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晖拧眉碰了下林碧如的手臂,示意她饭桌上还有外人在,别根据心情随意开炮,许至恒拉开椅子先让陆晚晨坐下,自己坐在她右手旁,陆晚晨左起依次是许婷婷、林碧如和许建晖,而盛璟年一个人坐在圆桌对面。
陆晚晨看了看桌上的瓜果,还有烟灰缸里的烟屑就知道他们来了挺久的了,有点不自在的摸摸脸,她其实并不认为这种场合非得等她到场吧,毕竟她还算不上真正的许家人,可能是因为许至恒的这件丑事多少跟她有点关系,所以才把她叫来,不过一般出了这样的事情,婆家不是应该感到愧疚吗?林碧如心可真大,居然还把身段摆得这么高,这不摆明了看陆家没钱没势了,任意欺负了嘛。
跟林碧如一样一反常态的还有她的女儿许婷婷,乖巧地陪在陆晚晨身边,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她今天还化了点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就是现在所说的假素颜,乍看之下,还真是天生丽质,让陆晚晨大跌眼镜的是她的杯子里盛着橙汁,在慕志泽温泉会所开张那晚,许婷婷是红的白的酒全进肚子,一点也不挑食,陆晚晨见识到了什么叫嗜酒如命,今天却喝起果汁来了。
他们坐下后,许建晖站起来举起酒杯说:“这段时间非常感谢盛总的帮忙,至恒来,敬盛总一杯!”
许至恒连忙举着酒杯站起来,许家两个男人都站起来表态了,女的不可能无动于衷,在林碧如的示意下,陆晚晨她们也站了起来,三杯白酒跟三杯橙汁碰在了一起。
许建晖道:“盛总,先干为敬了!”说完仰了下脖子,一整杯白酒入了肚。
许至恒盯着白酒杯看了会儿,咬了咬牙,也把一整杯灌进了肚子,但盛璟年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众人,似乎在考量些什么。
陆晚晨累了一天了,都还没来得及喝水吃饭,干裂的嘴唇一接触到酸酸甜甜的橙汁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把整整一大杯都喝光了,换作平常她还会酣畅淋漓地再哈口气,但在这种场合她还算很淑女地小口小口地喝完,就算这样,林碧如也对她不满意,不悦地瞥了一眼她的空杯子,许至恒殷勤替她续上,关切地问道:“好喝吗?”
“只是觉得有点渴了。”陆晚晨一抬头见一桌的人除了盛璟年外都看向了自己,觉得奇怪,不自在地看了下许至恒,小声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至恒摇了摇头,见她懵懵的样子很可爱,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两个人皆一怔,啪的一声,陆晚晨猛然拍开了他的手,他才意识到他们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若无其事地在人前秀恩爱,那只手僵持在空气里,用着一种奇怪的形状,手背上还有些红印,可见她刚刚下手之重。包间里的温度一下子冷了好几度,空气凝固了,仿佛是时间的齿轮停止了前进。
许家人看着他们俩个,眼里充满疑惑跟奇怪,他们不说话,盛璟年也不说话,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两条修长的腿叠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戏似得看着他们。
陆晚晨怔了几秒,终于意识到身为许至恒的未婚妻她刚刚的反应有多么不对劲了,上一秒还如同千年寒冰的脸突然崩落瓦解,娇俏地瞅了许至恒一眼,嗔怪道:“你捏疼我了......”
她这么一说许家人崩紧的神经松了下来,虽然这种硬生生的转折不怎么顺畅,但总算没有把气氛闹僵。
陆晚晨偷偷看了眼其他人的反应,接过许至恒倒满橙汁的杯子,小声地说:“谢谢。”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她抬了下眼皮,正撞见盛璟年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这个衣冠楚楚的混蛋借着月光对她上下其手的情景,右手不由得紧紧握着杯子,五指在杯壁上压得泛白。
许建晖收回目光笑着说:“听闻盛总最近对古玩很感兴趣,前几天我一朋友在古玩市场淘了个紫檀木雕,雕的是什么改天我让至恒送到你府上。”
许至恒附和道:“爸,是放在书房那套茶具吗?”
许建晖点了点头,许至恒骄傲地说:“老同学,你可有福了,这套茶具我姑父喜欢得很,跟我爸要了好几次都没给他!”
林碧如也跟着贬低自家姐夫,“你姑父那样的大老粗怎么懂得欣赏这些文艺,送他不白白糟蹋了嘛!”
“我对古玩可没兴趣。”盛璟年轻轻地笑,一开口就是那种充满爆炸性的话题,“许总,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家教真好,出了这样的事陆小姐似乎也好像......”他侧着头想了想,似乎在脑海里找一个适当的形容词,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个词语,“善解人意的样子。”
话音刚落,许建晖和林碧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们没有想到盛璟会直接把这个话题搬到桌面上来说,许至恒更是羞愧难当,憋红着脸偷偷地看了陆晚晨一眼,扯着嘴角讪讪地笑。
善解人意?陆晚晨差点一口橙汁喷到了盛璟年脸上,捂着嘴巴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面色古怪地看着他,这家伙又在抽什么风?明明挑起事端的那个人是他,现在是几个意思,她可没有笨到认为他这是在替她路见不平。
盛璟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把冷淡与嘲讽刻在了眉宇之间,并且阐释到了极致,继续啪啪啪地打许至恒的脸,“我想跟许同学请教一下,虽然我们是老同学,但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上,跟我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
许至恒嘿嘿作笑,企图打个哈哈就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盛璟年不依不饶:“怎么?老同学不准备指导我一番?还是要把这门压箱底的技术留给你儿子?”
许建晖眉峰隆起了沟壑,眼神晦涩狐疑,他印象里盛璟年一贯寡言少语,居高冷傲,今天是怎么回事?说话针针刺刺的,难道是不满意他们给准备他的谢礼?
“哈哈哈......”许至恒眼看混不过去,才道:“璟年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我们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地坐在这里吃顿饭全都是因为晚晨豁达大度,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她,也多亏了她的谅解,我才能痛彻前非!”说着扭头深情地对陆晚晨说:“晚晨,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陆晚晨睁着大眼睛尴尬地看着许至恒欲哭无泪的脸,突然之间找不到话来说,她原本就不爱他,更不会因为他的风流韵事而生闷气,只是眼下这场景如果她不表现出一副受气包子的可怜样,似乎说不过去了,这就要考验她的演技了。
陆晚晨酝酿着情绪,还没来得及演技爆发,就听到盛璟年感叹道:“陆小姐真的是识大体,不计小节,许同学你真是好福气,我也希望能找到一个这么识大体的太太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