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苏凉说到做到,竟然真就暴力撞进来了。
然后,他看到。
女孩穿着他宽大的T恤,整个人显得娇小很多。
她坐在浴缸边上,双腿修长纤细,肤白如玉,粉粉嫩嫩的,还滴着水。
苏凉见她安然,又窘又气又喜。
纤薄的唇微动,冷声,“呵,泡个澡也能睡着!”知不知道他很担心。
夭夭刚好闻声望过去,对上少年焦急微红的眉眼。
黑漆漆的,泛着红血丝。
“小苏凉,”夭夭眼睛轻眨,泛着水光。
她抬手按在胸口,瓮声瓮气地说,“这里闷,很难过。”
那时那刻,苏凉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钝刀搅动心口。
血肉模糊,一次比一次更痛。
他浑身僵硬,差点喘不过气来。
是因为他吼了吗?
从小到大,他有父如无父,继母如蛇蝎。
苏家人都盼着他死。
他带着恨,在苏家夹缝求存、野蛮生长。
对旁人粗言冷语,疏离淡漠。
一个人惯了,不知不觉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满身的暴戾阴暗,难以自控的疯狂。
他不想的,不想伤到夭夭一丝一毫。
“我改,我什么都改。”
苏凉低低说,仿若自言自语。
尔后抿紧了薄唇,再不发一言。
他迈步走向夭夭,单膝跪下,抬手握住夭夭小巧精致的玉足。
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净水珠。
然后,给她穿上新买的棉拖。
那是趁着夭夭洗澡的功夫,跑出去买的。
夭夭垂眸,看暴戾桀骜的少年跪在她脚下,动作温柔而小心。
听到他低低地,沙哑着声音说,“我什么都不懂,但可以学。”
这样俊美无涛的少年,此刻却似笼罩了一层极致的悲伤。
压抑得让人心疼。
夭夭揉了揉他柔顺的短发,轻轻说,“小苏凉,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的。”
苏凉终于抬眸,望向她。
睫羽轻颤,漆黑的眼睛里是隐忍克制的晦暗、痛苦。
他薄唇轻启,仿似在卑微地恳求,“你不要难过。”
哎,怎么得了。
夭夭眸中泛起薄雾,忍不住倾身,抱住了苏凉的脖颈。
红唇微翘,吻住了他纤薄的唇。
舌尖轻舔,探入。
轻扫。
与他唇齿相依,气息萦绕。
少年身形僵住,冷白的指尖颤了颤。
另一只鞋径直掉落在地上。
双手抚上夭夭纤细的腰肢,圈住。
手臂用力,收紧。
从喉咙里发出,几近克制地低吟。
……
苏凉给夭夭吹头发。
夭夭柔若无骨,赖洋洋趴着。
雪白纤细的长腿,像鱼尾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沙发。
苏凉纤薄的唇宠溺地勾起,漫开浅淡温柔的笑。
就连墨黑的眼睛里也泛着微光,噙了缱绻柔情。
夭夭头发很长,苏凉动作有些生疏,却十分有耐心。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在她发间穿梭。
风力不太大,夭夭很快便有些昏昏欲睡。
眼皮轻扇,终于垂下了。
苏凉关了吹风机。
挑起一缕发丝,拈在指尖。
发丝柔软、顺滑,很快从他手中溜走。
苏凉忍不住俯身,低下头。
从发梢,吻到夭夭眉心。
淡淡香气。
令他着迷。
“小苏凉,你真好。”睡梦中,夭夭喃喃。
不,他一点都不好,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如果姐姐知道他做了什么……
苏凉垂了眼睑,指尖捏紧,指骨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