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掉落下来的巨大冰块,不断地砸在我们的身边,有几次甚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几个人索性就从冰块与冰墙的狭窄夹角中爬过来的。
这样连跑带滑,知道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几个才重重的撞在地面上,连翻了几滚,才勉强停了下来。
此时我们的头顶的冰隙已经被砸下来的巨大冰墙彻底封死了,想要从原路返回去根本是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手掌一松,手电筒掉落,一下子就失去了光源。
顿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不知道是光源消失造成的黑暗,还是我的脑袋彻底撞蒙了。
我在半会半醒之间挣扎了几下,就看到左手边亮起了一束手电光,漫天漫地地漂浮着粉尘冰沫子,呛得我们一个个跟得了肺痨似的,好半天,这才消停了点。
“还有活的没,给我整起来。”听着一口的东北大茬子味儿,就知道指定是老黑。
就看到手电光移动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就是有点挫伤。”
说话的显然是郎青。
我就感觉浑身就跟被撕裂了似的,骨头都快碎成冰沫子了。我喘着粗气,缓了半晌,这才勉强开口:“还没死。”
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毛猴儿哼哼唧唧的声音,看样子他可能受了点伤,不过听声音,应该不会多严重。
郎青的手电光打过去,果然就看到毛猴儿正抱着自己的脚腕子呲牙咧嘴,看样子是跑的时候崴了脚,只不过这一路之上,在恐惧和求生的双重压力之下,根本没感觉出来。
现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过去了,疼痛才发作起来。
郎青在他脚腕上摸了摸,说道:“就是有点肿,没大事。”
他是内蒙牧民出身,对这种摔伤扭伤最为拿手,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指定没事。
我们四个人聚拢到一起,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点挂彩,不过好在都不严重。
倒是老黑,郎青在他的脸上割下一块肉,倒是救了他一命,但是也留下了一个洞。
冰隙崩塌之前,郎青已经给他做过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不过经过这一路的折腾,鲜血又有往外渗的迹象。倒是他的状态还好,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用了麻药,否则这会儿早就疼的他骂娘了。
现在我们四个的处境有点尴尬,虽然都没有什么大伤,但是头顶的缝隙已经被冰帽砸死了,想要原路返回是没有希望了,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郎青的手电筒朝四下扫了一圈,只有在我们的前面,有一条漆黑的想隧道一样的裂缝,看样子也是刚才的震动形成的。
眼前我们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要想找出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又将身上的物资整理了一下,枪还有一把,弹夹两个,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发子弹。另外还有三把67式的木柄手榴弹。那东西在这地方,算是重火力了,估计轻易也用不到。
万幸的是,我们竟然还有两支手电筒,一支在郎青手里,另一支是从毛猴儿包里翻出来的,尚且完好。
但是令我们担心的是,翻遍了四个人浑身上下,只有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壶水,这根本就不够四个大活人吃的。
意识到事态的严峻程度之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当即就动身,寻找出路。
冰隙裂出来的道路,向下成三十度的坡度,我们沿着这个下坡急行了五六个小时,也没有看到有出口的意思。
不过走到现在,冰墙冰块的数量已经明显减少,能够看到大量黑褐色的岩石,而且这里的温度也有明显的升高。显然,我们现在已经十分接近雪线了。
又走了七个小时左右,冰隙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的山体裂缝。
山体裂缝中的那些岩石,怪异嶙峋,张牙舞爪的悬挂在我们的头顶,好像随时都会扑下来一样。
近十二个小时的急行军,滴水未进,我们几个几乎都要虚脱了,到最后我们已经走得麻木了,只是下意识的朝前一步步急行。
不过这条巨大的地下裂缝,就是华山一条路,十几个小时走下来,连大一点的岔路都没有,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条地下裂缝也不是完全笔直的,凭着感觉,我们之前一直向下朝东北方向走,经过几次的转弯之后,现在大概是在往正南方向折。
又两个小时之后,脚下的路面已经明显的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崎岖不平的样子,更加令我们惊骇的是,在一些极为陡峭的坡面上,竟然出现了石头的台阶,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人工修砌的痕迹。
算起来我们现在已经是在海拔为负数的地下深处,巍峨的祁连山下几千多米的地方,竟然会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这无论如何也让我们难以接受。
我正沉浸在震惊中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毛猴儿一声惊呼:“班长,快看,那是什么?”
这一下不但老黑,就连郎青和我的目光都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巨大的矩形青铜块赫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那个东西的比例实在是太像一具青铜的棺材了,是不过它也太过巨大,上下足有五米来高长度更是超过了十米。
巨大的青铜棺材被悬挂在十米来高的半空中,我们只能在下面依靠仅有的手电光,来依稀辨别它的样子。
从下面看去,它是被四条铜链分别吊住四角,悬挂在半空中的。四角的四根巨型铜链足有一人来粗,分别斜向上延伸到不同的方向。
镶嵌铜链的地方实在是太高了,已经超越了手电光的照明范围,所有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而在巨大的铜棺材的底部靠近前端三分之一的地方,从里面洞穿出一条铜链,然后落在地面上,向着更深处的黑暗当中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