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控制不住地愈发柔软, 喻阮轻轻颤抖着,被那流入四肢百骸的信息素所控制。他呼吸微乱,鼻腔泄一声轻弱低哼, 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空气的甜香愈发浓郁。属于他们各自信息素的气味合二为一,在暗道静静流淌。
身后alpha的手死死压在他腰间,锐利尖齿刺得更深。热意从被注入的部位向全身散去, 像是有什么在血液奇妙地融合,让鼻尖嗅到的气息也变得再难以拒绝。
令浑身发酥的感觉持续了足有数分钟之久,獠牙才缓缓自腺体抽离。对方轻轻舐了一下肌肤上的伤口, 力度稍去, 松开了对他身体的钳制。
温热呼吸拂过颈部。不知为何, 自alpha身上传来的气息……竟莫名多了一种让心安的错觉。
喻阮困难吸了口气, 无力地蜷缩起来,被他抱着拥进怀。
情况陡转。
原本需要搀扶的,今了俩间掌握主动的那个。而一开始过来帮忙的, 反而浑身发软,勉强倚靠在身后怀,借此支撑身体。
对方安静地抱着他, 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柔软的发梢贴着喻阮的颈部, 微微有些发痒。他茫然眨了下眼,下意识唤身边的名字:“顾屿……”
话一口, 喻阮才发现自己的嗓竟有些哑了。末尾微甜的尾音昭示了方才的不平静,让他瞬间红了红脸, 忍不住提高嗓音:“……顾屿!”
顾屿恍若未闻,静静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抓着他指尖的手收紧些许, alpha呼吸沉闷,发烫脸颊轻靠着他的颈窝,微微动了动唇。
熟悉的味道从怀omega的身上传来,让沸腾血液逐渐平静下来。他嗅着那染上青柠气息的甜香,躁动神经被奇异地抚平了半。
是他的。
独属于他一个的、谁也抢不走的……omega。
……
还是不动。
喻阮窘迫地被身后alpha抱着,因标记而流失的力气逐渐回笼。他不知道是不是易感期的缘故,才让对方变了这个样。但他很清楚果继续这样保持下去,他们输掉比赛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约是因为拥有了对方信息素的缘故,俩间的隔膜被悉数打破。可当发热期的影响被压下以后,喻阮惊异地发现,他竟然仍会因为顾屿的举动……而感到脸热心跳。
这个发现顿时让他呆滞了一下。
他以前从未碰到过类似的事,也没告诉他这种反应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他更不好意把自己的感觉说给陌生听,便只能胡乱开始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他身体多了属于对方的信息素,才导致他会生地对顾屿产生反应。
说白了,都是本能。
想到这,喻阮总算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轻舒了口气,他试探地问:“顾屿,你恢复了吗?”
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过了许久,喻阮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嗯。”
“那……继续吗?”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站起身。衣料摩挲的响声自身后传来,顾屿弯着腰,将双臂穿过喻阮腋下,将轻轻抱了起来,转过身对自己。
喻阮懵然眨了下眼,呆呆看着眼前alpha回归平静的脸,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伸手帮喻阮将领口的纽扣系好,而后停下动作。他似乎是在打量,又或是在考着什么。眼睫低垂,遮挡住的情绪。
温热指腹压着喻阮的颈后,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令浑身发软的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喻阮窘红了一张脸,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别碰。”
顾屿低看着他。
“……会、会有感觉的……”喻阮磕磕巴巴道。他也不知道对方清不清楚这些omega才了解的常识,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解释一下,“……不能随便碰。”
“不能碰?”
喻阮艰难点了点,几乎要将埋到胸前。虽然他觉得自己明明才让顾屿亲过那,还咬了一口。这句话从他嘴说来,真的是没有一点点的底气。
“你刚刚让我碰了。”
“刚才是刚才,情况不一样。”喻阮辩解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他感觉自己似乎变得不太能拒绝顾屿了。便只好尝试着转移话题:“既然恢复了,那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吧。”
顾屿没有说话。他垂睫注视着喻阮的眼睛,右手撑在墙壁上,慢吞吞地俯下身。
气息交融,他身上浓郁的信息素,再一次完全包围了喻阮。过近的距离,几乎能让喻阮看清他微微垂下的密睫毛。才恢复温度的脸庞瞬间又热了起来,心脏咚咚狂跳,喻阮狼狈躲开视线:“顾屿……”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
正在这时,一阵悦耳音乐打破了暗道内的旖旎气氛。顾屿瞧了一眼他手忽闪个不停的光脑,嘴唇轻动,最终选择帮他接起了通讯。
“软软你还好吗??”刚一接通,程沐的嗓音便冲破了寂静,急急从话筒传来,“你现在和顾屿在一起吗?还是只有你一个?情况怎么样,没受伤吧?还能继续攻略关卡吗?”
