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二天是周五, 叶槭流例来到裁决局,进入施怀雅的办公室。
施怀雅并不在办公室,只是给叶槭流发了消息让他自便,这也意味着今天可能没要叶槭流做的事, 他可以喝喝茶摸摸鱼的。
叶槭流扫完消息, 关掉手机, 先脱下外套挂上衣架,接着在自己的桌前坐下, 发了会呆, 忽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因为他的工作狂症状, 这段时间叶槭流的表现甚至可以用神勇来形容,基本上就是随叫随到, 从不早退,有事他先上, 没事他学习, 搞得施怀雅每次都会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叶槭流,憋着话想说, 却又生生忍了下去。
叶槭流……叶槭流也能理解施怀雅的欲言又止,毕竟要是几个月前,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这积极。
而习惯了忙碌之后,难得的空闲就跟有阴谋一样,让叶槭流浑身难受,感觉手脚都迫不及待想要离他而去, 去忙忙碌碌点。
纠结片刻,叶槭流先给自己泡了杯茶,总之不让手闲下来。
等水烧开的时间里,他顺便调出之前没看完的档案, 边看档案边等待。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进娱乐活动,但叶槭流一直觉得看档案也和娱乐没区别,某些时候,裁决局的档案简直比小说还要有意思。
比如他现在在看的是关于裁决局和纽约警局的联合动的一系列档案。
一直以来,裁决局都在联合纽约警局积极取缔地下格斗比赛。为这动需要裁决局参与呢?因为在格斗比赛上可能逮到几个过来打黑拳赚钱的刃,没有裁决局插手根本抓不住人。
有一次裁决局动过于迅猛,闯进地下赌场时台上的拳击手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后还是溜走了两个刃,后巷里也发现了两个被扒光的纽约警察……
这还不是纽约警察值得同情的时刻,有一次纽约警局打算抓捕一伙制造假钞的犯罪团伙,结果当警察冲上楼,其中一个光头壮汉一头撞穿了墙,穿墙跳到路面上,接着带上跟随他跳楼的同伙,抢了两辆车夺路而逃,他刚逃出几条街,假钞据点就“轰”一声爆炸了,炸穿了三层楼。
为了阻止追击的纽约警察,光头壮汉甚至爬上了车顶,站在车顶上,一路举起沿途的车丢出去,好似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反派……
后来这群人还是被裁决局抓住了,档案里写着领头的那个光头壮汉是个三等阶的铸,来纽约时间不长,但是铸在这面可以说非常有天赋,随便租了间房,就如火如荼地做起了假钞生意,短短三个月赚了几百万。
你都三等阶了,做点不好……但是制造假钞真赚啊……叶槭流看得无语凝噎,一边继续往下翻。
下一个档案是裁决局前段时间打击走私犯罪的动,这个档案叶槭流看得格外有亲切感,当时他也跟着去港口抓了几次人,不过因为被安排在外围,没看到程。
记得那天晚上几十米高的海浪从身边走过去,呼啦啦卷走了一港口人,接着海面上出现了灯光璀璨的海市蜃楼,一艘游轮向着鹿特丹港驶去,消失在迭起的金色波光里……叶槭流忍不住放下红茶,专心致志看起了后续。
根据档案的记录,那之前还有过几次动,算下来抓了一串人,结果唯独那个可能少是四等阶蛾的幕后主没抓住,收缴来的黄金和收藏品堆满了三间库房,让叶槭流难不怀疑蛾都有鼹鼠的血统。
叶槭流本来以为这就是结局,结果一看进度条还有一半,不禁好奇地继续往下翻。
这次事件居然还有后续——一周后,纽约警局来接手赃物时,一打开裁决局的库房,发现整整三间库房都空无一物,只有地板上躺着一张用词雅却极为让人牙痒痒的感谢信,感谢裁决局帮忙保管了一周货物,免去了保存在港口仓库需的租金。
叶槭流:“……”你蛾也别走私了,都去当魔术师吧!还有比这个更精彩的魔术吗?
