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誉定定神, 细细品咂鲁木林那番话,尔在他背上轻拍下, 失笑道:“你小子还跟玩起心眼!”
从外表上看,鲁木林确实是个憨厚小子。不过,能够领导偌大支基建队到处施工赚工分,又能被省委选为代表在开幕式上发言人,怎会是等闲之辈?
他们常年在社会上奔波,与校园里学仔可不样。这种吃拿卡要事,不说经常能碰上吧, 肯定是见过。
估计是许庆那个蠢货下手实在太黑,才把他逼急, 另辟蹊径寻到自己这里求助。
要知道,按照人民公社分红方式, 即便工程完工, 这些基建队青少年们也是拿不到钱。他们分红要等到年底, 产队集体算工分时候才能拿到。
也许给许庆送礼钱,还是鲁木林自己倒贴……
戴誉摇着头让他把钱和粮票收好。
鲁木林嘿嘿讪笑两声, 不好意思地说:“们也是实在有办法,才找过来。许秘书他, 他……”
戴誉理解地点点头, 拍拍他肩膀, 叮嘱道:“会儿带你去见冯厂长。你只跟他谈工作,捎带提下,你们等个月都等来许秘书通知事, 其他不要多说。”
鲁木林听话地应诺。
若是他们基建队真能接下罐头厂工程,以少不还与许秘书打交道,这时候必要撕破脸罪这个把门。
捉贼捉赃, 戴大哥总不能只凭自己面之词就给人定罪。
带着鲁木林去走廊另边冯副厂长办公室。敲敲许庆门,戴誉笑道:“许秘书,刚才在传达室碰到等着见冯厂长小鲁同志,正好是熟人,就帮你领进来。”
许庆:“……”
这套说辞咋那么耳熟呢。
“冯厂长有空吗?”戴誉问话,又继续道,“空就再等等。”
许庆瞟眼缩在他身鲁木林,心道这小子心眼挺多,居还知道搬出厂长秘书来当救兵。
“冯厂长在有空,你们进去吧!”许庆以为戴誉是过来帮鲁木林撑腰说项。
戴誉着鲁木林摆摆手:“把人送到地方,就回去忙,你快进去吧。”
目送鲁木林进入冯厂长办公室,戴誉摇头小声说:“这小子啊,还是年纪太小,这小身板,咋能干那么重活计嘛,都悔把他推荐给冯厂长。”
许庆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还是附和道:“确实是太小,看他们这种青少年基建队未必能按照标准完成厂房建设,要是厂房质量不达标,损失还是咱们厂。要说,建厂房还是找正规工程队。”
戴誉立马来精神,试探着问:“冯厂长手头还有有别备选工程队?再帮他推荐个更正规工程队咋样?”
许庆着实想到戴誉这么爱多管闲事,他谨慎作答:“有个荣城工程队已经来见过冯厂长。这个工程队规模也很大,而且都是壮劳力。”
戴誉不赞同地摇头:“外地工程队可不合适,咱们还包住宿,成本也太高。”
不待许庆反驳,他又热心建议道:“认识支咱们省城基建队,离咱们厂不远,工人也都是壮劳力,要不把他们介绍给冯厂长吧?也让冯厂长多个选择嘛!”
许庆真是被他烦死,建罐头厂找施工队那是冯厂长事,戴誉今天个主意明天个建议,怎么哪里都能显到他呢?
不过,他有立场阻止戴誉帮厂里推荐工程队,遂含糊道:“估计用不上别工程队,那个荣城工程队确实不错,之前也在荣城做好几个大工程。算是当地有皆碑工程队。”
戴誉淡笑道:“既如此,就暂时不推荐,之要是冯厂长有这方面需要,你随时来找。”
许庆忙不迭点头。
出办公室,戴誉脸上笑就收起来。他面往总务科走,面琢磨着许庆收礼事。
看样子,这小子在荣城那个工程队身上少捞好处。只是这样无凭无据地说人吃拿卡要,显是不行,即便冯厂长不再用许庆,他也有回厂办当打字员这条退路。
戴誉其实不怎么想管这种闲事,水至清则无鱼,这样人哪个单位都有。只不过许庆过于急功近利,做法不怎么高明罢。
要管这个闲事,就彻底把他弹压下去,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反而惹来身腥。
“戴秘书,什么风又把你吹来啦?”李云凤见到戴誉来,嘻嘻笑着开起玩笑。
戴誉也笑:“稿纸有,你给拿两本吧,省总来麻烦你。”
不料,李云凤却摆手道:“先给你本,另本你下午来拿吧。”
“怎么稿纸还搞限量供应呢?”
“哈哈,不是,就剩本,你先拿着,等到下午采购回来,你再来拿另本。”
戴誉接过稿纸,打趣道:“你们这些常年搞勤居也有失手时候?库存都见底,才想着采购事呢。”
李云凤斜过去眼,抱怨道:“还不是你们这些领导大秘太废纸!写字稿纸比擦屁股草纸消耗还快!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偷偷用稿纸擦屁股!”