听到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询问,喻阮登时就懵了:程沐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他到底应该从哪个开始回答?
他抬看了看顾屿,alpha平静接过通讯:“我们在一起,没受伤,可以继续攻略。”
“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程沐终于放下心来,舒下一口气。他望了一眼屋的他,比了个肯定的眼神,又转向话筒:“还好你们没分开,不然真的要担心死我了。哎你都不知道,刚刚看你们掉下去的时候,差点给我们集体吓得心脏骤停……”
喻阮闻言,也感同身受地点了点。他对自己掉下去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实感,反而是顾屿从安全地带跳下来救他的时候,紧张得他险些心脏停跳。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此重视自己,心又是感动,又忍不住有点愧疚。
“下次别这样了。”他声道。
顾屿不置可否。只问程沐:“我们现在可以去了吗?”
“这个……”程沐卡壳,下意识扫了眼屋。数名表情严肃的手指飞动,一串串代码自屏幕前浮现。远处,一身秘官制服的谢知端着杯,笑眯眯冲他弯了眼睛:“怎么?”
“……”程沐决定实话实说。
他清了清嗓,正打算把眼下情况全部交代给俩。忽地,便自屋外传来一阵门锁被拧动的声音。程沐循声望去,瞧见一双擦得锃亮的军靴迈入房间。来戎服笔挺,神情寡淡,笔直向他这处望来:“给我来吧。”
程沐傻了半晌,点点,将耳机摘给了他。
来走至他身边,接过耳机,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弧度:“顾屿,能听见我说话吗?”
熟悉的嗓音自话筒对传来,让暗道的俩俱都短暂停顿了一下。喻阮惊讶地眨了下眼,注视着波澜不惊的顾屿,有些迟疑:“……是林老师吗?”
顾屿“嗯”了声,回道:“你说。”
“你们的比赛系统现了问题,技术组正在加紧解决。”林奉寒道,“他们约还需要两个时才能完任务。在此之前,保护好你的搭档。等到限制解除,我就会立刻终止整场比赛。有问题吗?”
顾屿眼睫轻动,抬眼望向喻阮。过了一会,喻阮听见他说:“我知道。这个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也会保护好他的。”
喻阮心脏颤了一下。
他概从这几句简短的交谈,领悟了林奉寒话的意——比赛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为了保护他俩,更是为了保护剩余还在、没有推到对应进度的学生,对方打算终止整场比赛。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通关比赛的时间,只剩下了两个时。
停留原地固然能够等到救援,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场比赛的失利。
尽管从最开始,顾屿便为了照顾他的想法,故意强调了许多回比赛难度。但以他观察到的那些来看,喻阮完全相信,就算顾屿没有自己,他也绝对能够拿到这次比赛的冠军。
果因为要保护自己,就被迫留在原地……
想到这,喻阮把通讯权收走,对话筒另一边道:“还需要两个时是吗?”
听到他的声音,话筒对沉静片刻。而后,给予了肯定答复:“果一切顺利,技术组会在两个时内完任务,绝不会超过三个时。请您不要着急。”
“那绩呢?”
“……”林奉寒微微一顿,“按规则,作废处。”
果然是这样!
喻阮心微沉,和林奉寒说了声谢。此时,顾屿似乎察觉了什么,眉心微蹙,过来取他手腕上的光脑:“别闹。”
“不行。”喻阮将手收走,转而又说,“林元帅,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决定暂时和顾屿一起继续比赛,顺便等待你们的救援。果一切顺利,可能用不了两个时,我们就可以在外界碰了。”
“……”
喻阮差不多能想象自己说这些话时,林奉寒几乎拧川字的眉。不过他并不给对方劝说的机会,飞快说完自己的想法,便“滴”一下按灭了通讯,挂掉了这通电话。
“……”顾屿冷淡着一张脸,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过了一会,打开了自己的光脑,似乎是想要回拨过去。
光屏,通讯器一片迷雾,信号格完全归零。约是因为方才那通消息,是技术组突破了程序限制,强行切进打入的。因此,想主动回拨过去,就变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喻阮心虚地看着他越来越糟糕的脸色,声说:“……我相信你。”
“呆在原地。”
“我真的很相信你!”
