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更…………)
当陈默从伦敦尤思顿火车站出来,在路边的停车位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看专门派来接他的那辆罗孚越野车。这种越野车在国内被称作路虎,是一种高性能的全地形越野车,在全世界都享有很高的声誉。
看了看车牌,他在车窗上轻轻敲了敲,坐在里面的两个保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打开车门下来,其中一个陈默看起来比较脸熟,是以前跟在纳斯佳身边的一个。他跟陈默笑了笑,伸出了大手说道:“你好,陈先生,我们以为你还需要一会儿时间。”
陈默伸手跟他握了一握,感觉自己的手要比他的小上许多。“非常感谢你们能够来接我,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你没有带行李?”
陈默拍了拍身后的背包说道:“我不认为来赴约需要带上行李。”
他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你会在这里陪小姐一段时间……走吧。”
陈默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问道:“纳斯佳最近怎么样?”
他发动了汽车,从后视镜里望了陈默一眼,说道:“很难说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陈默也没有再废话,安静地坐在后排,望着窗外的景色。虽然两个保镖不时打量着他,他也装作不知道。
车子沿着卡姆登绕过了摄政公园,向西北方向驶去,经过了英格兰队的主场,温布利球场之后,向西南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哈罗镇。
陈默惊奇地发现,别列佐夫斯基在这里买的房子,这座占地将近两平方公里的豪宅,竟然就在他的同学克莱恩家不远处。他很想给克莱恩打一个电话,想想不是时候,又放下了电话。
车子进入了一扇古朴的大铁门,道路两边都是参天的大树,片片落叶将这个林荫道衬托的异常美丽。车子又走了几分钟,才停到了一座有些年头的乡村豪宅门口。
陈默隔着车窗看了看房子,感觉不用布置都可以来拍恐怖片了。他回头问道:“别列佐夫斯基先生也过来了吗?”
那个保镖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是特意为了你从法国过来,明天就要离开回法国。”
“不是回俄罗斯吗?怎么会回法国?”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里已经泄露了一些情况,反而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重要性,说道:“总统先生的女儿孩子法国等着先生,他们会一起回俄罗斯。”
陈默假装没有在意,推开了车门。相比将近两平方公里的花园,这座别墅并不算太大,但这已经是陈默亲身经历过的最大的别墅之一。与现代的别墅不同,这座别墅外观看起来有些陈旧,房屋的外墙上还怕满了各种藤蔓,只露出了一个个看起来很小的窗户。
透过藤蔓的缝隙,模糊地可以看出外墙是以青石,红砖为主,配上冬天变的有些枯黄的藤蔓,让整个别墅变的有些阴森。要是让陈默选择,打死他他也不会花上千万英镑来买一栋这样的房子,住在里面就觉得有些恐怖。
他将背包斜背在肩上,跟着另一个保镖的后面,上了两层台阶,进入了门廊,在门口换上了棉拖鞋,进入了这栋房子。
与他想象不一样,一进门不仅没有看到别列佐夫斯基,就连卡琳娜也没有看见。大客厅里空无一人,保镖直接把他带到旁边的小客厅门口,说道:“小姐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陈默推开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纳斯佳坐在电视剧前面的大沙发上哈哈大笑,电视里面正播放着经典的猫和老鼠。这部动画片陈默也很喜欢看,不过在这个时候看见这样一个场景,实在让他有些意料未及。
离她不远处的壁炉边,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女人坐在一个躺椅里,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见陈默进来,向他笑了一笑,又低下头去。她旁边一个女佣打扮的女人,却用略微惊奇的表情看着他,想打招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楞在了那里。
陈默感到挺有意思的,进屋后的一切都非常有意思。他原以为那个中年女人是卡琳娜,可是看她的态度,陈默就知道了不是。今天的邀请是卡琳娜发起的,背后肯定是别列佐夫斯基的意思,可是他们两个却都没有露面,这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纳斯佳既然精神病复发,甚至连人都不愿意见,忘记了自己一样,现在看起来却似乎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陈默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对方恐怕是想先看看纳斯佳对自己的态度,然后再决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款待自己了。他没有太多考虑,向纳斯佳喊道:“你好,纳斯佳。”
纳斯佳躺在沙发上,一条腿翘在沙发背上,正看的起劲儿,听见陈默的喊声,她楞了一下,伸长了脑袋向陈默的方向望了过来,却不防备,一下子就从沙发上滚落了下来。“唉哟……”
陈默快步走了两步,将落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她一把扯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沙发上。“嗨,纳斯佳,还记得我吗?”
