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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四章 形势危急

胡氏家族祖籍闽省永定县忠坑乡,乡人胡子钦,1861年,只身下南洋谋生,凭他略知的一点中医知识,在缅甸首都仰光开了一间中药铺——永安堂。胡子钦传有三子,皆“文”字辈,字以“龙虎豹”依序排列。

长子文龙早逝,剩下湖文虎、胡文豹兄弟两人。

湖文虎10岁时,父亲送他回家乡念私塾。

乡下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杀诸屠牛必会招来大批的乡人驻足观看。

其中必有南洋仔湖文虎,看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湖文虎拍掌跳脚大笑。那时的“虎仔”眼里,屠夫乃世上最伟大的人物。

耳濡目染,湖文虎玩起小刀来,若捕捉到田鼠野雀,必用小刀活虐之。

遇到猪狗大畜,或抽以柳条,或以石掷之。

性如其名,虎仔在百畜面前,硬是有几分虎威霸气。

湖文虎生性好动,厌恶上学,令先生伤透脑筋。

一日,先生教学童念三字经:“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人所食?胡文虎油然想起屠宰六畜的精彩场面以及六畜烹饪后的美味香气,便忘记了应声念经,脑海中六畜奔腾,鲜血洒地。

先生见其心不在焉,叱喝一声,怫怫然扬起戒尺,向他滚圆的头顶打去。虎仔反应敏捷,忽地后退几步,落地之时,手中已捏着一把亮晃晃小刀。

先生本书生意气,见着小刀,顿时吓得一脸煞白,缩回戒尺,以期虎仔刀下留情。

次年父亲回乡,先生诉状道:“贵虎仔如此顽蛮,当众童之面,以小刀威吓老夫。老夫尊严扫地,无颜为师,实不敢再教。”

旧时代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师道尊严至高无上。

父亲气得骂儿子是孽畜,将他转入另一间私塾。湖文虎仍顽性不改,先生若处罚,他必反抗之。

湖文虎做了报人,常与人谈他童年时的顽性,说他没有打好文学底子,甚感遗憾。

胡子钦再次回老家,虎仔已被先生逐出塾门之外,4年转两间私塾,家族人均无可奈何。

胡子钦把虎仔带回仰光,让他在自己店里做帮手。

胡子钦既是严父,又是慈父。虎仔毕竟年轻,除了学师习医,父亲允许他玩乐,原则是不伤人害畜即可。

仰光算不得繁华都市,多跑几个来回便无厘头。

湖文虎旧嗜复发,又虐畜取乐。

胡子钦笃信鹌鹑、白鸽之类的飞禽为滋补上品,这为儿子的虐畜嗜好大开方便之门——湖文虎把屠宰活包揽下来。

他先把飞禽的毛全然拔净,飞禽通体赤红,无翅展飞,只能在地上蹦蹦跳跳,文虎甚觉好玩。

玩腻了,文虎再以刀屠之,或刎颈,或剖腹,其乐融融,胜过食畜之味。

飞禽之中,尤水骛生命力最顽强,死去良久,尚能起死回生,疾步飞走,引颈哀鸣,令人快哉!

父亲发现儿子虐畜,训斥儿子。文虎问:“为何水骛久死复生?”

父亲一时对答不上,只好以阴阳五行敷衍。自此,文虎虐畜畅行无阻。

有人设想,湖文虎虐言行径发生在今日香江,必会引起公愤,被爱畜会控以“虐畜”罪,绳之以法。

在那个时代,虐人者比比皆是,虐畜也就算不得什么。

湖文虎虐畜嗜好到娶妻成家仍不泯,忽一日,他良心发现,痛改前非。

这件事,湖文虎常向友人谈及。

这一年,湖文虎生疔疮,痛苦不堪,卧在床上,叫学徒杀一只鹌鹑,炖药羹吃。

学徒深谙少老板的怪癖,拔光毛后,放其床下,取悦少老板。

湖文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待醒来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团光亮的东西在缓缓蠕动。湖文虎毛骨悚然,定晴一看,原来是一只脱掉毛的鹌鹑,鹌鹑可怜兮兮,惊恐万状。

