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灵:“道士你就偷着乐吧,天道的马屁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拍的,一般人拍出血都白搭。”
顾无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您喽?”
“说过了,我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电脑。”小机灵作淡定语气,“只要你同意修炼这套法诀,我能完成兄长交代的使命,你也能短时间内实力暴涨,可谓皆大欢喜。”
顾无忧断然拒绝:“抱歉,没兴趣。”
“为什么?”小机灵顿时破功,“这法诀可比你现在修炼的玩意儿轻松多了,完全不需要什么狗屁悟性、天赋,只要足够虔诚就行。”
顾无忧:“然而那不是我自己练出的东西。”
“别矫情好吗,根本没区别!”
“跟你一电脑解释不清。”顾无忧摆手,“你让我听,我听完了但不想练,现在请你守诺闭嘴。”
求人永远受制于人,这道理哪怕不修炼的普通人都懂。
况且,求就一定能实现愿望?顾无忧依然不相信,规则集合体的天道会响应祈求。如果真能这样,世上哪还会有纷争,遇到委屈跪求上天裁决就得了。
小机灵又不是第一次忽悠人,焉知它此刻不是使坏。
“不愿意拉倒……”
小机灵嘟囔一句,倒真的不做声了。
显然它不想和屎壳郎做朋友。
顾无忧整理心神,继续打坐修炼。
半个月的最后一天,吕暄依然没能突破,顾无忧觉得希望应该不大了。但吕暄坚持认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确定她能否一举翻身。
当天晚上,吕暄请赢樱把顾无忧喊来,号称要让他为自己加油助威,同时见证奇迹。
修炼这种事,还能加油助威?
想象一下,吕暄正抱元守一恍兮惚兮,顾无忧猛地来一嗓子“加油”,会不会直接把她吓到走火入魔?
赢樱猜测:“我觉得她是怕你跑了。”
深度入定会忽略时间,尤其吕暄要拼最后一把,恐怕没给自己设定结束的期限,直接修炼数天都有可能。如果到明天白天她依然在修炼,顾无忧可不会继续等她。
顾无忧看着闭眼打坐的吕暄苦笑:“即便真过了时间,我也不敢叫醒她呀。”
“谁知她咋想的。”赢樱摆手,“其实你们俩我都看不懂,吕暄非跟着你,你非去无量山……请问你一聚元菜鸟去了能干嘛?无非我们金丹切磋,你瞧热闹。”
顾无忧微微一笑:“师尊支持,自然必有道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各自打坐修炼。
这没什么奇怪的,修炼是修士的本分。顾无忧一直都挺刻苦,只是天赋和吕暄没法比而已。赢樱自从被玉清教育后,也早就变回正常了。
当然两人不至于一直修炼,过段时间便收功查看吕暄。
凌晨前,吕暄终于有了动静。
脸上通红一片,掐子午诀的双手抽搐不已。
这可不像是要突破的迹象,顾无忧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走火入魔!”
赢樱:“修炼固然要勇猛精进,但同时也必须有度。她这段时间过于强求了,情绪也明显越来越急躁,我一直担心会出问题……”
“那怎么办?”顾无忧打断赢樱,“喊醒她?”
赢樱摇头:“先等等再说。”
“可万一……”
“没什么万一。”赢樱冷静道,“修炼怎么可能永远顺风顺水?吕暄进步速度惊人,听师尊的意思,先天灵体也不存在根基不稳的隐患。然而缺少挫折,毕竟不是好事。”
顾无忧:“这话说的,没事找啥挫折呀?”
他的挫折倒够多,挨冻受饿过,也被人胖揍够,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他完全有资格证明,挫折和成长真没必然关系。
赢樱:“反正就算出问题,她这点修为,也不至于造成严重后果。”
顾无忧:“那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积累不足,强行突破吧。”赢樱不确定的回答。
顾无忧想了想,决定听赢樱的先等等。
吕暄最后一晚尝试突破,师尊玉清不可能不关注,八成此刻就在暗搓搓偷看呢。那么既然他还沉得住气,就像赢樱说的,吕暄就算走偏也出不了大事。
过了一阵,抽搐从双手发展到全身。
脸上的红色也蔓延开来,脖子红了,顾无忧估计身上恐怕也一样。
除了发红还有汗,脸上、脖子上都仿佛蒙了一层水雾,身上穿着衣服看不出来,顾无忧也不会用神识乱扫。
神奇的是,即使是这样了,手中的子午诀没放开,双眼保持闭目状态,气息依然悠长——吕暄还处在凝神修炼状态中。
顾无忧在煎熬中苦苦忍耐。
他十分担心吕暄,但玉清没动静,赢樱也老神在在,他一个小小的聚元菜鸟,可以质疑金丹期的赢樱不靠谱,总不能质疑还虚高人的判断吧?