红茶浓郁的香气在鼻间弥漫,叶槭流抿了一口红茶,继续往下看。
下一个档案是关于芝加哥大学发生的一件怪事,几年前芝加哥大学新招聘了一个讲师,为人风趣幽默,学识渊博,就职几个月就博得了有学生的喜爱,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被他丰盛的个人魅力迷倒,结果某天这个讲师忽然失踪了,学生以为他被学校开除,愤愤地举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一时间校和芝加哥警都焦头烂额。
直到芝加哥裁决局分部插手,才惊觉那个讲师是个蛾的高等阶强者,少也是半神,不知道潜入芝加哥大学是目的。
之后芝加哥大学辗转聘请了一位著名教授负责那位蛾半神的课程,结果学生表面上接受了这个结果,在匿名社区却纷纷哀叹失踪的讲师讲得比现在的教授好。甚至那几届学生毕业后仍然对当初的讲师念念不忘,一提起母校对他的影响,就会忍不住怀念起那个昙花一现的讲师……
还有经常能看到那开了一两年负责人卷钱跑路的诊或者疗养院,有时候能抓到人,有时候不能,但是抓到人一看,十个有九个是用着心遗物的刃,还一个个都考出了从医资格证,可以说是非常热爱知识了,骗钱都不忘学习。
有一次裁决局特工潜伏进去一家疗养院,发现这次的负责人连心遗物都没用上,直接带着住进疗养院的病人创建了一个新教团,开始信一个瞎编出来的邪神,结果信出了事,一整个疗养院都变成了死地。
将军,你知道你的信徒背着你信别人吗?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二五仔教主吧?叶槭流看得嘴角忍不住抽搐。
关于刃的档案大多数都是这样,大到走私军火支持内战,小到地下拳赛暴力讨债,从经济犯罪到刑事犯罪,可以说是把一整本宪法都记载了心里,和各密教的动放在一起,甚至分不清是密教暗搓搓搞事坏还是刃到处犯罪坏。
看了这多档案,叶槭流算是对刃的搅屎棍属有了深刻的了解,也能理解为刃道路的天命之人一直是裁决局的首要追捕目标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响了一声,施怀雅一脸不耐地走进来,一手拉开领带,看到叶槭流坐在他的位置上看档案,不禁动作一顿。
他的视线在叶槭流手中的茶杯上逗留一瞬,也去给自己泡了杯茶,端着茶走到叶槭流椅子后,看了眼叶槭流在看的档案,随口说道:
“其实裁决局能够处理并且建立档案的只有其中一部分,比如近那片地区发生的内战,虽然都清楚这是为了制造4阶刃影响,但遗憾,战争一旦开始就难停下。”
一场战争只是为了制造一影响……其他道路的4阶影响又该如何制造?叶槭流下意识思考了起来。
目前叶槭流自己制造过的影响也有许多,但达到2阶的少,不过这些影响出现的原因也能够给他带来一点灵感。比如4阶灯影响或许是伴随着跨时代的发明或者震惊世界的理论诞生的,4阶蛾影响或许需要一个骗过世界的惊天骗局……
放任自己胡乱猜测了片刻,叶槭流的思绪渐渐回归,看了眼施怀雅,心里有些疑惑。
虽然施怀雅说得轻描淡写,但这消息就算在裁决局内部应该也不是谁都能知道,至少不应该告诉这样的编外员工……
在疑惑中,叶槭流看着施怀雅端着茶,在袅袅白雾里落座,在旁边的件堆里随便翻了翻,手指停了下,抽出一张电影票,推到叶槭流面前。
“不出意外的话,近应该没有工作,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放心,不会介意的。”施怀雅说。
叶槭流低头看去,电影票上写着“《漂泊无依》重置版”,他对这部电影没有印象,搜了搜,了解到这是一部1980年出品的爱情电影,在获得包括佳影片在内的多项奥斯卡金像奖奖杯的同时,也在世界范围内造成了轰动。
特别是在其中饰演主角的天才演员伊丽莎白·库珀,虽然她只出演了这一部电影,在那之后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只给人留下一个昙花一现的梦幻背影,但仅仅凭借《漂泊无依》这一部电影,她成功将她的貌镌刻进了那个年代的人的心中。
在电影中,当她穿着墨绿长裙,从楼梯上款款走下,对着镜头勾起深红色微笑时,观众部融在了这个笑容里,他在那一瞬间忘却了世间的一切,被她带进了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幻梦中。在那个迷梦里,他能够独享这位神的一颦一笑,有了一个机会去接触她的脆弱和温柔,他的情绪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起伏,迷失在她甜蜜的唇之间,只想要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换取和她相处更久的时间。
整个世界为她的而怦然心动,哪怕过去了四十年,她倾倒众生的风华依旧毫无褪色,依旧是让无数人魂牵梦萦的神。
叶槭流也看了剧照,他同样承认,即只是照片,剧照中的人依旧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吸引叶槭流的不是对的貌,而是某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他一张张剧照看下去,忽然在某一张上停住。
数据视野里,一串串数据疯狂跳出,密密麻麻落在剧照里微笑的演员周围,有数字都在高速变,看上去几乎是模糊的残影,刹那间,视野中的数据进了千万次计算,终为叶槭流的熟悉感找到了答案。
这一刻,叶槭流感觉仿佛被冰水劈头浇下,他的手指僵硬地屈起,无法继续往下划动。
虽然看起来几乎难以分辨,但伊丽莎白的脸……几乎就是圣杯教会的祭司斯嘉丽的成年版本。
叶槭流僵在原地,但他的思维却没有被冻结,反而越发地活跃,也让他忽然间想清楚了更多事情。
四十年前,《漂泊无依》从一众电影中杀出重围,靠着斯嘉丽的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而作为这部电影的主演,斯嘉丽无疑是这影响的制造者,也就是说在四十年前,她就获得了4阶杯影响。
为查不到斯嘉丽当年是怎制造3阶影响的,是因为她根本不是晋升六等阶!只有晋升七等阶或者七等阶之上才需要4阶影响!
如果当初她已经达到了七等阶,仪式怎可能失败?她的恋人仅仅是凡人,没有其他因素,她根本不可能破坏仪式……没有其他的外力帮助……
大概是叶槭流脸色实在难看,施怀雅注意到这一点,问:“你好像想到了坏事。”
叶槭流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要摇头,然而当他看见施怀雅的表情的一瞬间,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只是忽然想到一件对来说重要的事。”叶槭流放轻了声音,注视着施怀雅的眼睛,“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没有其他人能够问了,你知道杯的七等阶之上的晋升仪式是吗?”
这个问题出口,叶槭流清晰地看到施怀雅眼底瞬间浮现出的戒备和抗拒,但在叶槭流的注视下,这些情绪开始在施怀雅的眼中挣扎厮杀。
片刻之后,施怀雅终于神情复杂地开口:
“七等阶之上……被称为飞升,杯的飞升仪式需要献上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