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香楼已经有些晚了。
今日虽然是元宵节, 街有宵禁,但城门到时还是会关,阮妤怕回阮靖驰被关在城门外, 回到金香楼就让阿福把原先给祖母准备好的糕点拿过来,亲手交给阮靖驰, 又他嘱咐:“路小心些,记得直接回,别再去别的地方逗留了。”
“祖母肯定还在等你, 你回去给报个平安, 明日好好去听先生教课。”
阮靖驰这会倒是像之前似的说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婆,他坐在马背,点点,把糕点放好后又人说, “我过阵子再来看你。”面向霍青行的时候,还是从前副倨傲的模样, 扬起鼻子轻轻哼一声,倒是终于他说了今晚第一句话,“霍青行,你好好准备科考, 我今年是年纪小法考, 你可别名落孙山,要是等到年之后我一起考, 你脸可就不好看了。”
霍青行朝他点了点, 倒是很认真地答了,“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
还是从前副古板模样。
阮靖驰是真不明白就这么个木性子是怎么让阮妤喜欢的。
不过他现在知晓了,这两人是拆不散的, 而且既然阮妤喜欢,他这点不高兴算不了什么。“走了。”他抬了抬下巴,几人打了招呼就策马离开了这。
阮妤目送他离开,转霍青行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
孙大就侯在一旁。
谭柔早些时候已经回去了,如今剩下他们人,刚要马车,金香楼门前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金香楼门口,一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车帘,宁宥一身黑衣,玉冠高束,秾丽的眉眼自带风流,大冷的天,他手里还是握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他看着外,待瞧见阮妤还挑了下眉,似有些外,又语气慵懒地人打招呼,“真巧啊,阮老板。”说着又拿目光扫过身边的一男一女,目光在霍青行身多驻足了一会,而后重新看向阮妤,闲话常般问,“阮老板,这是打算回了吗?”
对于这位幼时好友。
阮妤并不知怎么评判,站在蕊的角度,对他是有几分不喜的,因此此时听人询问是淡淡颌首,应了声是。
“啊,这倒是真不巧,原本这么好的日子,我还想跟阮老板喝几盏酒呢。”他说得一派风流,眉眼又多情,仿佛阮妤是他哪位要好的红颜知己。
霍如想纵年纪小觉得宁宥这番做派有些过于暧昧了,小小的身子挡在阮妤身前,平时内敛害羞的一个小姑娘,这会倒是十分胆大以及生气的直视他。
心中甚至还闪过一个念,要是阮公子在就好了,以他的性子,要是有人敢对阮姐姐这样,肯定直接鞭子抽他一顿,让他闭嘴。
霍青行虽然说话,看着宁宥的眉眼却沉了一些。
反倒是被宁宥这样看着的阮妤颇有些奇怪地挑了下眉,轻轻握了下身边人的手,稍稍安抚一会,而后直视宁宥又沉吟了一会,开了口,“宁公子想喝酒就进来吧。”
“阮姐姐?!”
霍如想回,十分惊讶。
阮妤笑着拍了拍的,安抚了一下,小姑娘抿了抿嘴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什么都说,乖乖回到了的身边。霍青行闻言倒是说什么,是始终站在的身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这会金香楼已经快到关门的时候了,但还留了些人做善后工作。
看到阮妤等人重新回来,阿福几人都十分惊讶,听阮妤问“后厨还有人吗?”