“……”戴誉喊冤,“这事可跟扯不上关系!今天还是今年第次来领稿纸,之前用都是去年剩。”
见他狡辩,李云凤拿出登记本翻看,半天才道:“哦,看来还真冤枉你,不是你用稿纸擦屁股,是许秘书。”
戴誉:“……”
“你看看,许秘书过去半个月领五本稿纸,年也用不五本吧。”
戴誉拿过登记本看,真是大开眼界,许庆不频繁地来领稿纸,复写纸、墨水、暖瓶、信封和文件袋之类也非常他青睐。再往前翻到去年记录,还有打字机专用油印蜡纸,基本上也每周领包。
他已经兼职许厂长专属打字员两个多月,包油印蜡纸,也才用半。
戴誉:“……”
这个许庆可真是马尾巴穿豆腐,提留不起来。
“你们不用核实他真实需求量嘛?”戴誉小声问。
李云凤也小声答:“核实,人就说有用,们有啥办法。况且,要是他经常写废稿子,那确实挺费稿纸。们科长说,总务科只负责采购和发放办公用品,其他事由监察委负责。”
两人视着,心照不宣地笑下。
回办公室,戴誉抽空许厂长说:“厂长,许庆去给冯厂长当秘书以,厂办那边打字员直空缺着,是不是招新人?”
“怎么,才帮打几天稿子就不想干?”许厂长睨他眼。
“嗐,虽挺乐意帮您打字,是长时间不碰打字机,早就业务疏。吭吭哧哧上午才能打完篇稿子。这效率也太低!”戴誉撺掇道:“遇上不着急稿件还行,若是有紧急件,那不是耽误事嘛。”
“早就让老孙去招打字员,不过打字员是稀缺人才,不好找也是正常。”当初将小许招进来,也用好几个月呢。
戴誉赶紧建议道:“倒是有个成人选,不过不知道人愿不愿意来。他在在商业局招待所当经理助理,工作做很不错。当初跟们起来咱们厂应聘过打字员岗位。是自己死记硬背学打字,人可是在日报社拜师学。”
“哦,在日报社学应该问题,那当时怎么聘上。”
戴誉说许庆走门事,只将考试时情景学遍,总结道:“报社师傅留手,他装油印蜡纸。哈哈。”
“先看看那位同志意向吧,要是乐意来,就让老孙给他单独安排场考试,上机试试。”
许厂长应允,戴誉出门就给商业局招待所打电话。
宋思哲接到消息,都等到下班,中午就急三火四地找来啤酒厂。
“让说啥好,亏你还惦记着!”宋思哲握住戴誉手径摇晃。
“还怕你不乐意来呢,毕竟你在工作也很好。打字员工作比较枯燥,任务强度又高,肯定有经理助理工作来轻松惬意。”戴誉拍拍他手背,让他别客气。
“嗐,打字员是干编制,哪是当招待员能比!”
宋思哲说是,啤酒厂效益好,当打字员不工资是招待员两倍,发展前景也不是招待员能比。
之前那个小眼镜不就已经当上副厂长秘书嘛。
“那行,给你争取三天时间,这三天你赶紧找地方重新练练打字,这个礼拜六来参加上机考试。”
宋思哲连声道谢,定要在中午请戴誉去老饭馆喝酒。
戴誉摆手道:“你在时间比较紧张,先回去复习吧。等你正式入职,咱们再喝酒。”
于让宋思哲来当打字员事,戴誉还是十分看好。最起码能把自己从枯燥打字工作中解脱出来,还能让他把打字员位置占上。
算是举两。
也许是只有个候考人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宋思哲是许厂长推荐,孙主任这次特别痛快地拍板定下打字员人选。
戴誉与宋思哲喝顿酒,就将重心重新放在工作和高考复习上。
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是他却突遇到件天大麻烦事!
他突被告知,高考需要考外语!
俄语!
而,除原身学过那点哑巴俄语,他是点俄语也不会!
前几年,国要求育为工农服务,所以考参加高考时候,外语不是必考科目,考可以申请免试外国语。即便是参加考试,分数也不被计算在总成绩中。
是自63年起,除少数民族有政策倾斜,可以免试外语,其他所有报考全国重点高等学校考,尤其是报考外语类和理工类考,不再申请免试外国语。(注1)
也就是说,俄语已经是他高考必考科目!