湖文虎一时十分难过,自己生了个疔疮,就痛苦不堪;一只小牲灵,将毛拔光,无处逃生,等待人来虐杀取乐,岂不更痛苦!从此,湖文虎不再虐畜。

当然也不是像出家人那样不杀生、戒荤腥,他杀生食肉如故,只是应了古人一句老话:快刀杀人,死而无憾。

湖文虎不虐畜,并非就把玩性彻底革掉。

仰光唐人街的热闹场合,每每都能见到湖文虎神气活现的身影。

湖文虎好出风头,在闽籍华侨中口碑不佳。

其父胡子钦年迈多病,侨民私下议论:若老泰山一倒,虎仔如何支撑得了先父开创的基业?

1908年,胡子钦不治离世。湖文虎年满二十八岁,身为兄长,克绍箕裘,主理先父遗留下的永安堂。

一日,湖文虎将店里现款搜刮一空,有数千缅币,统统拿去换了港币,然后坐一艘英国班船,去了香江。

消息不胫而走,唐人街沸沸扬扬。说胡家大公子如今没有父亲管束,就掏空家中老底,到灯红酒绿的香江醉生梦死去了。

更说胡家出了二世祖,千年的基业,行将一朝败尽。

湖文虎远在仰光,虐畜成癖、游手好闲的德性已名扬海外,香江的数家药材行均耳熟能详。

不过子归子,父归父,儿子再荒唐不经,也不至于影响父亲的生意。

永安堂的药材都是由香江购去的,交易久了,结下信用,香江药材行往往是先凭单发货,然后等款汇来。

湖文虎这就来到香江销金窝,他不是来大撒银纸金币、一饱六欲,而是用钱买回先父建立的信誉。

湖文虎替父还债,众药行老板惊喜不已,对文虎的偏见一扫而光。

他们竞相赊药给湖文虎,以维护与永安堂的友好往来。

以后湖文虎购药,只需一纸货单,就有药从香江发至仰光。

湖文虎洗心革面,永安堂亦面目一新,日营业额上升到一百盾。

湖文虎后来道:“父亲在时,我与豹弟大树下面好乘凉,得过且过。父亲撒手,我才意识到得过且过都过不下去,一大家人,全靠药铺维持。所以我就暗暗发誓,非好好做不可。让人看看我们虎豹兄弟是叻仔(有本事的人),还是二世祖。”

虎豹兄弟通力合作研制出万金油、八卦丹、清快水、头痛散等中成药。

“虎”为商标,永安堂生龙活虎,跃出唐人街,到仰光大街“虎踞”下来——是为虎豹行药店。虎标药系,以万金油销路最佳。

万金油药效较全,价格较廉,很适应热带地区居民的病症及消费水平。万金油的全称很特别:

