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泸州城墙上的士兵,没人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就连最普通的士兵,都知道自己这方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屠城?”艾能奇面色一变,然后扭头看了看泸州城。
高杰给了李定国一个二选一的难题,李定国选择了泸州城中的十多万百姓,而此时李定国将这个难题甩给了艾能奇。
艾能奇的面色苍白,或许这些百姓的性命与他无关,但是内心存在的人性,不会认为与他无关了,此时,泸州城的百姓的生命,俱在他的一念之间。
降,十多万的百姓便能继续的生活在这里。
战,必败的局面,十余万百姓的死,将会让艾能奇愧疚不一辈子,就算是死,这种愧疚也将会带到地狱。
是战是降,几万人都在等待着艾能奇的决定,悬浮在泸州城上方的死神,似乎也在等待着艾能奇的决定。
高杰的亲兵队长在城墙下对艾能奇吼道:“艾将军,我们这支军队是大明兴平伯率领的军队,而云阳侯秦义的两万则是秘密前往成都,突袭成都成功,张献忠已被俘获,成都已重归我大明治下,艾将军为何还执迷不悟,速速投降让城中百姓免受兵戈之宰,百姓会对将军感恩戴德的!”
高杰还没有秦义的消息,现在说成都被攻克,张献忠被俘,只是为了扰乱艾能奇军的军心。
高杰亲兵队长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城墙上的所有的士兵挺清楚,果然,这番话让城墙上产生了不小的骚动。
“什么?成都被破?皇上被俘?这不可能啊!”
“跟咱们打了这么久的居然是高杰,而不是秦义,天啊!”
“看来成都被攻破是真的呢!”
艾能奇听到手下的窃窃私语,大声的呵斥肃静:“这是敌军扰乱军心的方法,难道你们听不出来吗?速速给我安静下来,谁还敢在讨论此事,军法从事!”
不管怎么样,动摇军心已经成功了,艾能奇痛苦的看着城外的那支飘扬的秦字大旗,旗下的那个大胡子的将领,显然不是秦义,秦义是面白无须的年轻人。
“艾将军,为了城中的百姓,以及兄弟们的性命,投降吧,你虽然能抵抗一段时间,但是城池终究会破,而且不管秦义有没有攻破成都,高杰都已经能和秦义回合了,大西大势已去了!”李定国大声的说道。
艾能奇叹息了一声,对士兵道:“打开城门吧!”
士兵们先是错愕,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喊声,谁都不喜欢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谁又希望自己死了?
听到城墙上爆发的欢呼声,高杰就知道艾能奇选择了投降了。
城墙上已经悬挂起来白旗了,城门也缓缓的打开了。
艾能奇率领着五千人鱼贯而出,武器被丢在城门口,汇聚成一堆,以表投降没有二心。
高杰带着人策马来到艾能奇面前,艾能奇和他的部下都是单膝跪地,高杰让众人站了起来,对艾能奇说道:“我会遵守诺言的,我的军队将会和百姓秋毫无犯!”
艾能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泸州顺利攻克,入了城的高杰,马上让城中的官吏下榜安民,而军队也严禁骚扰百姓,敢有违者斩。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高杰身上,虽然不会屠城,但是抢掠一番是必须的,现在高杰约束部下,完全是得益于秦义的告诫,蜀中百姓日后就是大明的百姓,你若是不想再打仗的时候被自己这方的百姓背后捅刀子,就对百姓好一点。
作为一个武将,知道腹背受敌的可怕,再加上秦义给高杰灌输的各种道理,硬生生的让一个流寇般的将军,成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将军了。
高杰是一个很好忽悠的人,心性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反而更像是水浒传中的鲁智深,心中存在着良善,性格耿直,只要好心的引导,是一个可以成就大器的人。
而且高杰不像黄得功、刘良佐这些人桀骜不驯,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而高杰生性毕竟憨直,很容易给他灌输思想。就比如这次没有劫掠泸州,若是换了黄得功、刘良佐,在经过秦义的告诫之后,依旧是要劫掠一番的。
严锡命用着张献忠的口吻,发出檄文,劝降州郡,响应很大,多数的愿意投降,也有极少数州郡不愿意投降的,自然是由朱洛出面,逐个击破。
蜀中州府一时无敢不降者,就算心中犹豫,在等着李定国和汪兆麟回师那些人,在朱洛兵锋的威慑下,也选择了投降。
李定国的战败的消息,在高杰攻克泸州的第十天传入成都,此时已经是快要七月的中旬了。
由于连日的处理自己不是太精通的杂碎政务,秦义这段时间萎靡不振,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是振奋了起来。
“让高杰带着军队和降军快速赶往成都,以防汪兆麟的南下!”秦义亲自执笔写了一份信后,让斥候十万火急送往泸州。
招降汪兆麟的檄文早已经发出多日了,拥兵八万的汪兆麟,若是不降,将会对秦义造成巨大的威胁。
而且秦义必须争取到汪兆麟,若是汪兆麟投降了李自成,这八万军队不仅没了,而且汉中和广元都会落入李自成的手中,虽然李自成现在也是日暮西山了,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地盘这东西,能一次搞定,就不用第二次麻烦了。
由剑阁出蜀中的道路可是不好走的,而且运粮也是极为的不便,想想诸葛亮北伐,就是因为无法携带太多的粮食,不能持久作战,才屡次的无果的。
争取汪兆麟十分的有必要,所以那封檄文,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秦义只希望汪兆麟不会一怒之下降了李自成了。
“李定国已破,蜀中大多数州府,虽然投降了,但是和将军貌离神合,心中的有着自己的鬼主意,现在李定国投降,这些人相比也会服气了,只要汪兆麟一投降,蜀中就彻底的平定了,只要南京那边的官员到达蜀中,将张献忠的旧官吏撤换下去,再在军队中大换血,蜀中基本上就是铁通一块了!”张煌言在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