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走到十台机甲前, 打开无线接驳器。
身后几十双眼睛盯着，尤其乌璐，得比谁都要认真，还来了一句：“我劝你最好别逞强。”
夜鹰回头, 忽然来了一句。
“新生大赛里被我打败就那么不甘心吗？”
乌璐呆了一下, 随即反应来, 气得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她懂什么？！
如果不是夜鹰他淘汰出局，本来乌璐都说动哈德斯商会给他更一档的补助了！要不是他苦苦哀求，甚至连现有的补助都差点被取消掉！
而且他比赛中的做法还受到了校方的警告与学生的鄙夷, 至于有段时间乌璐都不敢大声说——一等班的学生们大都是贵族，如果后想中央区立足，那就绝对不能得罪他们！
“神气什么啊？不就是大赛里走了狗屎运吗？！”他狠狠道, “如果我的机甲处于正常状态, 你敢和我比？”
一个上课经常开小差, 整天不知道梦游什么的人会是他的对手？
“？”夜鹰说,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不等乌璐开口, 她转向教官，“可再增加几台机甲的数量吗？”
“增加？”饶是教官也惊了一下, “十台还不够？”
夜鹰只说：“隔壁还停了几台，它们都带来吧。”
一等班旁边还停了大约三四台台机甲，应该是上一个班级上课后剩下来的。
她的要求被教官断然拒绝了：“胡闹什么？有本你先这十台连起来再说!”就算她精神力卓越，也不可能做到同时掌控十台机甲——那不是精神力3s, 是精神力∞。
他面色不耐, 夜鹰也没有再坚持, 低头开始往接驳器里灌精神力，学生们好奇探出头，想夜鹰究竟能连多少台。
“有了有了！”一个学生大叫。
只见接驳器的显示屏上赫然出现红点, 先是一个，紧接着连续冒出三个，隔了几秒红点不再增加，众人数了数，一共四个。
“四个……”乌璐的表情不是很好。
教官倒是挺意外：“小姑娘挺厉害嘛。”不愧是新生大赛的第一，确实有放狠的资本。
他要收走接驳器，被夜鹰一挡：“请等下。”
教官：“？”
众人皆迷惑不解，唯有裘德和乌璐预感到了什么，表情忽然一变：“你……？！”
“滴滴滴！”
突然，接驳器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屏幕上的红点又连续冒出来好几个，方才休止。
靠的最近的一个学生颤抖着数了数，茫然抬头：“这……十一个……？！”
教官：卧槽。
学生们：卧槽。
这tm……十台机甲还真不够啊？！
“教官，”夜鹰说，“这样可本子还给我……”
她忽然停住。
顿了顿，伸出手，摸了下鼻子下面，指尖蹭到一片血。
“夜夜夜鹰？！”乔瑟惊恐，“你流鼻血了？！”
裘德的表情一下就沉凝了：“夜鹰？！”
教官反应来，一夺夜鹰的接驳器：“你吃饱了撑的啊？！”
一口气连那么多，她不怕大脑爆炸？！
夜鹰说：“我还可再连。”
“连个西瓜！”教官气得恨不得给她头上来一下，“别上课了，快去医护室，大脑有没有损伤！”
夜鹰：“是……”
“快！去！”
夜鹰无奈，只得放下接驳器，往体育馆门口走出，走到一半，又折回来，走到教官面前。
“？？”教官道，“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快去？！”
“我的册子，”夜鹰伸出手，“请还给我。”
教官心里简直有一百头羊驼呼啸而，夜鹰一副不给就不走的模样，只好掏出小册子：“可了吧？快去！”
……
夜鹰来到医务室，请成医生又做了一次检查。
“没啥问题，”成医生翻来覆去她的报告，“不这是真的？你一口气连了十一台机甲？”
“不可吗？”夜鹰问，“机甲都挺乐意让我连的。”
成医生：“……”
