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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看似老实的站在一边,实则耳朵竖的老长,一字不漏的把锦绣和巧珍的对话听进了耳中。
如今最劲爆最惹人注目的话题莫过于巧珍事件了。其受关注的程度绝不逊色于前些日子传的满天飞的有关锦绣的流言。
锦绣淡淡的说道:“总算你还有点羞愧之心,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夫人究竟待你如何?你做出那等事情来,能对的住夫人对你的一片信任么?”
巧珍目中泪光闪动,咬着嘴唇,一句辩白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此刻,什么语言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是啊,沈氏对她真的是极好的。即使她伺候的时日尚短,依旧毫不犹豫的升她做了一等丫鬟。还把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了她管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丝毫不次于锦绣。赏赐更是从不曾少了她的一份……
锦绣冷冷的看着流泪不已的巧珍:“你利用夫人对你的信任,一步一步接近老爷,还做出投怀送抱的丑事来。你有没有想过,夫人心里会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难过?”
巧珍颤抖着,软弱的吐出几个字:“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想着循序渐进,待老爷喜欢上她了,主动和夫人提出要纳了她是最好不过。可那样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一个冲动之下,便觉得应该好好的把握。便铸成了大错……
如今惹恼了沈氏,差点被打死,浑身是伤的被这么软禁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好起来。更不知道沈氏会怎么处置她。心里的惶恐不安就不用说了。又失了身,日后哪里还有好男人肯要她?
越想越觉得前路迷茫一片黑暗,巧珍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那眼泪里,有后悔,有懊恼,有害怕,有迷茫,有绝望,有彷徨。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女罢了,哪里禁得起这样的变故。
锦绣没有劝巧珍什么,静静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巧珍哭泣。
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做出的错事便需要自己承担。
巧珍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锦绣没打算透露姨娘们的焦灼不安和沈氏态度的微妙改变,依沈氏的个性来看,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背叛自己的丫鬟。哪怕日后真的利用巧珍做些什么,也不会让巧珍的日子好过到哪里去的。
见巧珍有愈哭愈烈的架势,锦绣也没心情再待下去了,给了巧珍最后一些忠告:“你平日里总是处处和我较劲,夫人对我稍微好些,你便不痛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夫人为什么会更重视我更喜欢我?”
巧珍费力的抬起迷蒙的泪眼,喃喃的重复着:“为什么?”
锦绣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巧珍一眼:“你慢慢想吧!”
说着,便翩然出了屋子。留下巧珍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
不知道巧珍究竟要想多久才能想出其中的奥妙。
其实,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
以诚待人,别人一定会感受到这份诚意,对你自然就会更好。锦绣虽然对沈氏也有算计,可这都是建立在诚心的基础上。沈氏自然能感受到锦绣的好。
而巧珍,即使做的再多,可却少了这份诚意。沈氏又岂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巧珍这边的事情暂且按捺不提,且来说说府里现下最热闹的事情。
二少爷的庆功宴外加送行宴办的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客人丝毫不弱于三小姐出嫁之时。
二姨娘一生之中从未有过这般抬头挺胸的时刻。一直满面春风的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二少爷二少奶奶招呼客人。
她确实没有资格和陆文伦并列站在一起接受客人的祝贺,可是,她才是二少爷的生母,这一点,是谁也无法抹煞的。