仰光永安堂虎豹药行虎标万金油东南亚许多国家,对药品不实行专利保护,一家新药面世,其他厂商均可仿制。不久,市面上就有几种牌号的万金油,与虎标竞争。

湖文虎非常气恼,又奈何不得。一日,湖文虎在仰光街上行走,突然尿急。

那时仰光街头厕所极少,缅民“厕所”随身携带,男女皆穿裙,蹲下就形成一道小屏障。

华人就无此便利,湖文虎疾走数步,见旁边无人,便向隅释水。水势汹汹,冲出一个小坑,露出一个宝贝出来。

此宝贝,是教会医院丢弃的玻璃药樽,小巧玲珑,煞是可爱。湖文虎童心大发,拾起擦净,拿手中抚玩。

那时仰光还比较落后,玻璃器皿尚未普及。虎标万金油是用瓷器瓶装,其他厂商也如法炮制。

湖文虎陡然开窍,灵感勃发:为何不用这小小的玻璃樽装万金油?他在香江曾打听过玻璃器皿的价格,比瓷器要便宜得多。

不久,小玻璃樽的虎标万金油问世。因份量少,售价低廉,草根阶层都买得起,加之便于携带,虎标万金油销量又猛窜到前头。

现在通行的小金属盒包装,不是湖文虎发明的。

发明者,一说是沪上人,一说是小本子人。不过湖文虎是最先采用者之一,并且销量最大。

老年读者,一定会对南洋虎标万金油记忆犹新。那时的家庭,都备有这种药。

虎豹兄弟,豹守里,虎主外——包揽采购推销,并且身兼家族事务掌门人。

虎标万金油在缅甸独占鳌头,在南洋诸国亦有一定的名气。

仰光非南洋海上要道重埠,湖文虎便起心打到星洲(新加坡)去。

胡文豹较保守,反对虎兄的设想。湖文虎看好星洲这块“肥肉”,虎视耽耽,对豹弟的忠告充耳不闻。

家族事业的重点,渐渐移至星洲。

湖文虎的广告意识,正是从星洲创业开始的。

星洲为海上通衢,商贾游客南来北往,影响辐射整个东亚、东南亚、南亚、南太平洋等地。

除常住居民外,时间不允许这些海客慢慢接受虎标成药。

必须让他们一下子产生强烈印象。这就是湖文虎最初的设想。

他把虎标宣传品印好带到星洲,白天不好意思去贴,怕人笑话他。

天落黑,他就请一位力大的福建老乡做他帮手。

看到好位置,老乡半蹲下,虎腰熊背的虎大哥就踏于他肩头,老乡缓缓站起,虎大哥就把宣传品贴上。

几个晚上下来,星洲的大街小巷,处处可见“张牙舞爪”的虎标。

稍有资本,湖文虎就打报纸广告。他没什么文化,但广告却别出心裁。

如万金油广告,先是一个尽妖尽妍的女郎,众男士见她涎水长垂;女郎不幸被毒蚊叮咬,女郎的俏丽脸蛋长出一个鹅蛋大的疱,众男士见之,吓得逃之夭夭;女郎抹了虎标万金油,大疱消失,容貌嫣丽如故;众男士舌头伸出数尺之长,欲抱着女郎亲吻,高喊:“虎标小姐美煞人!”

漫画笔法极夸张,让人忍俊不禁,效果自然比文绉绉的广告强烈。

湖文虎不放弃任何机会做广告宣传,是个不甘寂寞、擅长自我推销之士。一日,他上羊城推销虎标药品,傍晚时路过西关,见戏院前热闹非凡。

戏院大门上悬着一只巨大的花篮,上面写有“方便医院演戏等款”。

湖文虎知是义演,票房收入捐给慈善机构。心想:这样好哇,既做善事,又饱眼福,还可出出风头。

湖文虎径直进票房,用粤语问道:“你们最贵的位子多少蚊(元)?”

票房经理见此人“出言不逊”,想必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先招呼湖文虎用茶,马上差人去请筹款委员的头目来。

湖文虎以破纪录的500元高价,购了一张特座,在筹委会大员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坐到前排中央的特座。筹委会大员皆是羊城名士,湖文虎一下身价百倍,若众星拱月。

后排观众皆起身探头观望,筹委会大员便把湖文虎介绍给观众,说这位善长仁翁,就是名震南洋的万金油大王云云。

话毕,掌声雷动,连幕后粤剧名伶也掀开一角探看。

那天演些什么剧目,湖文虎倒没怎么留心,他一则太兴奋,二则忙于回答报馆记者的采访。

翌日,羊城许多报纸都把湖文虎的义举刊登出来。

称他是南洋巨富,与南洋陈先生是同乡挚友,所创虎标万金油倾倒南洋,名震华夏九州,万金油大王富贵不忘故土列宗,常回祖国来行善捐赠,因出外携巨款不便,昨夜区区五百元,乃胡先生九牛一毛耳,湿湿碎(小意思)啦..皆是春秋笔法,诸记者自然是湖文虎一夜间快速培训出来的。

湖文虎常对人提及此事:“我捐了五百元,又有戏看,又做善事,更替我的虎标万金油大大宣传一番,抵(值)!”

