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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蓝甚都的剑境

“没关系。”慕容丹弦转头朝曦儿招了招手,把卷星子抱在怀里,吩咐道,“曦儿,把帘子撤走。”

卷星子在慕容丹弦怀里挣扎了一两下,不再闹动。

“黑白分明,好别致的猫咪。”谢瞻转头看着皇甫居一腰间的“风吟雨”,轻轻淡淡地笑着,“它好像很喜欢皇甫兄的竹箫。”

慕容丹弦摇摇头,应道:“阿……阿猫阿狗的,哪里会懂这些。”

任安居见慕容丹弦差点说漏嘴,岔开话道:“白姑娘,坐过来共饮如何?”

“好啊。”白无瑕应声而动,在上首次席落座。

慕容丹弦微微一笑,提议道:“今日十七,月色正好,不若泛舟池上,饮如玉之浆,诵明月之诗。”

白无瑕拍手赞同,谢瞻和皇甫居一欣然相从。

众人泛舟池上,不是扁舟,却是一只画舫,很宽敞。

白无瑕挨着慕容丹弦坐在古琴前,笑着向慕容丹弦请教技法,任安居兀自扣舷而歌,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微思量。”

皇甫居一敞开胸怀,按孔吹箫而和。

谢瞻坐在铺满瓜果的席边,摆好三颗樱桃,轻轻笑着,看白无瑕缠着慕容丹弦嬉笑。

一番饮乐,月上中天。

慕容丹弦体质不好,虽然滴酒不沾,仍旧第一个支持不住,枕着白无瑕睡了,一旁曦儿拿来毯子盖在女主人身上,在任安居的授意下,也靠着船舷休憩。

皇甫居一喝得多了,渐渐地也支持不住。

谢瞻仍旧清醒,看见卷星子偷偷猫到皇甫居一身边,咬着“风吟雨”欲行偷盗之事,不禁哑然失笑,扭头轻呼一声。白无瑕循着谢瞻手指的方向看去,暗暗一呼,掩嘴偷笑。

任安居知道卷星子不是凡物,所作所为自有动机,摇头一笑,落落起身,将卷星子抱走,随后将丫头曦儿和慕容丹弦都抱进船舱里,拿了一张毯子出来给皇甫居一盖上。

谢瞻看了一眼筵席,发现樱桃已有四颗,大惊失色,暗道:怎么就有四颗了?!!!

“谢大哥,你要睡了吗?”白无瑕看见谢瞻靠着船舷神色大变,问道。

“眯一会,等酒劲过去,我还能喝五杯。”谢瞻笑了笑,闭上眼睛。

“只有咱们了。”任安居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被白无瑕逼着用大碗快饮,尚无醉意。

白无瑕抬眼对上任安居看过来的目光,俏脸突然一红,低眉道:“卫长,午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任安居知道谢瞻还没睡,闻言笑道:“我还好。”

白无瑕抬眼笑了笑,点点头:“酒不多了,咱们……”

“酒须尽兴,我去拿来。”任安居借口离开,一个起落,如蜻蜓点水,上了岸。

白无瑕站起身来,目送任安居离开,回头看见谢瞻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你醒啦?”白无瑕慌里慌张地拎起一个酒壶,“还能喝吗?”

谢瞻急急摆手,笑道:“我看你喝。”

“你说,”谢瞻看着任安居消失的方向,笑道,“他一个人能带来几坛酒呢?”

白无瑕笑了笑,应道:“都可以。”

谢瞻问了一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丫头,你怎么那么能喝?”

“不知道。”白无瑕朗然一笑。

谢瞻又问道:“为什么还不困?”

“你知道还有谁问过这个问题吗?”白无瑕不答反问。

谢瞻道:“你的眼睛藏不住话,肯定是那个没什么用的老道。”

白无瑕哈哈好笑,饮酒不语。

谢瞻扭头看了看皇甫居一,转而抬头望月,冷不丁说道:“丫头,如果知道逼你离家出走的人就在荆州城里,你还会去洛阳吗?”

白无瑕一个激灵,瞪大双眼:“你是说尚公子?”

呃……

谢瞻道:“你先回答,会不会。”

“会。”白无瑕干脆道。

谢瞻奇道:“为什么?”

白无瑕笑道:“看一看京师繁华,红尘滚滚,不过如此,我就能安心陪在师父身边,练剑也好,打铁也罢,都不会再有什么物事能让我心动。”

“你呀。”谢瞻笑叹一声,悠悠道:“山海为剑,心中无尘,据说是蓝甚都的剑境。无尘,是纯然不拘,而非持心不动。心动而知,你一定要记住。”

白无瑕笑道:“那怎么解释心动失知?”

谢瞻道:“那是俗心,我讲的是剑心。”

“受教了。”白无瑕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消化,随后仰头笑道,“谢大哥,你年纪轻轻,怎么总是喜欢直呼师父的名讳?”

谢瞻即道:“就当谢大哥桀骜不驯吧。”

“也是,”白无瑕藏不住话,“镇妖四脉人才济济,在你眼中,也只容得下一个宁仙子。”

“现在多了一个慕容丹弦。”谢瞻把目光移向船舱。

白无瑕蹙眉道:“谢大哥,你这话极是无礼。”

谢瞻笑道:“你以后会知道,那是难得的赞美。”

白无瑕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你不要在卫长和慕容夫人跟前乱说。”

“真是莫名其妙,”谢瞻呵呵一笑,反问道,“丫头,除了你,你可曾看见我在别人面前出言不逊?”

白无瑕微微张着嘴,良久才道:“谢大哥,你的脸皮是西瓜做的吗?”

“我吃过一种薄皮西瓜,”谢瞻笑道,“很甜的。”

白无瑕扑哧一笑,乐不可支。

谢瞻又看了看皇甫居一。

白无瑕留心,跟着看去,笑道:“皇甫公子质朴可爱,和他做朋友,很有趣。”

“做夫妻就另说了。”谢瞻猝然道。

白无瑕捶了谢瞻一拳,恼道:“谢大哥,你越发混账了,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吗?”

谢瞻笑道:“他的父亲叫皇甫行,是当朝礼部侍郎。”

……

“谁跟你说的?”白无瑕这才反应过来。

谢瞻笑了笑,含沙射影道:“任卫长很欣赏你,在武学上你可向他请教一二。”

白无瑕转头看着皇甫居一,心乱如麻。

任安居跃上画舫,扣着两坛“玉琼浆”,察觉白无瑕情绪不对,笑道:“谢公子还可以继续吗?”

谢瞻看了看白无瑕。

“谢大哥还能喝五杯,我想到处去走走。”白无瑕要了一坛酒,纵身飞跃上岸,消失不见。

谢瞻看了看任安居,笑道:“别担心,只是多说了几句,丫头想家了。”

任安居晾了晾手里的酒坛,示意是否可以继续。

谢瞻回到席边,拿了一颗樱桃摆到席上,数着“一二三四五”,笑道:“卫长,你真是有福。我奉陪一杯,到底。”

任安居猜测谢瞻讲的是接吻之事,朗朗一笑,给谢瞻倒满一杯,道:“且共从容。”

谢瞻道:“饮。”

另一边,白无瑕走到会客大堂外,跃上屋脊,坐望明月。

“白姑娘。”尚风悦一身银衣,赫然出现。

白无瑕暗暗咦了一声,起身问道:“尚公子,半夜三更的,你怎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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