纳斯佳的眼神迷茫了不到两秒钟,笑了起来。“笨蛋,我当然记得你,你带我去布里克巷吃小吃吧,卡琳娜总是不愿意让我出门。还有,你答应我带我去瑞士滑雪的,是不是又一个人溜去玩了?!”
陈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布里克巷的记忆还记得,可是去瑞士滑雪,自己不记得跟她提过这个。只见那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蹲下,轻声问道:“纳斯佳,你还记得你们曾经去布里克巷吃饭吗?吃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纳斯佳兴奋了起来,笑着说道:“我当然记得,我们先吃了咖喱拌饭,后来又吃了老婆饼,还有香辣鸡翅,对了还有碳烤肋条,还有……还有芒果沙拉,不过太凉了,埃文又帮我点了热苹果酱。我们还买了一个小灯笼,对了,我的灯笼放到哪里去了?”
她套上了拖鞋,跟陈默说道:“你等一等,我要去找那个小灯笼,我最喜欢那个小灯笼了。你不许走,记得你答应了我,要带我去滑雪的。”
不等陈默反应过来,她就咚咚地跑了起来,听着她的脚步声上了木质的楼梯,很快就没了声息。陈默转过头来,略显惊讶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选择性失忆……”这个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受过太强烈的刺激,所以她学会了忘记一切自己想忘记的,记住了想记住的。不过这种记忆是经过她的大脑过滤过的,也就有一些逻辑的错误和记忆的挤压,造成了记忆紊乱。”
“很严重吗?”
“不,这要看从哪方面分析,如果只是从人的生理健康来看,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健康。这些记忆的紊乱,只要经过疏导,很快就能让她恢复正常。关键的问题就是,不能让她受刺激,要顺着她的心意来。”
陈默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说道:“埃文陈,我是一个中国人。”
对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回来。你可以叫我米歇尔,我是一名护士。”
“也就是说,只要不刺激她,她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是吗?”
米歇尔却说道:“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正常是怎么定义的,她现在的确跟我们有一点不一样,但是也不能说她就是不正常的。她只是在过去的伤害中,失去对自己的自信和对事务的客观判断能力,如果想让她恢复这方面的能力,就需要长期的治疗和护理。”
“我的意思是让她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就想我刚开始遇到她的时候一样。”
“我了解她过去的所有事情,她跟你相遇的时候,其实也不是你所说正常标准,只不过是暂时压抑住了,让她显得与正常人并无不同。但是一点小小的刺激,可能就会让她旧病复发。如果仅仅是你所说的标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恢复到你说的程度。”
陈默有些困惑地问道:“那她忘记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请坐下再说……”米歇尔笑了笑,请陈默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他身边。“她并没有忘记你,只是在她的记忆中,她失去了客观的分析能力,所有她愿意记住的东西,她都可以记住,但是在这些记忆中,没有谁是特别重要的,也没有谁是次要的,这都需要一点点的引导,才能让她恢复判断能力。”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举例来说,就是她的爸爸和你,她的妈妈和我,甚至包括一个陌生的给她留下美好印象的人,我们在她的心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她分析不出我们跟她的关系的远近,需要一点点地引导,才能让她明白过来。她虽然有你的记忆,但是仅仅只是记忆,如果你一直不出现,她就会慢慢忘记你,可是如果你出现了,带给了她欢乐,她又会把你当成比别人更重要的人。”
陈默明白了一些,却感到疑惑更多了。他还想再追问,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还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的心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