湖文虎对那一夜的奇遇终身不忘,讲述时头头是道。

可恨的是他列举的剧目析子,总是前言不对后语,每次都有创新,末了,还把闽剧戏名甚至电影片名扯了进去,令听者吃饭时喷饭,饮茶时喷水。

从这件事,可见湖文虎拙中藏慧、好出风头的一面。在星洲,他是闽籍华人圈里的活跃分子。

湖文虎虽是万金油大王,但万金油毕竟是小额生意,生意做得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怎能与经营橡胶、航运、洋货、国货的富商比?湖文虎能够赢得相当的名声和地位,与他大咧咧的性格、火一样的热情不无关系。

不久,湖文虎令众人肃然起敬,他倡仪建一座更大的会馆,首捐新加坡币五千元。

虎兄乃一间小药铺老板,此举连豪捐创建闽都大学的陈先生都钦佩不已。

湖文虎广交朋友,他不拘小节,花边新闻亦不算少,真假就不得而知。

话说一次虎兄上羊城,羊城朋友在酒楼为他接风,款以一道上菜——活吃

猴脑髓。

猴子缚于桌底的枷锁,桌面有一圆形缺口,猴头正好顶住缺口,吃时,伙计在猴头天灵盖凿个洞,食客便用小银匙舀脑髓吃,人一饱口福,猴子也就在惨叫声中死去。

羊城朋友,怕闽人湖文虎吃不惯,更忧其听了猴子惨叫声心惊肉跳大倒胃口,就事先缚住猴嘴,使其叫不出声。

湖文虎上桌,见桌面露出毛茸茸一片,便知是甚玩意,他自告奋勇凿开天灵盖,发现猴子不叫,就探头去看,见猴嘴紧缚,怫然不悦,便解开猴嘴。

羊城朋友见客人毫无惧色,放下心来。在猴子的绝气声中,大家乐陶陶吃净猴髓。

过后问湖文虎:“你常食这道菜?”湖文虎道:“初次。”众人大惊,说:“看你熟门熟路,想不到你头次入门,不愧是虎兄!”湖文虎道:“我从小喜欢虐畜..——”

话未毕,湖文虎想起曾发过的誓言,哇地呕起来,天翻地覆。若说虐畜,活吃猴头这道菜,最最残忍!

以后湖文虎再也没吃这道菜。修建虎豹别墅,雕塑了众多可爱的动物,据说是自疚虐畜的过失,寄寓他爱畜的诚心。

据星岛报业有限公司1972年公开发行股票时披露的材料,湖文虎胡文豹兄弟创办报纸,始于1909年缅甸仰光。

严格地讲,胡氏兄弟那时创办的报纸并非正规的新闻纸,而是药品广告的印刷品,形式上有点模仿报纸,在空档处录了几则本地的花边新闻。

湖文虎真正起念办报,始于二十年代中期。永安堂在沪上设立分行,沪上规模甚大,采用传统贴宣传品的做法不现实,收效也不大。早在香江、羊城设分行时,湖文虎就做过报纸广告,这次在沪上更是大手笔。