某个时刻,顾无忧心中骤然升起怪异的感觉。
赢樱低喝一声:“来了!”
来了……啥?
短暂的迷惑之后,顾无忧迅速反应过来。毕竟不再是当初混江湖的野道士,典籍阅读过不少。怪异的感觉只是表象,置身于某种玄妙气息下才是本质。
结丹,是修士首次真正尝试打破桎梏。
一旦成功寿命猛增三百年,妥妥的挑战天道法则啊。所以和以前的突破不一样,结丹时一般都会出现点异象。顾无忧所感应到的玄妙气息,就是最典型的异象之一。
这玄妙气息到底是什么,用语言很难说清楚。
它当然不是天道本身,因为即使天道真的降临身边,聚元期的顾无忧也没那个资格感应到。
更何况天道就不存在“降临”一说,它是法则,原本就无处不在的嘛。
不贴切的描述差不多是这样:天道察觉有人尝试钻规则的空子,顿时感觉做天道真难,忍不住瞧了一眼……
“这是要突破了?”顾无忧不由得激动。
不枉道爷忍耐这么久呐。
赢樱点头:“气息是对的,但……”
正在结丹的修士其实是感应不到这玄妙气息的,忙着突破呢,根本顾不上啊。但别忘了赢樱是金丹巅峰,元婴之下修为第一的优等生,当初作为掌门大弟子,当然少不了为师弟、师妹的突破护法。
所以她之前才不慌不忙,有围观经验嘛。
然而吕暄脸红、抽搐以及出汗是失败的前兆,并且直到现在状况也没改善,按经验来说,就不该出现突破的气息啊。
经验不好使,赢樱其实也挺懵圈。
顾无忧:“但什么?说啊!”
赢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哆哆嗦嗦的吕暄忽然张嘴发出一声长啸,一道磅礴的气息腾空而起,轰然冲破屋顶,露出黑漆漆的夜空。
接着吕暄从蒲团上站起,暴喝了一嗓子。
“我命由我不由天!”
嗯,很好很霸气,鸡汤味儿十足,果然还是老配方老味道……顾无忧满怀喜悦的跑过去看着吕暄,后者正双目圆睁、梗着脖子作蔑视一切状。
“吕暄,你成功了!”
吕暄不说话,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差不多行了哈。”顾无忧翻个白眼,“先天灵体再牛,你一小萝莉玩啥王八之气?”
吕暄转动眼珠看向顾无忧,忽然两眼一翻,人便软软倒了下去。顾无忧连忙抢过去扶住吕暄,触手才惊觉吕暄身体冰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顾无忧急问赢樱。
赢樱依然没来得及回答,屋内人影一闪,玉清出现在吕暄身旁,二话不说探手按在吕暄的头顶。
顾无忧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不管出了什么问题,还虚高人出手总能解决吧。
玉清真人皱眉收回手掌,取出枚红彤彤的丹药,捏着吕暄的下巴塞进她嘴里,示意顾无忧把她小心放平躺好。这才站起身,招手让顾无忧和赢樱过来。
“为何不及时通知为师?”玉清沉着脸问。
赢樱感觉很无辜:“突破金丹,用不着通知师尊吧?再者说都吕暄苦修半个月了,您早就知道了的。”
“我问的是出现意外状况时。”
“突破失败常有的事,以前有人突破您不是也没……”
“废话,先天灵体和他们能一样么?”玉清瞪了赢樱一眼,转向顾无忧,“还有你,平时总说和吕暄是结义兄妹,关键时刻察觉不对劲,怎么就不着急了?”
顾无忧迟疑道:“吕暄……问题很严重?”
“不许转移话题,回答我。”
顾无忧可以对天发誓,他真没那个意思。师尊喂吕暄吃了丹药,却依然眉头紧锁,足以说明事情不简单。
“弟子以为……”顾无忧弱弱回答,“您全程监控呢。”
“监控?啊呸!”玉清怒道,“为师再关心弟子,又怎会做出窥视女子卧室这等龌龊事?”
顾无忧:“弟子错了,任凭师尊处罚。可是您能不能先告诉我,吕暄到底怎么了?”
玉清回头看了眼躺着的吕暄,叹口气:“道祖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先天灵体是天大的福缘,同时又为天道所不容。修炼速度固然令人艳羡,遇到的劫难也远超普通人。从前我不放吕暄下山,就是这个道理。”
赢樱迷惑:“天道不容?她的先天灵体就是天道赐予的呀,为什么天道又不容她?”
玉清坦然道:“为师也解释不了。天道至高无上,凡人又如何能理解?先天灵体劫难多,是前人总结的经验。”
顾无忧:“现在答疑解惑真不合适。师尊,吕暄现在啥情况?失败了?根基受损?不会连您也治不了吧?”
玉清:“首先,她突破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