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惊让季晚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下了马车,更加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好好的躺在床上。
她看着眼前正对自己笑着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连翠是老耗子院子里的人,怎么就在这里了?
难不成是她还在做梦?
季晚来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扇在自己的脸上。
响亮的一巴掌吓了白暮跟那个‘连翠’一跳。
白暮隔得远,来不及过来看看季晚来的伤势,倒是那个‘连翠’道了声佛,紧张道:“姑娘这是魇着了不成??”
“她不是连翠。”白暮反应过来,在那边开口道。
季晚来更加震惊。
那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连翠,我是她姐姐,我与她是孪生姐妹。连翠也不叫连翠,我叫白琼,连翠本名叫白露。”
白琼说着,站起来给季晚来行了一礼,道:“之后我来伺候姑娘。”
“不敢不敢,我一个丫鬟,哪里需要人来伺候。”季晚来还没有绕过弯来,但是听见白琼说的话,立刻缩到一边去。
白琼却忍不住轻笑道:“少爷让我来伺候姑娘,那我就要伺候姑娘。姑娘既然到了庄子上,也不用当自己是丫鬟了。”
“我……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白琼妹妹……”季晚来语无伦次。
“噗嗤,姑娘,我比姑娘还要大上几岁呢。”白琼又是一声轻笑,是个爱笑又活泼的人。
可是听着她的话,季晚来更加不解了。
“你先出去吧。”白暮适时的开口。
白琼站起来对白暮行了礼,又笑着看了看季晚来,这才出去。
“她们原是我母亲身边嬷嬷的女儿。”白暮走过来,看了看季晚来的脸道。
这丫头下手狠,手劲又大,一巴掌下去,半边脸都红了。
他悠悠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的架子旁边,亲自拧了毛巾过来给季晚来敷脸。
季晚来哪里敢让他动手,白暮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不让她动。
“母亲死后,嬷嬷带着一双女儿到庄子上来,只是她们小时候身子不好,个子便比常人矮一些,嬷嬷担心我一个人在府上过得不好,让白露化名进府伺候,她聪敏,不过两年的光景就得了老耗子的信任,不过我不放心她成老耗子手中的红人,让她收敛光芒,在老耗子的院子里,当个二等丫鬟也就够了。”
白暮的动作很轻,让季晚来傻乎乎的看着他,她的目光都落在白暮的脸上,也没有留意到白暮也用上了老耗子这三个字的称呼。
“还疼吗?”白暮看她不说话,轻声问道。
季晚来傻乎乎的摇头。
不疼,她一点都不疼。
白暮放下中的帕子道:“是我让白露给连枝下的毒。”
季晚来点头,却又一脸惊骇的看着白暮:“啊?”
她不解。
白暮跟连枝无冤无仇的,给她下毒,毁了她的脸做什么?
“你是我院子里的人,哪里能够被人平白欺负了?”白暮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季晚来闻言就害羞了,她低着头,浑然忘记连枝欺负她,跟她进了白暮的院子之间,有个稳稳当当的时间差!
房间里一时间就沉默了下来,季晚来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她抬头看向白暮,忍不住问道:“莲花婶子以前是府上的管事?怎么却变成厨娘了?”
“母亲在世的时候,莲花婶子的确帮着管着后院。后来那个女人独揽大权,自然容不下母亲以前用过的旧人,莲花婶子想要留在府上,自然只能自降身份,她说自己想要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图是谁当家,那个女人才不管她。”白暮轻声的解释道。
季晚来听着就心疼白暮。
原本是白家的嫡子,却落到连下人都不如的境地。
听说那白府的产业,如今大部分都被老耗子捏在手里,白暮出府,也是去各个庄子铺子走个过场,甚至那些铺子的人,大多都已经成了安凤仪的人了。
忠心?
敬业?
呵!
那么多的人,谁不过是图个银钱三两养家糊口的?
这世界上的人,谁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行的?
谁能够给他们利益,他们就跟了谁。
等这个人无利可图了,他们自然就会换人,总不会让自己过得孤苦无依……
就是因为如此,白暮的处境才越发的尴尬。
这庄子上,有没有老耗子的人都不知道呢。
毕竟白暮能够往老耗子的院子里塞人,老耗子也必然能够往白暮的身边塞人。
现在有连翘,以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那,那莲花婶子知道你吃的东西里,被老耗子放了东西吗?”季晚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白暮摇头。
莲花婶子只负责做饭菜,做好之后有人送到前厅去。这期间经过多少人的手,只怕只有老耗子知道。
“少爷,你知道老耗子往你的饭菜下毒的?”
季晚来一脸心疼的看着白暮。
知道了还吃,也是迷惑老耗子的吧?
“许先生应该已经来了,我带你见见他,也好让许先生给你看看。”白暮笑着避开季晚来的问题。
季晚来也不好追问,倒是对白暮口中的许先生来了兴趣。
白暮站起来走出去,季晚来也急忙套了鞋子追出去。
果然看见院子里,那个跟连翠长得一模一样的白琼正在跟一个着灰长衫的男子交谈。
那人转过头的时候,季晚来就是一惊。
这个人……不是上辈子经常去乞丐窝送馒头的那个人吗?
上辈子的时候饭伯还跟她说过,此人叫许疯子,因为这个人虽然医术了得,心底也好,从来也没有瞧不起过他们那些乞丐,但是行事疯疯癫癫,偶尔莫名其妙的就要哭一场。
饭伯还说,此人以前是替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治病的,只是那公子最后还是死了。
却不想,这个公子,居然是白暮?
人生呐,兜兜转转,总是你认识了他,我也认识他,却不知道你我认识的,都是同一个人。
哦!季晚来还记得,这许疯子喝多了就嗷嗷哭,说若不是他自诩厉害,也不会害死那个公子。
当时只以为许神医说的是胡话,现在看来,上辈子白暮之死,跟眼前此人也分不开关系了?
季晚来下意识的,就走过去挡在白暮的面前。
既然这个人上辈子很可能害死了白暮,她又如何能够容得下白暮这辈子还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