广告效果甚大,耗资也甚大,一贯手头阔绰的湖文虎都觉得心疼。

他常想,我若有报纸,就可省去这笔广告费,报纸还可以给我赚钱。

湖文虎常去印宣传品,了解印一份报纸的成本;也接触过一些报馆的人,略知大概的开销和运作。湖文虎的设想是:只要报纸不亏,就算赚了——因为省下惊人的广告费用。

湖文虎回星洲,与豹弟谈他办报的设想。胡文豹颇有顾虑,俗话说“不熟不做”,做生是商界的大忌。

湖文虎摆出他的道理,豹弟诚服。兄弟俩重新分工,虎兄办报,豹弟卖药。

湖文虎的旧友闻之大吃一惊,虎兄乃一介虎商,写信都别字连篇,怎越俎代庖,做起鸿儒雅士的细活来?见着湖文虎,便与他开玩笑,说他“虎披羊皮,附庸风雅”。湖文虎道:“莫忘了,我名字中还有一个‘文’字。”

湖文虎有一个得力的拍档、江西籍的儒商邓荔生。两人合伙经营,胡文虎任董事长,负责发行;邓荔生任总经理,负责编报。报馆仅数名编辑记者,少量本地新闻,大部分文稿从各地报刊摘录下来编排。

另外,虎标系列成药广告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湖文虎就不会办报。

半年后,邓荔生辞职,将股票转让湖文虎。原因大概是报纸收入甚微,真正得大利的是胡家大做不花钱的广告。这样。

《星洲日报》就成了胡家独资报纸。

总经理一职,由闽省老乡林霭民接任,林氏是纯粹的文人,视办报为事业。在林氏的不懈努力下,报馆业务蒸蒸日上。先前,星洲有一家《南洋商报》,在星马拥有大量读者,《星洲日报》问世,打破《南洋商报》一统天下的格局。故两报竞争激烈,不共戴天。

1935年,湖文虎斥资购置新式平版卷筒印刷机,增加了中午版的《星中日报》,两报的地方特色大大加强。星报、商报,两雄并立,谁也撼不动谁。

湖文虎出师大捷,兴趣盎然,决心做报业大王。从三十年代起,新创的报有:星洲的《星中日报》,厦门的《星光日报》,香江的《星岛日报》、《星岛晚报》、《星岛晨报》,槟榔屿的《星槟日报》,香江和新加坡的《英文虎报》,福州的《星闽日报》,泰国的《星暹日报》、《垦暹晚报》,羊城的《星粤日报》等。另外,湖文虎接办过星洲的《总汇报》,与古晋等人台办《前锋日报》。总计有15家之多。

在中华新闻史上,一个人独资合资办这么多报纸,大概唯有湖文虎一人。

湖文虎的万金油大王尊号之上,又加了一个头衔——报业大王。

当时内地及海外的华文报纸,绝大部分是以报纸作为宣传阵地的,或为党派,或为国家、民族,或为宗教之喉舌。湖文虎把办报纯粹当做商业行为,“缘药办报,以报促药,一石二鸟,报药皆赢”。

有人问湖文虎成功的秘诀,他答道:“疏离zz,不谈zy,在商言商,办报图利。”

当时国难当头,民不聊生,湖文虎的坦率与超脱,遭到相当多正义人士的指责。许多报人,为宣传主义,唤醒民众,冒着生命危险甚至抛洒热血。与之相比,湖文虎似乎太卑鄙、太渺小。

但湖文虎的拳拳之心另有表示。抗日战争爆发,湖文虎回祖国捐款一千万法币,给战时流亡学校做经费。

这一千万,在当时是一笔巨款,指责胡文虎的不再有话可说。

湖文虎言称他不懂zz,所以才不拿家产(报纸)卷到zz里去冒险。

他的报纸对二战战况、民众情绪、社会动态等,尽可能持客观中立的态度。

本世纪中末叶,香江的中间报纸大体也是持这种方针——走商业路线,在报纸上尽可能避开倾向,这样,可以赢得各方面的读者。这东西变幻莫测,迎合,可取一时之宠,却很难长久维系。