“……呆着。”
“可继续呆在这,万一了他情况,也不会比继续向下走好上多少。”喻阮嗅了一下空气残留未去的甜香,“这个味道到现在都没有消除,就算有临时标记在,你也不会感觉舒服多少的。不我们继续往前走走,至少走这片对你影响太重的区域,免得现意外情况。”
顾屿没有说话,眼睛扫向了暗道远处,似乎是在考。片刻后,他淡淡“嗯”了一声,恢复往常那副漫不经意的模样:“不要乱跑。”
……
他们身处的这处暗道幽暗狭,一眼望不到尽。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墙壁上的残烛已燃了半,明明灭灭,眼见着就要熄了。顾屿打开光脑,将光照系统打开,一步走到前,对身后的喻阮道:“跟好。”
喻阮点点,迅速跟上了他的脚步。
借着光脑的微光,俩向前方一路走去。他们今所在的这处地方有点像是一个地下监牢,越往深处走,便有愈多牢房现眼前。牢房枯骨堆积,姿势千奇百怪,让油然而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喻阮将视线收回来,努力无视掉空气漂浮着的淡淡腥臭。他看着前方顾屿逐渐缓下的脚步,心“咯噔”一下,生怕顾屿要停在这。便忍不住道:“我们再往前稍微走一点,行不行?”
顾屿瞥了他一眼:“怎么?”
“……味道有点太糟了。”喻阮羞愧地答,“而且看着也挺不舒服的,我不太习惯。”
“刚刚是你一定要过来的。”
“……”喻阮不由噎住。被对方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便只好底气不足地认错:“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顾屿脚步微顿。沉默了几秒,浓郁的青柠香从他身上传来,温柔包围了喻阮,将腐坏烂肉的味道隔绝在外。他缓下步,退到喻阮身边,向前平视:“没有怪你的意。”
“……嗯。”
“下次别再这么干了。”
喻阮呆了一下,下意识朝他的方向望了过去。顾屿神色淡淡,昏暗烛光在那深邃的眉眼处留下一片极浅的阴影。他犹豫地点点,声道:“好。”
嘴硬心软,说的概就是像顾屿这样的吧。
见他乖乖答应下来,顾屿眉间微舒,表情转晴了几分。他抓住喻阮的手,将脚步稍微加快了一些。俩走至拐角,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静静躺着一个爬满红锈的铁箱。
箱边缘刻着一只手持利刃的斯芬克斯图像,下方写着一行字:被命运选择者,可取走箱之物。
被命运选择者……?
想到刚才抽到的那张命运之轮,喻阮向顾屿看去:“要打开吗?”
顾屿“嗯”了声,走过去,将箱打开。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宝箱的内部呈现二眼前。空荡荡的箱,底部静躺着三样物品——一柄剑、一盒通体深黑的纸质卡牌,还有一张羊皮纸制的城堡地图。
看到这三样东西,喻阮顿时陷入了懵然。
剑和地图倒是好解,给一盒纸牌又是什么意?难不关卡设计者是打算让他们就地摆个塔罗牌阵,然后靠玄学规划之后的前进方向吗?
顾屿将箱的东西取来,把纸牌拿给他。喻阮接过纸牌,满问号地将纸盒拆开。一张说明从最外层掉落而下,飘到他的鞋,翻开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字。
喻阮捡起说明,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这竟然是一张魔法使用指南。指南详细为使用者介绍了每一张卡牌的属与使用方法,并解释了这套牌应当在什么时机使用。
他不由呆了数秒:自己拿到的这套纸牌……居然看起来还挺有用的?
他跟顾屿自打进了游戏以后,就没再遇到过任何正反馈。今竟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奖,这惊喜唐突得委实有点像是惊吓。
不过今多想无益,喻阮把说明又仔细看了一遍,将内容记得七七八八。随后便将卡牌收了起来,转向顾屿:“地图怎么样?”
