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怡听到夏至要向自己要吃饭钱,顿时生气道,“你个臭丫头,难道忘了我和你爸爸每个月都给你们不少粮票和钱,若不是我和你爸爸,你早饿死了,竟然还敢找我要钱?”面对杨心怡的质问,夏至并不惊慌,徐徐道,“杨阿姨难道忘了,奶奶是父亲的母亲,我是父亲的女儿,他养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杨心怡一听,顿时一拍桌子,“那我还是你母亲呢,你孝敬我,难道不是应该的?”
夏至点点头,“道理是这样没错,只是杨阿姨难道不记得了,这几年你和父亲给奶奶邮来的粮票和钱少了一半还多,每个月就给那点钱,若不是我和奶奶还种了点地,恐怕我们都要饿死了。”
杨心怡听到夏至的话,把刚想脱口而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没有人比杨心怡更清楚给老太太养老的钱为什么会少了那么多,只见杨心怡不说话,嗤笑一声。
“杨阿姨若不想这件事情闹得太难看,就按照我说的做。”
杨心怡欺负夏至年纪小,眼珠子一转,“色厉内荏的臭丫头,这几年我们给妈邮寄的粮票和钱确实少了,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日子过得这么艰难,我们还要养三个孩子,我们情况也困难,我们也愿意多给妈一些粮票和钱,但我们自己也要生活,你要理解我们呀!”
夏至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心怡,缓缓道,“杨阿姨,我知道您是觉得我是乡下丫头,所以觉得我好骗是不是?”
然后不等杨心怡说话,夏至继续道,“可您难道忘了我可是小柳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儿都不信,你要是再敢狡辩,我现在就给父亲写信,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杨心怡听到夏至的话,顿时吓坏了,脸憋得通红,却是一个字不敢说。
旁边的夏老太太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看向杨心怡坐的方向,开口道,“废什么话,夏至这孩子让你给钱,你就给钱,你要是不给,我就给那个不孝子写信。”
杨心怡到底还是有几分怕的,闻言一言不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夏至这才笑着给杨心怡盛了一碗粥。
杨心怡吃饱饭之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睡了,坐了大半天的车,她实在是累坏了。夏至则扶着夏老太太回了她的屋,老太太坐在床沿上,拉着夏至的手叹了口气,“夏至啊,奶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替奶奶打抱不平,不过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想跟她计较那么多,那件事别告诉你爸爸,家和万事兴,你明白吗?”
夏至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心里虽然为夏老太太的遭遇而感到不平,但老太太的话她还是理解的,虽然她并不认为这么做是对的,但既然老太太坚持,夏至还是点了点头道,“奶奶,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夏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叮嘱夏至,“好孩子,早点睡。”
夏至点了点头,然后给夏老太太打了一盆水,照顾夏老太太洗漱干净后,才回了自己屋。夏老太太并不喜欢杨心怡这个儿媳妇,这么多年杨心怡很少带着三个孩子回来,老太太是个要强的人,有时候就算想念孙子孙女,也会忍着。
近几年杨心怡苛扣夏建业给老太太的粮票和钱,夏老太太也知道,为了不给儿子惹麻烦,夏老太太都忍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心怡没吃饭就冷着脸回到京城,晚上才到家,三个孩子看到杨心怡回来了,还是很高兴的。
夏玲笑着迎上来,“妈,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你赶快去做饭。”
杨心怡坐了大半天的车,身体充满疲惫,听到夏玲的话,杨心怡还是道,“行行行,你先去玩一会儿,妈这就洗手做饭。”
吃饭的时候夏建业回来了,夏建业坐在餐桌旁问杨心怡,“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成了吗?”
杨心怡听到夏建业的话愣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组织着语言,她不太想把夏至考上大学这件事情告诉夏建业,毕竟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杨心怡却不想让夏至在夏建业心中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所以只皱着眉说道,“咱妈不同意,说夏至要是嫁人了,就没人照顾她了,我一想也是,也就没有继续劝。”
夏建业皱了皱眉说道,“夏至也十八了,早晚要嫁人,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伺候咱妈,要不这样,咱把咱妈接到京城里来,你照顾她,让夏至嫁人,别拖累夏至,万一夏至将来成了个老姑娘,可怎么办呀?”
杨心怡一听,哪里肯答应,但是她又不能明说,若是明着拒绝,那就是得罪了夏建业。杨心怡忙扯了个笑,劝道,“你先别急呀,自从夏至长大,都是夏至在照顾咱妈,咱妈已经习惯夏至的照顾了,若是冷不丁的让夏至去嫁人,咱妈恐怕也不习惯,再说了,咱妈也不喜欢来京城住。”
夏建业闻言,不高兴道,“都说养儿防老,现在我妈年纪大了,我这个儿子也算略有出息,也该接她老人家来城里享享福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劝了,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亲自回老家,把咱妈和夏至接过来。”
杨心怡听了刚要反驳,可见夏建业一副坚持的样子,杨心怡就忍着怒气没开口。
第二天,胡丽娜听说杨心怡回来了,就忙不迭的来见杨心怡。
杨心怡见到胡丽娜,没好气儿道,“都怪你出的什么嗖主意,现在我们家老夏要把他妈接过来让我照顾,我不但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帮着我娘家,我哪有空去伺候那个瞎眼老太太?”
胡丽娜见杨心怡竟然敢对着她发脾气,心里很是恼火,可想到自己的目的,胡丽娜又赔笑道,“大姐,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夏至答应这件婚事了吗?”
杨心怡一皱眉头,“别提了,那丫头考上大学了,怎么可能会答应结婚呢?”