戴誉想哭心都有……
唯值庆幸是,原身虽学是哑巴俄语,尚算有些单词和语法基础。
他这几个月突击着死记硬背下,也许会出奇迹……
省图书馆阅览室里。
夏露将俄语笔记递给他,安慰道:“你把画好单词和重点语法背下来,考试肯定问题。看过前几年考试题,挺简单。平时积累好,考试都不需要复习……”
戴誉并有被安慰到,看着她欲哭无泪。
他暗自嘀咕,夏.学霸.露露总是在不经意间他展示下凡学功底。
“要是能天天跟你起复习就好,不会题还可以随时问你!”戴誉满怀憧憬地说。
夏露边收拾书包,边戳破他梦想泡泡,“快学习吧,别做梦!”
戴誉看眼时间,抱怨道:“这才几点呐,你这么早回去干嘛?”刚中午就要回。
“爸天要去北京出差,走好久呢。回去帮妈妈起收拾下行李。”夏露认真解释。
“何阿姨还大着肚子呢,他出什么差啊!”他赶紧卖乖道,“这要是,肯定不能把你个人扔在里!”
夏露已经总结出规律,他在调戏人这方面属于寸进尺型,越搭理他越来劲,所以她干脆假装听到半句,只说:“哪怕妈明天就要,只要国召唤,他也随时离开。”
副稀松平常见惯不怪样子。
显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戴誉好奇地问:“夏厂长是去支援什么大项目啊?”
“不知道,只说是收到工业紧急发函。”
到夏厂长要出差消息,戴誉突出个大胆想法!
次日中午,都来及吃午饭,他就借辆自行车,往机械厂厂去。
他抵达夏厂长办公室时候,大门紧锁,不知是去吃午饭,还是今天就进京。
在办公室门等快半个小时,才见到夏厂长带着侯秘书回来。
见他守在办公室门,夏启航也特别惊讶,只随意地问:“工作上遇到麻烦?”
这小子总共就来办公室找过他次,还是为给他们厂里拉票。
戴誉赶紧站直身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进办公室。
“不是工作上事。”
夏启航靠在椅背上捏捏鼻梁,等待下文。
戴誉自来熟地坐到夏厂长面椅子上,将身子前倾,语气肯定地问:“听说您明天就要去北京出差?还去就是个多月?”
夏启航不答反问:“你听谁说?”
“呵呵,昨天遇到小夏同学,她跟说。”戴誉懒费心思撒谎,方出差事是临时通知,除身边人,少有人知道。
夏启航哼声,觉自己闺女真是越大越留不住。
戴誉赶紧转移话题埋怨他:“您可真是!何阿姨还挺着肚子呢,你咋能放心单独把她留在里呢!”
不等他挑刺,又继续道:“虽有李婶和夏露夏洵在,是他们老老小小,真发点啥事,根本不顶用,哪有您在身边时候让人感觉安心呐!”
“你管倒是挺宽!”竟还管到他务事上。
“这也是忧心何阿姨嘛,当初还是骑自行车把她和孩子送回呢!这个出世娃,也是很有期待感!”
戴誉假模假样地问,“这个出差能不能换成别人去啊?国储备那么多科研人才,哪就非让您去呢?何阿姨本就是高龄产妇,上次看她时就觉她脸色有些憔悴。她这会儿正是需要人照顾安慰时候,您可倒好,关键时刻掉链子,把她自己扔里……”
语气很是恨铁不成钢。
“啪”声,夏启航狠狠拍下桌面。
他本就焦心媳妇身体状况,于在这个时间点去出差已经满心愧疚。这小子居还敢眼色地跑到自己跟前来添堵,看来还是他太纵容!
戴誉被他突拍桌子静,吓缩下肩膀。
回过神来,才好气地说:“就是替何阿姨打抱不平,您这之主当也太马马虎虎!不过年不在,媳妇怀孕产,您也照顾不到!您夏洵长这么大居都吃过带硬币饺子!当吃过啦,哪个食堂大师傅舍往饺子里包钱呐!”
他很有灵性地翻个白眼。
“何阿姨为支持您事业,当不会跟您说这些,肯定故作坚强地让您有顾之忧地去为国做贡献吧?”他感叹道,“何阿姨可真是您贤内助呀!”
夏启航被他气面色铁青,作势就要起身将他轰出去。
而,眼看要被清理出去,这小子又突话锋转道:“不过,也能理解您做法。为国利益和人民利益嘛,您这是舍小为大!您肯定也是十分忧心焦虑,边是国大义,边是相濡以沫爱人。哎……”
最还颇为无奈地长叹气。
“事你就回去吧,会儿还有别活安排。”夏启航不想再听他胡叨叨,下逐客令。
戴誉不顾人冷脸,执意问:“这次出差,侯秘书去照顾您衣食住行吧?”
夏厂长不搭理他,是在旁帮着夏厂长整理文件侯秘书他点点头。
戴誉坐直身体,感叹道:“您看看,走就是个多月,您还把侯秘书带走!侯秘书要是能留在里,也能时不时地帮您看顾着点子老幼妇孺嘛!”