“概是真的。”顾屿将地图铺开,在某处轻点了一下,“这是我们进来的位置,顺着这条暗道,一直往下延伸……”他指尖划过一片虚线延的区域,转到城堡塔尖,“就可以顺着这个暗梯,一直走到存放宝藏的地方。”
……居然还是一条捷径?
一时间,喻阮竟然不知道是该夸赞一下这位设计关卡的,还是该向对方强烈地表示自己被阴谋坑到的愤怒。
他心情复杂地向顾屿点了下:“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顾屿“嗯”了声,又道:“把牌准备好,后的内容不会很轻松。保护好你自己就可以,我不需要这个。”
“好。”
忽然,一阵“咔咔”的诡异响动自远处传来。喻阮下意识循声望去,见是之前委顿于地的枯骨纷纷自地上爬起,仿佛被魔力催动了一般,挣扎着向监牢的铁栏撞去。顾屿表情微凝,迅速将地图收起,抓住他的手:“离开这。”
不等喻阮反应,顾屿便带着他迅速向道路岔口跑去。伴随着俩的脚步声,身后锈蚀栏杆被铁剑锵然斩断。瞬间,无数手持着刀剑的骷髅士兵自监牢涌,朝着他们的方向追赶而来。
吱吱呀呀的骨转动声自身后传来,喻阮被顾屿抓着,一同向前跑去。他抽空回望了一眼骷髅军,发现那些骷髅身上俱都缠绕着一股黑气,像是被什么给操控了似的,诡异至极。
考片刻,他自兜掏三张火雷系的卡牌,对顾屿道:“有障碍提醒我,我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用。”
顾屿“嗯”了声:“你自己心。”
喻阮回过,努力回忆方才看过的咒语,在心默念了一遍。手硬质卡牌瞬间化作窜天火苗,自他指尖燃起。他顺势将丢,远远抛掷进骷髅军——
耀眼白光自视野乍现,顾屿扯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一带:“闭眼。”
喻阮下意识闭上双目,抱着他的alpha便腾空一跃,带着他跳过眼前障碍。无数骷髅士兵被卡牌所化火苗遮挡在后,扑通通地倒下。被火烧灼的焦糊味道远远传来,迅速弥漫了整个狭而密闭的空间。
顾屿停住脚步,将他放在地上。望着身后这一片熊熊火海,喻阮心脏一阵突突狂跳。这种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刺激,他不由惊魂未定地望了顾屿一眼,羞愧道:“抱歉,又让你来帮我了。”
“没事,”顾屿看向他口袋,“还剩下什么牌?”
喻阮回忆了一下:“光明系三张,火雷系两张,他八张。”
“够了。”他说了一句,走向右手边的回廊,“穿过这,前就是城堡塔尖。阁楼前会有一片空地,那可能有很多怪物等着。”
交谈间,俩穿过狭的螺旋楼梯,走到一扇破旧木门前停下。顾屿伸了手,侧眸望向喻阮:“……保护好你自己。”
喻阮点:“我会的。”
闻言,他微微垂下眼睫,将眼前木门推开。
苍白月光铺撒而下,晚风带着泥土与血腥气迎吹来。远处,嗅到了肉味道的魔鬼雕像缓缓睁开双目,森然注视着阁楼下陌生的来访者。
顾屿抽银剑,下巴向角落轻抬:“去那边。”
话音方落,立在俩对的石像便举起石刀,朝他们重重砸落而来!
喻阮一个激灵,连忙向顾屿所说角落跑去。他一边跑,一边翻卡牌,将手剩余不多的光明系魔法统统用了,压缩型魔咒,不要钱地往顾屿剑刃上贴。
吸收了无数魔力的银剑发耀眼白光,顾屿纵身迎上,剑锋刃芒微闪,以剑身格住石像劈来一刀,轻轻一抖,反直接朝石像眼刺去!
只听“锵”的一声,石像脸上碎纹遍布,猛地发一声撕裂般的咆哮。布满青苔的眼珠自它眼眶飞落而,哐啷啷砸在地上。趁此机会,喻阮赶快喊住顾屿,将手剩余魔法卡片全部丢了去:“快点回来!”
顾屿动作一顿,眉心微紧。他瞧了眼表情焦急的喻阮,没说什么,直接后撤了数步。喻阮赶紧抓住他的手,紧张地一路退回魔法罩。
下一秒,漫天惊雷破天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