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包袱一打开,一摞金条瞬间晃花了在场人的眼,马如春的眼睛就像是打了蜡一样,伸手就要去拿。
手眼瞅着就要摸到的时候,江沅装作不经意的躲了:
“喜欢吗?”
马如春一哽,刁蛮的长相倒生出了些许憨厚:“废话!金子谁不喜欢?”
“夫人虽喜欢,可这是我的东西,我给了夫人一条金条做见面礼,这能供上咱们府上小半年的开销,夫人若是继续想要,也需要同样付出才行。”
她笑眯眯的把包裹收起来:“您疼女儿,女儿的,就都是您的。而且,还不会让爹知道,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马如春那眼神里似乎是已经将江沅骂了千万遍,咬牙切齿好半晌,才嗤笑一声,把金条拿出来仔细稀罕了稀罕:
“虽然没见到那个狐狸精,可看你这样,怕不是能想到你娘是如何的狡猾了。”
说着她扫了一眼身侧的家奴:“还不快请咱们二姑娘回房?待在这破地方算什么?!”
手里提着木头棍子的奴才愣住了,直接把手里的木头棍子一丢:
“二小姐请!”
江沅整理好了衣衫,施施然的从马如春身前路过,临到擦肩而过之时,她脚步一顿,轻声说了一句:
“娘亲若是真拿我当女儿,就别一口一个狐狸精了,骂自己,怪难听的。”
马如春手里头的金条顿时就不香了,怔怔的看着江沅的背影。
“这下可了不得了。”
马如春气笑了,紧紧攥着手里的金条:“咱们的府上来了一个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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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身份真正算是步入了正轨,江沅开始梳理现在的形式。
前一世,她选择了军营,在好几次战场之下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慢慢积累名气,最后成为了将军。
为了接近皇帝,嫁给了当时最有立储机会的沈微白,可沈微白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储,成了个王爷。
所以她才找机会逼宫杀了太子和皇帝,本想着自己活下来当皇帝,可还是伤势太重流血死了。
这次……
江沅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十六岁的她,还生得挺好看的。
如今她不想武斗,那太累太费身体,倒不如当个漂亮的官家大小姐,成为太子妃,顺理成章的能够接近皇帝。
接近皇帝身边的一切。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阵锣声,她寻声出门,刚好撞见给她送东西来的丫鬟。
“小姐?”对方有些慌张,她懒得理,仰头看着墙外:
“什么声音?”
“……好像是江家叛贼的尸体在往外搬呢,诶?小姐你去哪!?”
江沅急火火的出了大门,才发现门口已经站满了老百姓,官府的人抬着一个个蒙着白布的担架往前走,长长的队伍像是谁家的大人送葬一般。
人群之中有人小声议论:“听说皇上哀恸不已,这次的葬礼要在皇宫开始举办呢!”
“皇上真是厚爱将军啊。”
“将军为国效力,是咱们国家的大恩人,可惜就这么没了,你说将军也是征战沙场那么多年的,怎么就被刺客轻而易举的杀害了呢?”
她喃喃着,提着裙子快速穿过看热闹的老百姓向前疾奔,走到这条队伍的尽头,看到了她爹的尸首。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白布半开,露出爹爹的半张面孔,赤裸裸的暴露在烈日之下!
这是何等的屈辱?!
呼吸骤然收紧,江沅抬眸看向领头的人,正是那个狗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以后的太子,沈止修。
身骑一匹白马,沈止修的背影看着风光气派,左右摇摆十分惬意。
想必她爹爹的尸体不被蒙着,也是他的授意。
眼中闪过一抹狠绝,江沅拾了地上的一枚石子,随着人流到了沈止修的前头,瞄准了他身下的马,气沉丹田,抬手就将手中的石子弹去。
细小的石子像是个闪动的黑影子,骤然打在白马的眼睛上,马惊啼一声,马蹄高扬,吓得老百姓们尖叫连连,纷纷逃窜。
“大皇子的马受惊了!!”
“护驾!!护驾!!!”
就是现在!
江沅嘴角勾起一抹笑,正准备趁乱带走她爹的尸体的时候,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黑衣人,直接将他爹和娘亲的尸体给掳走了。
动作极快,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帮人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怎么回事?!
她震惊的看着黑衣人的方向,上一世可并无人来抢尸体,这是哪里窜出来的家伙?!
难道是沈止修?
她想追上去,可更加慌乱的人群阻挡了她的道路,回过头,见那废物皇子还在受惊的马背上死死的攥着马绳,嘴里大喊大叫:
“快救我!!来人呐!!!”
任凭沈止修大喊大叫,马儿根本不听他劝阻,左右扑腾好几下后,猛地冲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墙了!
江沅脸色一变,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上去,踮脚一跃而起,精准的落在了马背上,夺过沈止修手中的缰绳,熟练勒马调头,生生拉住了受惊的马匹。
她身前这个蠢货的尖叫也跟着停止了。
侍卫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惊恐的跪在她们面前:
“大皇子,您没事儿吧?!”
沈止修惊魂未定,惊了一身的冷汗,批头就骂:
“你们这帮蠢货,本皇子差点死了你们知不知道?!要不是,要不是有人救孤——”
说着他捂着心口回头,赫然看到了身后的江沅。
心里头扑通一下,沈止修愣住了。
这是何等美妙的女子啊。
女子墨发高束,着最朴素的白色衣裙,细软的小手紧紧攥着缰绳,黛眉紧皱,对上了他的目光。
目若桃花,唇似含珠,最妙的,是她鼻尖的一颗美人痣。
这样的瘦小漂亮的姑娘,竟然拉住了他都没有拉住的马?
沈止修有些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问:“是姑娘……救了我?”
“嗯。”
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江沅冷眼睨着对方这色眯眯的模样。
上一世,沈止修这货就对她有意思。
没想到如今相聚提早了三年,他还是对她有意思。
这样也好,她也好接近一些。
眼里的冷意敛去,她薄唇微勾,露出了妩媚的笑:“您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