香江发行量大而稳的报纸,大都是这样。

今日香江报人谈起湖文虎,大都称他目光如炬,是真正办报的人。

湖文虎是1938年来香江办报的,全家迁往香江。1941年香江沦陷,胡氏家族迁回缅甸。《星岛日报》的报馆、印刷厂被日军接管,改报名为《香岛日报》。

1942年,日军攻占星洲,《星洲日报》也遭厄运。

时局稳定后,湖文虎又卷土重来,到四十年代后期,“星系报”如日中天,为胡氏家族赢得惊人利润和巨大声誉。

1954年9月5日,湖文虎在去檀香山旅行途中逝世。他的事业由他的子女接替。

湖文虎的子女依序是:湖蛟、湖山、湖好、湖仙、路一虎、湖四虎、湖四虎妹(名字不详)。

其中,湖山遭湖文虎嫌弃,未列入遗产继承人

名单;一虎、四虎、四虎之妹为湖文虎妾侍所生,故未让他们分掌报馆,估计只分得少量遗产。

湖文虎遗嘱未公之于众,但从实际状况看,湖文虎传统观念较深。令人费解的是,女儿湖仙却继承了报业,据有关胡氏家族的传记披露:湖仙还是湖文虎的养女,个中原因,一是湖仙聪明伶俐,深得湖文虎喜爱;二是湖仙具有大学学历。

家族报业分配如下:湖蛟分派新马泰,主理《星洲日报》、《星槟日报》、《星暹日报》;湖好因空难丧生,其儿子湖智东分到香江英文《虎报》;湖仙得《星岛日报》、《星岛晚报》。

遗嘱内容不详,但湖文虎的用心却十分明显,他要子女继承他办报,而疏离药业。

比如,湖文豹的长子胡清才,名义上是星马系星报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但三家报馆的社长却是湖文虎的儿子湖蛟。这样,湖清才实际权限只在药业。

翻开八九十年代的香江星岛报的头版,广告汗牛充栋,而万金油却杳无踪迹。

这说明:胡氏家族已分家产,至少是星岛报不再为销药而出报。

家族遗风断了一脉,行家认为:这样也好,报纸本应该具有独立性。

湖文虎生前,常用老话告诫子女:“疏离zz,不谈zy,在商言商,办报图利。”

湖文虎确实做到这四言真经,他赚了钱,亦名气赫赫。据考,他未获得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官方荣誉。

湖文虎的子女们,是否能做到这点?

众所周知,紧跟zz,报纸和报人都能比较快地出名。

湖文虎的宗旨是图利不图名。长子湖蛟似乎有些图名之嫌。

当然,贴近的动机可能是多方面的:自己不想图名,但要为报纸扬名;出于商业利润方面的考虑;真正受其驱使。

湖蛟主管星马系三家报纸,开始都能恪守父训。

一年后,胡蛟聘请李星可担任《星洲日报》主笔,每日一篇社评——评价时事及星马社会问题。

《星洲日报》将办报宗旨题于报头:“唯一能替华人社会服务,唯一能替华人说话”。

该报鲜明的倾向很受当地华人欢迎,发行量节节上升,成为当地第一大报。

《星洲日报》批评的矛头,不仅仅限于社会底层,有时直指新加坡、马来西亚。

1971年,新加坡发生“五月事件”,湖蛟被政府列入这起政治事件中的嫌疑人,指控他是“来自香江的人员,接受了周息0.1%的贷款港币七百二十万元”、“抨击”等。胡蛟对政府的指控无法提出反驳,《东方太阳报》于5月16日停刊。

不久,《星洲日报》被外人接管。

现在谈谈湖好的儿子湖智东。他主管的是香江英文《虎报》。

因是英文报,影响不了占香江总人口的大多数,而少数洋人读者和华人精英,又不会轻易受其影响。《虎报》谈不谈都无关紧要,读者少,报纸没多少利润。

真正能吃透先父遗训的当属湖仙。香江奉行西方式的言论自由,无论偏向哪一边,宣扬什么都允许存在——只要报刊不触犯法律。

因此,香江办报,风险不如东盟各国大。但是,报纸倾向明显,就可能会被读者认为不客观,势必影响销量。

香江的气候,受内地与湾湾的影响最直接。

因地理等原因,香江尤对内地的气候敏感,有个报人开玩笑道:“打个喷嚏,香江都要感冒3天。”