这不是机甲乐不乐意的问题，而是你的大脑他妈的会不会宕机的问题。
夜鹰想起什么，掏出一根项链：“医生，你这里可做机甲的等级鉴定吗？”
“哦豁，弄到宝贝了？”成医生吹了声口哨，接月神的机甲项链，“我……不错嘛。”
他示意夜鹰跟他换个方，一边机甲项链放入专用的检测机器，一边问她：“你买机甲的时候没收等级证书？”
夜鹰摇头：“这是一个机甲师送的。”
“私人作品？怪不得。”成医生嘀咕了一句，机甲师都是一群又敏感又自信的家伙，很多人（尤其大佬）并不屑让国家机甲协会来评定他们的作品。
这就导致了一些傻白甜的买家很容易被骗，不夜鹰运气挺好——检测结束，成医生拿出项链：“是ss级。”
夜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驾驶体验那里，月神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收起项链，刚要和成医生道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乔瑟慌慌张张冲来：“夜鹰！快和我来！”
夜鹰：“怎么了？”
“莫斯教官找你，”乔瑟喘气道，“说要找你谈全校联赛的情。”
成医生支棱起来：“全校联赛？！”
上下打量夜鹰，嘴里发出啧啧声：“厉害了啊小妹，才一年级就参加全校联赛？你破了学校记录吧？”
夜鹰：“……裘德也会参加。”
“人家是帝国之星，不一样不一样，”成医生摆摆手，“怪不得我今天放了很多媒体来，应该是要开发布会了吧？”拍拍夜鹰的肩，“人会挺多的，到时候别紧张。”
夜鹰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乔瑟拉着跑：“先走再说！”
两人跑出走廊，乔瑟小声问夜鹰：“这是真的吗？你要参加联赛？”
刚才莫斯教官派人来，要裘德和夜鹰去一趟办公室，说两人要参加全校联赛的时候，全班着实吃了一惊。
夜鹰点头：“比赛之后和我们说的。”
“真好，”乔瑟羡慕道，“应该是你们的表现很好，才破例让你们参赛吧？”
想了想又有点失落：“不像我……”都没能成功入选。
夜鹰侧了他一眼，忽然道：“你也有很出色的方。”
乔瑟惊讶抬头：“什么？”
“这个应该问你自己。”夜鹰说完，就不再吭声了。
乔瑟也不好再问，两人一路来到莫斯的办公室外，乔瑟和夜鹰分别：“你去吧，我回去上课了。”
“恩。”夜鹰轻声点头，转身，监控器适时响起莫斯的声音：“来。”
悬浮门倏然开启，夜鹰走办公室，惊讶发现里面足有二十余人，听到响动，齐刷刷回头她。
她环顾了下，发现其中大部分是学生，夹杂着两三教官，剩下一些带着各种摄像装备的人应该是媒体。
不知为何，一见夜鹰，几个媒体像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一窝蜂朝她涌去：“你是夜鹰同学吧？！”
“据说新生大赛结束后裘德·欧拜亚对您行了效忠宣言，请问你对此是什么感想？”
“你和欧拜亚先生之前就认识吗？两人的关系是否亲密？”
甚至有人折去问莫斯：“莫斯教官，这次您破例提拔夜鹰入联赛，是否也有将欧拜亚家族对她的承诺考虑内？”
随着媒体连珠炮弹似的提问，莫斯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等一下，”忽然，夜鹰打断众人，“我没有答应裘德。”
“是的，”裘德出声，夜鹰才发现他也场，“我还有多的不足，配不上夜鹰。”
夜鹰：“……”倒也不必如此。
她转去刚才向莫斯教官提问的人：“关于为什么能参加联赛——教官觉得我实力好，有天赋，这个由不够吗？”
场面莫安静下来，面对她镇定的表情，那个媒体愣愣道：“啊……也是……”
“噗嗤！”
忽然一声冷笑打破寂静，夜鹰侧头，坐沙发的一女学生笑着捂住嘴：“学妹的口气好大。”