沈氏的笑容无可挑剔,仿佛真心为二少爷有如此辉煌前途高兴一般。可是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怕只有沈氏知晓。
眼角余光瞄到二姨娘骄傲自得的笑容,沈氏便觉得胸闷气短,索性别过头去,只当做没看见。
二少爷今日自然春风满面,一扫往日的低调和含蓄,浑身散发出耀目的光彩。
锦绣默默的凝视着二少爷春风得意的身影,心里也颇感欣慰。
毕竟相识一场,做不成情人,总还有些朋友之间的情分。二少爷终于踏出了最最关键的一步,日后究竟能博得什么样的前程,就得靠他自己的努力了。
呃,再悄悄说一句,二少爷后天就得启程去京城报到赴任了。一想到今后的生活里少了二少爷二少奶奶,锦绣便觉得神清气爽分外的愉快。
二少奶奶脸上的笑容从未停过,当目光略过锦绣之际,也只稍稍停顿了片刻便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轻信丈夫也罢,总之,二少爷既然亲口说了不会再纳了锦绣也不会再惦记着锦绣,她便觉得海阔天空了。
哪怕二少爷的心里未曾真正忘了锦绣……也没什么要紧的。日子久了,自然会慢慢的忘掉的。
最重要的是,她才是二少爷的正妻,是耀哥儿的母亲,是陆府明媒正娶的二儿媳。拥有这个身份,才有资格站在二少爷的身边陪他共度漫漫人生。
二少奶奶柔情依依的看了身边玉树临风的二少爷一眼,觉得很幸福。
二少爷察觉到二少奶奶的注视,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待抬起头的时候,故意避开锦绣的身影,继续笑着和身边的人寒暄。
陆文伦这几日和沈氏之间很冷淡,基本没说什么话。哪怕是举行这样重要的宴席,他和沈氏的交谈也不算多。
沈氏索性撇开陆文伦,招呼起客人来。
锦绣一边搀扶着沈氏走动,一边四处看。
按理来说,这样的场合,顺子也该跟着陈平过来送份贺礼才是。只是客人川流不息,实在没法子一眼就找到想找的人。又不敢肆无忌惮正大光明的找,难度便高了不少。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锦绣一喜,笑盈盈的搀着沈氏回了头。
果然是顺子和他的姑父陈平。另外,还有一个轻浮的青年男子跟在旁边,正是陈家大少爷陈福泽。
顺子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让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锦绣不靠近说句话,又实在克制不住。索性厚着脸走上前来,借着恭贺的名义来搭话。
沈氏一眼就认出了顺子,微笑稽首。
沈氏身份矜贵,对着一个布铺的二掌柜露出个笑容已经算是给了很大的颜面了。
跟着过来的陈平本来还在暗暗责怪顺子不自量力,见这情形,不由得眼前一亮,立刻热情的走上前来,点头哈腰的套近乎。
沈氏对陈平却没有多少印象,不由得瞄了锦绣一眼。
锦绣迅速的靠近沈氏耳边,低语:“这位是许二掌柜的姑父,叫做陈平。”
锦绣身为沈氏的得力助手,总是陪着沈氏应酬客人,基本上扬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都认识。若遇到沈氏记不住对方是谁,便会悄悄提点沈氏一声。
沈氏微笑着和陈平打了个招呼。
陈平一下子激动了。
家里再有钱也改变不了商户的身份,在封建社会里,商人的身份地位并不高。随便遇见一个有官职在身的,也得低声下气矮人三分。
一想到堂堂知府夫人如此客气的和自己寒暄,陈平便觉得面上有光。
陈福泽在这等场合里的表现却远不及顺子沉稳,看着锦绣的目光总有三分的轻浮。
锦绣心里不悦,脸上却丝毫不露。机会如此难得,当然得抓紧时间和顺子说两句话:“似乎多日没见许二掌柜了。”
屈指算来,也快有半个月了。
在替三小姐备嫁妆的时候,陆府购进了不少的布料。顺子倒是想来,可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顺子深深的凝视着锦绣,尽力克制着不流露出埋藏在心底的浓浓情意:“是啊,确实多日没见了。说起这个,我倒是要和锦绣姑娘说一声,眼看着天气热了,我想递一些夏季的丝绸样子过来,不知道方不方便?”
明里是在为陈记布铺出力,实则是想借机到陆府来一趟。
锦绣不假思索的应下了。这点子小事,她还是有权利替沈氏答应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就到此为止了,沈氏一走,锦绣便跟着翩然走开。
陈福泽低声叹道:“真是个可人儿。”自然是称赞锦绣的。
顺子忍住心头的怒火,笑着劝道:“大少爷,这种轻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锦绣姑娘虽然是个丫鬟,却是知府夫人最器重最得用的,在这陆府里地位可不低。”
一个得宠的大丫鬟,说话分量堪比半个主子了。若是陈福泽轻浮的话落入有心的耳中,可就恼了锦绣了。也就侧面恼了沈氏。
陈福泽讪讪的笑了笑。
陈平心情极好,倒是没训斥儿子,反而兴致勃勃的赞起了顺子:“没料到知府夫人对我们陈记布铺的印象这么好。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顺子连忙谦虚了几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