阿福点点,忙回,“张平张师傅还在。”
阮妤颌首,“让张师傅做些下酒菜送到梅字包厢。”听人应了是,便领着人往楼走,让霍青行等人离开,到了里,门刚被宁宥的属下合,就看着宁宥直接开口,“宁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霍如想轻轻咦了一声,有些惊讶地看着阮妤,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宁宥,似猜到什么,重新合嘴,说话。
宁宥倒有外,是看着阮妤笑着挑了下眉,他有立刻说话,而是看向霍青行兄妹,眼中思分明。
霍青行看了眼宁宥,转阮妤说:“我如想去楼下等你。”
“不用。”阮妤直接拒绝了,握住他的手,有半点要遮掩的思,目光仍看着宁宥,语气淡淡,“他们不是外人,我有什么话好向他们隐瞒的。”
原本要迈出去的步子停下,霍青行回,看着阮妤的脸庞在灯火的照映下越显温柔,他什么都说,刚才轻抿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向翘了一些,再往外走,他抬手轻轻回握住的手。
宁宥见他们这般,倒是有一定要让他们离开的思,坐到一处椅子,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嗅一口茶香,才:“阮老板应该已经知过阵子江陵府要举办酒楼比赛。”
阮妤拉着兄妹俩坐下,接过霍青行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却情不自禁地挑了下眉。
今天是怎么回,一个两个都来找说这,点点,嗯了一声,等着宁宥继续往下说。
宁宥倒直接,目光直视阮妤,“我二叔要害你。”话音刚落,屋中人神色皆有变化,反倒是阮妤这个当人是诧异地挑了下眉,并未见一丝惊慌……宁宥对于阮妤这番神态不外,他们算得是从小就认识,眼前这个女子本就不同寻常女子。
冷静、凉薄,无论多难的都能处理得十分妥帖,这是个很优秀的女子,优秀到普通男子根本无法驾驭得了。
不过——
好像他从前认识的个阮妤又有些不大一样。
宁宥的目光仿佛带着好奇,他不动声色地越过阮妤霍青行,如蜻蜓点水一般,而后又不关己地收回,把自己调查到的一五一十都人说了一遍,些阴谋诡计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常便饭一般,宁宥脸的神色有一丝改变,手中折扇轻叩,仍是从前副勾唇分笑的模样。
等说完。
他便继续握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水。
“所以你的思是,你二叔联合阮卓白打算偷取我们酒楼日准备做的菜谱,先我们一步做好,让我们当众难堪?”阮妤神色如常,问他。
见男人漫不经心地颌首,又轻轻抿了下唇。
酒楼这些人,尤其是后厨的些都是亲自挑选出来,身清白,性子早就被摸透了,阮妤讲条件的时候刻薄无情,但用人的时候不会太过多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所以不相信自己的酒楼有暗鬼。
而且比赛这今日才知晓,跟屠师傅张平商量了下,屠师傅把金香楼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又是孤寡人一个,绝无可能背叛。
至于张平——
这人性子是傲了一点,当初的确被阮卓白收买过,但这几个月他的所作所是有目共睹的,阮妤同样不相信他会背叛。
但见宁宥这番模样倒像是有确凿的证据。
阮妤纤细的手指轻叩桌面,直接发问,“说吧,是谁?”
宁宥听着这话却笑了,他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阮妤,而后轻轻抿了抿唇边的水渍,放下茶盏,看着阮妤说,“阮老板,生人合作可不是这样的。”
阮妤看了他一会,仍是语气淡淡,“宁公子来此不就是想借我的手铲除你的二叔吗?其现在我说这些,倒不如直接把你知晓的都我说清楚,我好提前做准备。”
宁宥闻言,神色未改,是看着阮妤的目光多了一些打量。
他手中折扇轻叩桌子,目光一直审视着阮妤的脸,半晌才看着阮妤说了一句,“你跟从前相比,还真是变了许多。”
从前的阮妤一句寻常话都能迂回几次再说,哪像如今直言直语,让人猝不及防、毫无招架。
是谁改变了?
身边的这个男人吗?还是这才是原本的?宁宥虽好奇,却有太放在心。
阮妤任他打量,不置可否。
被挑破的宁宥既不生气不尴尬,轻叩桌面的折扇被他收起,在声音停下的刹,他开口,点出两字,“张平。”
阮妤皱眉,还未开口,门就被人推开了。
张平端着托盘,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他双目光如有峭的刀锋一般,冷冷看着宁宥,声音裹挟着冲天的怒气,质问:“不知张某什么时候得罪宁公子了,竟让你如此大费周章诬告张某这么一个微不足的小人物?!”
说着。
他直接大步跨进屋中,仍是从前个傲气的性子,脊背挺直,目视阮妤,抿唇沉声,“东,我有。”
阮妤自然相信他,点点,安抚一句,“好了,你先冷静点。”
说着又看向宁宥,坦然,“宁公子,我很相信你的能,但我同样相信我的人,张平不可能你二叔还有阮卓白勾结。”
张平听到这话,紧绷的神情稍松,是看着宁宥的目光仍旧带着火气。倒是宁宥,看着阮妤挑了下眉,似乎有些外居然一点怀疑都有,他兀自看着阮妤沉吟一会又笑了,最终却把目光转向张平,轻飘飘一句,“你是不会,可你妹妹呢?”
“你不会不知这阵子阮卓白一直在接近你妹妹吧?”
张平……的确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