夜鹰挑了下眉。
“我了些你的比赛视频，靠一台校用机甲就能横扫整个赛场？”女生冷笑了下，“就算对手全是新生，也没有这么离谱的情吧？”
难道有猫腻？媒体的耳朵又支棱起来，两眼炯炯向夜鹰。
夜鹰并没有睬那个女生，径直走到裘德身边坐下：“这是要干什么？”
“讲解比赛规则，顺便向媒体披露下本次的选手。”裘德回答她。
“喂？！”那女生见自己被忽略，登时怒了，“你这人有没有礼貌？我和你说！”转头向裘德，“这就你挑选的人？裘德，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这是要开始撕头花了吗？
几个媒体暗自激动起来，女生身旁的一男生到了，按住她：“露娜。”声音透着警告。
那叫露娜的女生一顿，狠狠瞪了夜鹰一眼，竟不再出声。
夜鹰挑了下眉，回头打量两人，他们校服上有三条杠——是三年级生。
“夜鹰，”裘德轻声对她说，“那是三年级的埃尔文，别和他对上。”
裘德竟会这么说？夜鹰有点小吃惊：“你们认识？”
“长辈之间稍有来往，”裘德道，“他也是3s，机甲经验很丰富。”
夜鹰又了埃尔文一眼，他给人的感觉意外得温和，像是邻居家年长的哥哥，那双柔和的眼下似乎蕴含着巨大旋涡。
他注意到夜鹰的视线，朝她点头，脸上带着完美无比的笑容，让人莫想到那些巨大电子展示板上的漂亮模特。
夜鹰收回目光，对裘德说：“他长得很欠揍。”
裘德：“？”
“各位媒体，如果再说些与大赛无关的情，我就不得不请诸位出去了，”莫斯突然开腔，“请不要浪费我们学生的时间。”
帝国军校有这样的权力，媒体们不敢再造次，乖乖退后。
莫斯环顾一圈学生道：“你们都是本次被选为参加全校联赛的学生，今天诸位召集于此，是要宣布本次的比赛规则。”
学生们的表情都逐渐严肃，好几个人还正襟危坐。
莫斯继续道：“本次大赛沿用往的团体淘汰制，学生可组成6-10人的团体，每个队伍必须包括单兵，机甲师及指挥。”
“赛场将采用模拟战场，具体规则会比赛当天公布，你们有两周的时间行组队，可和其他选手合作，也可寻找赛外队友，是挑选队友一定要慎重——有时他们将成为致胜的关键。”
说到这里，他忽然往夜鹰的方向迅速瞥了一眼。
“两周后，没能募集到规定人数的队伍将会视为自动放弃比赛，因此今天回去后，你们已经可开始寻找队友了，”他的目光扫每一个学生，“祝愿你们顺利。”
接下来，由其他教官讲了些注意项，十五分钟后，发布会结束。
他们还不能走，每个学生被要求拍一张单人照，用作联赛的宣传，夜鹰才了解到这次联赛是受到了好几个赞助商的投资，媒体也是为此而来。
“因为大部分奖品都是赞助商提供的，”裘德给她解释，“帝国军校不可能为一次联赛就掏那么多钱。”
夜鹰想到什么：“那……奖励里面的灵晶也不是军校出资？”
“应该是，不我也不是很清楚。”裘德歉意道。
夜鹰说了句没，刚巧前面的选手拍完照了，摄像师喊她去。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摄像师是个挺多的人，一边给夜鹰拍照，一边啧啧称赞，“都不需要后期p图，要不你后干脆来我们这里当模特算了。”
夜鹰摇了摇头，正要说，旁边有人先发出一声冷哼：“女士，你如果不怕她散播晶化病毒，就尽管和她接触吧。”
夜鹰转头，露娜抱着双臂，斜眼她。
摄像师：“晶化病毒？”
“她，”露娜用手点点夜鹰，一副嫌弃的表情，“可是出身沦陷区哦？”
闻言，摄像师变得尴尬起来，相机都不知道该怎么拿：“这……是这样啊……”
夜鹰了她一眼。
这种眼神很令人熟悉——害怕，鄙夷，当她刚出石英城的时候经常会被外区的人驱赶，他们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朝她丢石头。
现，她又感受到了那些石头的重量。