正因为湖仙做到这一点,星岛集团才有今天这般辉煌的成就。

湖仙生于1932年,家境富裕,又深为湖文虎喜欢,湖仙是含着金钥匙成长的。

湖仙少年时就开始写文章,常去父亲的报馆玩,对报纸并不陌生。

1951年,湖仙进香江圣士提反女校读书,她性格内向娴静,喜欢文学、绘画、工艺品,她的理想是做一名作家或画家。

她熟悉报纸,但并不熟悉报业,也无此兴趣。

如果不是三兄胡好死于空难,香江华文星报的重任,大概不会全压在一个少女柔弱的肩膀上。

有记者问她,在校读书时,是否想过将来要经营星报这样的大企业。

湖仙说:“没有,当时一点都没想到,也没兴趣。但是后来父亲去世了,我一‘跳’下海20多年了,开始时学了几年才摸出一点门道来。”

湖仙受命于危难之中,她接手星报,正是香江星报第二次危机影响未尽之时。

湖文虎之所以能成为华夏的报业大王,很大的原因是处在幕后的林霭民鼎助。

林霭民任星岛日报、晚报社长,权势很大,功勋彪炳,但永远是一个高级打工者。胡久虎是报业王国的绝对君主,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两报社长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孰是孰非,很难判断。反正他们分道扬镳了。1951年,林霭民因“挪用公款炒股”被革职,他去职时带走报馆10余名业务骨干,另创一家《循环日报》。

林霭民与湖文虎20多年的宾主关系一夜断绝,这就是轰动香江报业的“林霭民事件”。

湖仙走马上任,年纪才22岁,她与家族部分成员住在虎豹别墅。嫂子怎么看都不放心,说要陪她去上班。湖仙苦笑道:“你看,经理还是个孩子,要人陪着上班?”

据老报馆的人回忆,那天湖仙很朴素,提个文件袋,像一名普通职员,来到报馆。她沉着冷静,带有一点忧郁。

她没有坐在经理室椅子上,召见各级主管,发号施令。而是去各部门造访,说话很简短,也很实在。

“人真奇怪得很,一个年轻女孩子,几句简单朴实的话,居然使我们想发泄的一肚子气不知道何时溜掉了。我们觉得她虽然嫩,但很实在,她的面部表情告诉人们需要支持,是一个可信赖的人,就这些也就够了。”一位老星报记者回忆道,他接着又说:“当时一些人听了她的话,认为她很有涵养,有城府,好像是一个猜不透的人。”

湖仙为什么这样镇定?是她以先父的办报原则为底气。

她重修的办报宗旨是:“一份能够赚钱的报纸,就是一份好报纸。”

她推行“事业部制”,层层负责,层层包干,指标落实,定期考核。实施后的第一年,各部门的利润翻番。

员工收益增加,对湖仙刮目相看,众人说:“这姑娘比她父亲厉害。”