胡丽娜一听,心思一沉,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夏至那个女人没那么容易妥协。
胡丽娜想了想,就一脸遗憾道,“大姐,既然夏至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表弟也不是娶不上媳妇的人,我舅妈家里可有钱了,为了给我表弟娶媳妇,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几千块钱呢。”
杨心怡一听,眼睛都亮了,不敢置信道,“好几千块?娶个媳妇罢了,用得着那么多钱吗?”
胡丽娜却笑着说,“大姐,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舅妈家里有钱,只要我表弟能找个好媳妇,花个几千块钱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
听胡丽娜如此说,杨心怡不禁想到了夏至的那张脸,若是之前,杨心怡还真不敢打包票,胡丽娜的表弟能看上夏至,可这次她回去看到夏至那小丫头,跟小时候确实不一样了,越长越漂亮,甚至
杨心怡忍不住抬头瞅了眼胡丽娜,心中拿胡丽娜跟夏至做比较,觉得还是夏至更漂亮一些,夏至比胡丽娜都漂亮,想来胡丽娜的表弟应该看得上。
胡丽娜见杨心怡一脸沉思,眼珠子转了转,就说道,“大姐,我之前可是和我舅妈说过了,我舅妈说若是这件婚事能成,她一定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送给你,至少1000块。”
“真的?”杨心怡一脸惊喜,可想到夏至那个臭丫头不答应这件婚事,那岂不是说自己的1000块钱就没了。
这些话自然是胡丽娜骗杨心怡的,不过如果能哄得杨心怡促成这件婚事,那么胡丽娜也不介意给杨心怡1000块钱作酬谢,只要能让夏至倒霉,胡丽娜豁出去了。
杨心怡一脸愁色,嘴里骂骂咧咧,“那个死丫头就是事儿多,女孩子将来不都是要嫁人的嘛,她一个乡下丫头上大学有什么用?”
胡丽娜笑着说,“大姐,您是不知道我那个表弟可优秀了,不仅是工人,而且长得也俊,我觉得您要不把夏至接过来住几天,让他们两个人见见面,万一这婚事真成了,那1000块钱可都归您了”
杨心怡想到夏建业让她把夏老太太接到京城来住,索性不如让夏至跟着一块儿来,于是杨心怡就点了点头道,“那行,我安排一下,等那丫头来了,我告诉你一声。”
胡丽娜高兴道,“行,大姐,我就等你消息了,等夏至来了,您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他们两个见面。”
没过几天,夏建业亲自来小柳村,接夏老太太去京城住。
一进门,夏建业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正在院里洗衣裳,小姑娘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干净精致。
夏建业看到小姑娘一时有些呆了,不明白这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竟然在帮自己老娘洗衣裳。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夏至先是愣了一下,最近站起身,随即淡淡喊了一句,“爸爸。”夏建业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再给自己母亲洗衣服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闺女,这还是那个皮肤蜡黄、有些干瘦的小姑娘吗?
没想到几年不见,小姑娘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夏建业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奶奶呢?”
夏至道,“奶奶在屋里睡觉。”
夏建业抬脚就进了屋,不一会儿,夏至就听到屋里传来夏老太太和夏建业说话的声音,夏至没进去打扰母子二人说话,而是默默去了厨房,准备饭菜。
过了一会儿,夏建业从屋里出来了,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夏至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许久未见的激动,面对这样的夏至,夏建业竟然感到有几分紧张,轻咳一声,刚想说什么,夏至去主动开口道,“饭做好了,吃饭吧。”
夏至说完,就把厨房里的饭菜都端到了院子里的小桌上,夏天天气有些闷热,很多人家都喜欢在院里吃饭,只是有些蚊子。
夏建业见夏至一幅不太想理他的模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一会儿夏建业把夏老太太从屋里搀扶出来,坐在院里餐桌旁的凳子上,吃饭的时候,夏建业对夏至说,“夏至,爸没想到你考上大学了,你可真厉害,给爸长脸了。”
夏至闻言不喜不悲,只淡淡道,“这也没什么。”
夏建业点了点头,觉得夏至性子有些冷淡,然后接着说道,“你既然去上大学了,我就打算把你奶奶接到京城去住。”
夏至看了眼夏老太太,夏老太太没反对,分明就是被夏建业说服了,既然如此,夏至也就不再做那个恶人。
夏至之前就想过了,她如果去上大学的话,就找村里的人照顾夏老太太,每天给夏老太太洗衣做饭,然后会给照顾的人一点儿钱,想来村里的人应该会愿意。
不过夏建业毕竟是夏老太太的亲儿子,夏建业愿意把夏老太太接到京城去住,再好不过。
一旁的夏老太太终于开口道,“夏至,你跟奶奶一块儿去,奶奶若是跟你爸走了,留你一人在家,奶奶可不放心。”
说着,夏老太太就对夏建业说,“你个不孝子,你可不知道,你这几年都不回来,村里有个二流子,这两年总是纠缠咱们家夏至,晚上还敲咱们家院门,我要是走了,留下夏至这孩子一个人在家,万一那二流子再来了,可怎么办?”
夏建业一听就火了,他毕竟是夏至的父亲,听到女儿被二流子纠缠欺负,自然会生气,当即瞪了眼问夏老太太,“妈,那个二流子叫啥名儿?一会儿我去找他,敢欺负咱们夏家,长了雄心豹子胆了!”
夏老太太就说,“那个二流子叫崔大,住在村东头房子最破的那家。”
崔大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30多岁了也没娶媳妇,家里太穷,加上他这个人好吃懒做,挣的工分少,能把他自己养活就不错了。
这两年夏至越来越漂亮,那崔大就看上了夏至,经常说些不着调的话,到是被村里的干部和夏家的长辈教训过,收敛了些,但有时见到夏至,还是忍不住用那下流的目光盯着夏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