在他装模作样地脸上快速掠去眼,夏启航靠到椅背上,冷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
虽已经铺垫半天,戴誉心里还是多少把握,他估摸着夏厂长已经看穿自己把戏,遂把心横,十分光棍地说:“您不在时候,何阿姨想找个干力气活人选都有。您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夏启航故作不懂。
“哎呀,就是您出差这段时间,帮您照应下里嘛!”戴誉急急地说,“您去为大时候,替您看着点小,隔三差五地去您里帮何阿姨干点力所能及活!”
夏启航恍大悟道:“你这么说正好提醒!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跟厂里申请下,派个负责任勤人员,经常去里盯着点,帮你何阿姨干点活。”
戴誉露出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表情。
“何阿姨是个多体面人呐!您派个陌人去里帮忙,人每次上门,她都梳妆打扮,立立正正地见人!而且那人是您单位同事,她哪好意思真唤人干活,就算有事她也未必会主开求助呀!”
夏启航想想,他媳妇确实是个平时很能咋呼,是有事不爱求人性子。
这小子用词还算委婉,实际上,何婕是个比较好强好面子人。
见他露出迟疑神色,戴誉直觉有门,再接再厉地自荐道:“可是,您若是把这个任务交给,那就全不样啦!首先,是个小辈,何阿姨能指干活,可乐意,肯定要埋头干活争取表!她指小辈干活也啥心里负担。”
夏启航心说,让你干活才是真有心理负担吧?你表面上是去干活,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其次,跟何阿姨也算是熟人,她上次还让罚站过呢。肯定不会在面前端着啦!”戴誉分析道,“孕妇本来就是随时都要坐着歪着或者侧卧,若是总要在外人面前注意自己形象,那她岂不是更累!您还不如不给她找这个勤人员呢!让去就完全这个顾虑,上次给罚站,她就是在沙发上歪着,可放松!”
“呵呵,到底是有过未婚妻人,孕妇事竟这么解。”夏启航冷不丁地冒出这么句。
戴誉吓跳,可不能让他有这个误会,赶紧撇清道:“跟前未婚妻啥关系都有,这些事是从大嫂那知道。大嫂都四个孩子,她上次产时候,还是由在大半夜送去厂医院呢!见过羊上树,还能见过羊拉屎吗?”
见他死不松,戴誉知道夏厂长是顾忌自己跟夏露关系。
他换上副赧神色,解释道:“当,这么热心地想去您帮忙也不是有所求。”
夏启航点头,总算说到正题。
“您应该已经听说吧,今年高考,报考理工科是要考外语!”
“嗯。理工科专业材基本都是苏联传过来,学好俄语很重要。高考要求考外语是。”夏启航点评道。
“说实话,文科是短板,本以为把语文政治背背好就能轻松参加高考。谁知道又突要加试外语!”戴誉摇头叹道,“外语实在是不怎么样,上学时候就学磕磕绊绊。所以,琢磨着,要是能去您干活,也能顺便借夏露外语笔记来看看。临时抱抱佛脚吧!”
他脸真诚道:“您放心,在就是门心思考大学,考不上大学您肯定不同意跟夏露多接触,这些都明白。”
“你脑子还算清醒。”夏启航点点头。
“那,那就当您答应啊!”戴誉呵呵笑着说。
夏启航答话,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
戴誉心下紧张,眼巴巴地苦等方答复。
“嗯,偶尔去看看也可以。”在他手心都开始冒汗时候,才听到夏启航淡定点头答应。
这小子虽直惦记他夏露,是行事还算磊落。让他帮忙照应下里,应该会比勤人更上心吧?
“您放心去北京吧,里事就全都交给!要是您回来时候,何阿姨少根头发,您找算账好!”戴誉信誓旦旦地保证。
夏启航矜持颔首,于他表态还比较满意。
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
听全程侯秘书,边笑眯眯地帮领导送客,边心里道句“牛逼!”
这个戴誉可真是能人呐!
出办公楼,戴誉暗自欢呼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小夏同志见面啦!哈哈!
虽夏厂长允许,是戴誉并有立刻登门。
夏厂长离开两天以,估摸着何大夫已经开始不适应有夏厂长日子,他才开始每天定时定点地往小洋房跑。
这天下班,戴誉再次来到小洋房打卡。
何婕来开门,发门外站着又是他,便有些郁闷地问:“你怎么又来?里已经什么活能让你干!”
戴誉提着条油汪汪五花肉,自顾自地换鞋进门,嘴上说:“活干也来呀!都答应夏厂长,每天下班过来守着您!有活您就随时交代去干!哪能食言呐,这不是辜负夏厂长信任嘛?”
何婕哽住。
她隐约记,老夏离开前与自己交代过。戴誉确实会来里帮忙干点活,是明明只是让他隔三差五来趟,怎么就突变成每天都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