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九云面沉如水,说道:“暂时还没有消息,在下来此,是有一事想与金兄商议的”
“哦,何事劳烦南宫兄特意寻我商议?”
金奴子眼中并无一丝波动,显然此事并未出其意料之外。
“月玄月蓉夫妻二人携手来此,金兄与在下若是各自为战,显然不利,更何况,此对夫妇还炼有合击之术,到时候将你我二人各自击破,独吞洞府宝物,你我岂能奈何?”
金奴子沉声道:“那么南宫兄有何打算?”
“你我二人立下魂血之誓,在出此洞府之前,竭诚互助,不可互相攻伐,否则死无埋骨之地,金兄以为如何?”
金奴子看着南宫九云许久,说道:“老夫也正有此意。”
说罢,两人一拍自己额头,少顷,从眉心中渗出一滴鲜血,这鲜血并非红色,而是通体纯紫,更有通透之意。
双方魂血一接触,便诡异地融合起来,变成纯黑色,两人各自起下誓言。
言罢,纯黑色的血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虚空中,此乃誓成。
魂血之誓乃修士互相约定或者结盟时常用之法,对彼此的约束力极大,若是有一方背誓,则会被自己的魂血反噬,重者立死,轻者也会身受重伤,修为大跌,故而肯立下魂血之誓的,极少有肯违背誓言的。
金奴子心中稍安,沉声道:“既然你我暂时结盟,那么在此期间,夺得的宝物,你我二人平分,不可有藏私之心。”
“这个自然。”南宫九云微微点头,二人一番约定之后,一同疾驰而去。
月蓉两片尸体此时已然僵冷,血液不再流动,切面朝上,平躺在地面上,五脏六腑皆清晰可见,显得极为可怖。
天空上盘旋着几只鸟雀,显然是尸体吸引而来,蓦然,两片尸体上的手指同时有了,切口上升起一丝朦胧的雾意。
两片尸体竟然各自缓缓站起,互相靠近,切口严丝合缝地贴合起来,一道红光在月蓉身体中间贯穿,若是仔细看去,两片身体之间的裂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不到一炷香后,身体恢复如初,两眼睁开,月蓉面色平静,只是嘴角仿佛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月玄,旁人不知道你,我却是一清二楚,你这次带我进来,只是将我当做棋子而已,关键时刻以我的性命换取你的周全,你既不念夫妻之情,就不要怪我背后算计与你。
你想不到,师祖早已将假死之术传与我,虽然未到九死还魂之境,但仅仅一个南宫九云,还杀不了我,此人早就被你种下禁制,只得暗中听命于你,只是金奴子完全不知晓,到时候必然是个糊涂鬼。
还有神算子,此人虽没有修为,但绝不可小觑,不要到了最后,我们都给此人做了嫁衣。”
月蓉十指在空中虚画,带出蓝色的线条,构成一幅玄奥的图案,诡异地没有消散,被月蓉一拍,融入不远处一处貌似普通的阵法中,阵法一变,透出阵阵幽蓝之光,显出一道虚幻之门。
月蓉毫不犹豫,迈出一步,走进门中,身影消失不见,而阵法也随即恢复正常,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清风徐来,中年文士斜靠在古松之下,左手持一本古卷,娓娓而读,脸上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眼睛朝远处微微一瞥,脸上有了笑意。
“月家不传之秘,九死还魂之术,若是没有此术,此局也就不好玩了,我也会稍有失望。”
中年文士收回目光,重新投入古卷之中,又是一番悠然自得。
韩石停在一个拐角处,看着上面的记号,眼神略显阴沉,这已是第四次经过此处,很显然,他已迷路。
他一直以为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但其实不知不觉中,却绕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最终,又走回到此处。
韩石盘膝坐下,不再前行,陷入沉思。
若是继续沿着通道走,不辨东西左右,那么他与其他人有何异?这迷宫如此庞大,若是按照此法前行,此生能不能走出去都是疑问。
既然如此,他便不再追求走出去,而是先将此迷宫所有的通道全都刻画下来,这样最终必然会有一条出路。
那些成为迷失者与吞噬者的修士,为何无法走出这迷宫,便正是因为所求者,只是出去。
而他,眼下所求,却恰恰相反,在这迷宫没有刻画完整之前,即便他有出去的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他所求者,已不再是出去。
他隐隐有感,这巨大无比的迷宫,似乎隐藏着古老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
韩石此想法真乃骇人听闻之举,有舍近求远之意。
而恰恰只有此法,才是出此迷宫之正途,同时,也会让韩石渐渐揭开那层迷雾的面纱。
韩石看着手中的玉简,眼中透出坚定,此处迷宫,对他人来说,也许是绝命之地,但对我韩石而言,则是一处探秘之所。
不快也不慢,韩石一步一步地走着,每经过一段通道,便刻在玉简之中,这种刻画,动用的是他的灵识,准确的说,是石识。
三年一晃而过,玉简中所刻画的迷宫图案已然密密麻麻,无一疏漏,但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从距离上推算,他此刻所在之地,距离最开始刻画之地,大致五百余里,这五百里方圆他几乎已走遍。
韩石却发现了一件诡异之事,他的灵识在玉简中刻下的迷宫图案,竟然有着细微的变化。
大约每过十二个时辰,迷宫中有些闭塞的通道便会重新打开,而原来打开的通道,竟然又会关上,而闭合与打开之地,却是毫无规律可言,如此一来,难度更是极大。
这种情况下,想要走出迷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韩石稍有庆幸,幸亏他决定将迷宫图案完全刻画出来,否则此时必然还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时间飞逝,又过去了五年。
玉简中的迷宫地图已经扩展到千里大小,但依然无边无际,没有尽头,韩石眼中没有丝毫疲惫,反而透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些年来,虽然刻画地图有些枯燥无味,但在此同时,韩石却隐约感觉到其中隐藏着一些极大的隐秘之事,若能有一天揭开,也不枉这么多年的艰辛。
而在不断以灵识刻画中,韩石的精神力量也随之提升不少,此时他的灵识石化之术,威力较之刚刚进入筑基期时至少强了三倍有余,灵识散开的距离也从当时的五丈延伸到二十丈,刻画地图的速度愈发地快了。
韩石已然将刻画地图当成是一种修炼,每日心神沉浸其中,别无他顾。
直到有一日,韩石蓦然一怔,灵识的边缘处第一次出现了空白地带。
准确的说,不是空白,而是一堵极厚的石壁,灵识朝着石壁的方向,散开到极限,依然看不到终点,韩石心中一动,身影渐渐没入石壁之中。
不多时,韩石的身影再度浮现出来,他预料不差,这石壁果然无法穿透,他进入不到十丈,便有全身几近破碎之感,不得不退。
对此,韩石并不以为意,若是真的可以通过石遁出去,此地便不再是绝地。
韩石收敛心神,将这边缘的地带仔细刻画好,沿着边缘朝前走去。
时间再度过去半年,随着这边缘地带的地图刻画得渐渐清晰,韩石突然顿下脚步,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惊人之念,如闪电轰鸣而出,让他双目刹那明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