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蝶再回到顾青青房中之时,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余,她神情恍惚的关上门,又脚步虚浮都踱步到了床畔。
顾青青皱眉,看着她明显被药汁浸湿而落下的大片痕迹,一向整洁娇俏的粉衣在此刻显得狼狈不堪——杜晚蝶这样,不对劲。
“怎么了?”待杜晚蝶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顾青青按住了她的手,道。
杜晚蝶似乎突然之间清醒了,她猛地看向顾青青,落在顾青青眼里——神色之中竟然是又惧又怕,又渗着悲怆。
她突然抱住了顾青青,伏在她的身上就无法抑制的抽泣起来,从断断续续的小声呜咽,到泪湿了衣衫的放声大哭。
顾青青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背脊,似乎是明白了她悲伤而惊俱的缘由——一时间,惊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待杜晚蝶好像终于是哭累了,只肩膀轻颤一下又一下抽噎,顾青青才终于开口了。
她声音干涩而低哑,纤细白皙的手轻抚杜晚蝶的头,对她道:“我明白的,我也知道,我同你一样。”
杜晚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却见她竟泪如梨花雨下。
“顾姐姐,你,你不要哭。”杜晚蝶从自己袖口拿出了一方淡绿色荷花绣帕,抬手欲为顾青青拭去眼泪,又道:“这帕子是我前几日去街上寻得的,一眼边觉得适合你,你看……”
顾青青却缓缓抓住了她的手,又轻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安慰我,傻丫头。”
她的泪沾湿了脸颊,语气却平静而坚定,又到:“若是你自己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怎么想的明白!”杜晚蝶突然攥紧了自己手中的那方帕子,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再泣泪,却还是红了眼。
“宏渡哥哥是清鉴寺的住持,是再世真佛得道高僧,我虽一直倾慕于他,却也只能将感情深埋于心于嬉笑之间告知而已。”
“不是没有想过像他这般的人,是不是也会惹动凡心,堕入世俗。”
“我不敢奢望,但也不曾想!”
杜晚蝶一字一句,竟是含了怨恨之意的:“我不曾想他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妖怪……”
话音未落,门突然大开。
竟真像是妖风吹来气息不善,那桌案上的一碗早已冰凉药汁竟似被淬了冰。
可来人,却不是杜晚蝶口中的妖怪。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只怔怔的看着那一身白衣如雪,而神色也冰凉立于门前的和尚——来人却是宏渡。
“宏渡哥哥……”杜晚蝶小声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宏渡哥哥,清冷于冰凉竟是有别。
“江欲燃他,不是妖怪。”
此刻不仅是杜晚蝶,就连顾青青也觉得他这句话,确实是在预料之外了。
若顾青青是深信不疑江欲燃在雨中那般癫狂的大喊,怎会不发自肺腑句句属实?而杜晚蝶,却是在刚才亲眼目睹了江欲燃引出自己灵力渡给宏渡的妖异行为。
她承认,自己是在嫉妒。
“方才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他是我意中之人。”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如平地一声惊雷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