她把报纸同时销往湾湾,并增发欧美航空版。

后来采取比飞机更快速的办法,利用通讯卫星传递,当日在纽约、伦敦、巴黎、堪培拉等地开印。

若论在香江的销量,星岛逊于东方、天天等报;若论在世界的总销量,星岛日晚两报,销量高达一百万份。1962年,湖仙独资创办《快报》。

星岛的利润逐年上升,1973年,报业税后纯利一千五百万港元;进入八十年代,报业年利润逾1亿港元。这样的业绩,连欧美一些大报都自叹弗如。

1972年5月,星系报业有限公司改名为星岛报业有限公司,湖仙仍任董事长。

公司于6月上市,每股面额2港元的股票升水卖6港元,购者如云。

胡仙持有公司的86.7%股权,按高峰期市值计,她的股权值四亿三千万港元。

位于港岛北角的星岛新闻大楼,实用面积十九万一千平方英尺。

湖仙高高在上(办公室在顶层),管理着销量百万份的大报,还大举进军房地产。

湖仙兑现了她的理想,她身家二十五亿港币,一度被称为“亚洲最富有的女人”。

胡氏父女,是香江商人办报的成功典范。父女一脉相承:疏离zz,以商治报。

香江的地位和地理位置独特,处于之间,要想超然物外,根本没有可能。

湖仙客串了一回zz家,即告勇退。就她的政治行动而言,也是出自商业目的。

在香江,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若一份报刊,在言论上上过于偏激,往往会受到某一方大势力的干预。

星岛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实业愈大,愈持谨慎态度;热衷讨论这些的人者,较多的是一无所有的人。

湖仙恪守中立。星岛在台湾销量很好,但湖仙从不在公开场合评论这些东西的优劣、善恶。

她始终把握一个度数——不要让人认为这是为谁办的报,要让人相信:这是为兼顾读者而办的报。

我们翻阅各时期的星报,并未发觉星报在取悦讨过谁。

星报对哪边的好事坏事都登,相比下,内容要多得多,不少篇幅是介绍其经济成就的。

新闻本身就是zz。星岛抢新闻,在香江是很出名的。

湖仙是如何疏离zz的呢?用她常常敦促采编人员的话说:“客观报道,不带感情色彩,更不要评论。”

“少谈zz,赚钱为上。”湖仙在另一场合又这样说。

“zz,我们不是不要碰,而是希望可以走中立路线,我们只是这样希望。”

无为而无不为。湖仙淡泊名声,疏离zz,但最后,她获得的荣誉最多。

她被港府任命为太平绅士。香江中文大学授予她名誉博士学位,称赞她是“非凡的女社会活动家、作家、企业家、活动家、报业家、经济强人。”

英国授予她BOE勋衔,伊丽莎白女皇称她是“女中豪杰”。

湖仙是世界中文报业协会自创办以来的主席。

国际新闻协会推举她为主席,她是出任该职的第一位亚洲人。

协会在她当选为主席时发表声明:“湖仙首先是一个报人,一个真正懂得报纸为何物的人,她在当今报业激烈竞争中,一步一个台阶,不断把报纸推向时代的浪峰,成为真正的喉舌,她是伟大的报业家、新闻女杰,她当选为主席,是当之无愧的。”

湖仙把家族事业发扬光大。父亲湖文虎,在九泉之下,一定会为他这个女儿深感骄傲。

八十年代,香江“走资”曾一度甚嚣尘上。作为一家大集团的老板,绝不会无动于衷。

夜深沉,虎豹别墅游人散去,月光下的花园如仙境一般。“走还是留?”

湖仙在月下花丛中徘徊着,徘徊着..

香港报纸八十年代的日常总销量为一百五十万份。

以人均摊,每4个拥有一份当日报纸。

以报社摊,每家报纸日销不及3万份,其中数家大报占去大半销量,若这样算,其余各报日销仅1万份。

香江报纸的发行,不像内地走邮发渠道,而是自办发行,故日销量总是浮动的。

一家报纸若抓到独家新闻,当日销量必会大增。

1994年初,美国著名流行杂志《MODE》排出香港十大女富豪,星岛集团主席湖仙小姐名列亚军,冠军为包玉钢的四位千金联手摘取。

胡仙领导的《星岛日报》,为全球第一份世界性的中文报纸;胡仙任主席的星岛集团,为香港最大的报业集团;胡仙个人资产为二十五亿港元,在同业中资产排行第二的马氏兄弟家族(马惜珍、马澄坤)、何文法家族,它们分别持有东方报业与成报报业的主要股权,资产均是十三亿港币,胡仙的资产是它们的近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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