,只是从托盘中端过另一碗药,同样泼在窗外,这下子连如柳也忍不住了,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气,药都泼了,您身子怎么会好。说罢,她又急切地道:雨姗,你辛苦一些,再去御膳房煎两贴药。
不用去了,就算再煎来,我也不会喝的。她望着外头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在夜色中沉浮的灯光逐字农句道:从入宫那一刻起,这具身子就是用来搏恩宠的工具,我付出这么多才有今日,又怎可以输给刘氏,就算没有龙胎,我也要所有人不敢轻视于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再次咳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剧烈,直咳得弯了身子。
如柳忙抚着她的背,待得咳嗽声小了一些后方忧心忡忡地道:可您的风寒
放心,一点风寒要不了命。舒穆禄氏眸光一转,眼眸转动之际,在昏黄的烛光下划出一道惊心的优美弧度,往后照常去煎药,端来后寻个无人的地方倒掉,别被发现了。
是。如柳无奈地答应着,之后几日,舒穆禄氏一直未在服药,但太医每次来诊脉问起时,都说有按时服药,令太医甚是奇怪,既在服药,为何病情一些不见好,反而更加严重,难道药被人换了带着这个疑问,太医验看过后,发现与自己开的方子一般无二,并无差别,更没有换药一事,这可真是奇怪了。
在重新开药后,舒穆禄氏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到后来更是卧病在床,下不了地。而胤禛不知是不知情,还是顾不上舒穆禄氏,一直没来看过。
这日,舒穆禄氏正躺在床上养神,如柳进来道:主子,成嫔娘娘来了,还有
还有什么舒穆禄氏一边费力地坐起身来,一边问着如柳。
如柳上前扶着她坐好,迟疑着道:跟成嫔来的是绘秋
绘秋自从去了成嫔身边后,没少来挖苦舒穆禄氏,后来见舒穆禄氏得宠被封为贵人方才收敛了些,眼下又巴巴地跟着成嫔不过,肯定不安好心,所以如柳才显得这般担心。
知道了,扶我起来吧。舒穆禄氏淡淡地应一声,将有些凌乱鬃角仔细抚平后道:扶我起来吧。
主子,您身子没有人比如柳更清楚现在舒穆禄氏虚弱到什么程度,风寒侵体,内外皆虚,否则也不会弄到要卧床。
我没事,扶我起来。舒穆禄氏倔强地道,如今的她虽看着与以前一样柔弱,但宫里残酷的现实,早已悄悄改变了她,如今的她不愿输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现在牢牢控制住她的皇后也一样。
如柳见劝不动舒穆禄氏,只得依言替她披衣穿鞋,到了外间,成嫔正坐在椅中喝茶,绘秋则站在她身后,看到舒穆禄氏进来,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贵人宠妃终归是昙花一现,看她病了这么久,皇上一直都没来看过便知道了,亏得自己当初还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