“拍好了吗？”她礼貌问摄像师。
“……啊？哦哦，差不多了，”摄像师尴尬道，“你可出去了。”
夜鹰点头，站起身，没有离开摄影棚，而是一步步朝露娜走去。
后者扬了下眉毛：“干什么？”
夜鹰不吭声，径直来到露娜面前，后者疑惑的眼神中，忽然举起拳头。
“嘭——！”
千钧一发之际，露娜往旁边躲开，夜鹰一拳砸入墙壁。
“你……你疯了？！”露娜惊魂未定，冲她尖叫，“居然攻击学生？！”教官们可都！
夜鹰说：“你不是对我的实力抱有质疑吗？打一架就好了。”
她一贯用拳头解决，这是石英城的规矩，也是石英城教给她的道。
露娜哪受这种委屈？她是贵族，就算帝都，周围的人也不敢给她脸色，偏偏这个沦陷区出身的贱民……她一咬牙，朝周围学生眼色：“上。”
三四个学生围上来，虎视眈眈拉成一道包围圈，将夜鹰困里面。
摄像师惊慌道：“同学们，你们先冷静下！”
夜鹰丝毫不惧：“一起来？”
露娜被她的态度惹怒了：“都给我上！”
三人同时发难，朝夜鹰冲了去，后者临危不惧，往后退了一步，躲一人攻击，又弯下腰，右脚直踢其膝关节，让他跪倒。
眼见一人被轻易干掉，露娜越发恼怒，准备亲自上阵，冷不丁摄影棚的门帘被掀开，一人忽然来。
她愣了一下：“裘德？”登时一喜，“你同学发疯了，快来阻止她！”
她和裘德可从小就认识，他一定会帮自……
见裘德面色冷凝，一揪住露娜的手臂，反手钳住，让她跪倒。
露娜又疼又错愕：“裘德？！”
“让他们住手，”裘德冷冷道，“立刻。”
“你……”露娜不可置信瞪大眼，“你想包庇她？你知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吗——沦陷区！”
“这和我没关系，”裘德根本不吃这一套，“唯有一点——谁都不能伤害夜鹰。”
露娜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裘德认主的消息出来时，她一直为这是谣言——他可是帝都赫赫有的贵族，怎么可能会上一个沦陷区的下等平民？！
露娜的脸上腾起愤怒的火焰，她狠狠一笑：“哦？你对她这么忠心，人家好像不领情嘛？”
裘德翠绿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他面无表情加重手中力道：“那又如何？”
露娜疼得叫了一声，不肯松口，眼见场面陷入僵局，门帘一掀，第三个人走了来。
埃尔文皱眉向一片乱局：“这是做什么？”声音加重，“都住手！”
他三年级中一向有威信，几个攻击夜鹰的学生互相，停下动作。
夜鹰警惕后退，来到裘德身旁。
露娜忽然侧腰，试图从裘德手中挣脱，她的身手不差，很快就重获自由，站到埃尔文身旁：“埃尔文。”
“没？”埃尔文轻声询问，得到露娜肯定的答复后，笑了笑：“你们先出去吧。”
露娜一愣：“是……”
“出去。”埃尔文笑容不变，声音加重了。
露娜闭上嘴，阴阴了眼夜鹰，挥手道：“都走。”
几人鱼贯而出，很快摄影棚里只剩下三人，埃尔文扫了眼摄像师，她忙说：“我去检查下片子！”
等她也出去了，埃尔文才道：“对不起，露娜一直对沦陷区出身的人有些心结，”顿了顿，“并不是故意针对你们。”
裘德面无表情着他：“你要是想道歉，直接和夜鹰说。”
埃尔文的笑容一顿，并未露出尴尬，很自然转向夜鹰：“我替露娜向你说声对不起。”
夜鹰着他，后者脸上维持着滴水不漏的笑容，反倒让人读不懂其眼中的神色，她淡淡收回目光：“你并不只是单纯为了道歉吧？”
“没错，”出乎意料的是，埃尔文很坦然承认了，“我想请两位帮个忙。”
顿了顿，笑容加大：“不知两位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如果是乌璐场，听到此言或许会惊愕出声。
——这可是埃尔文！三年级中最出色的机甲指挥，其他人还军校训练时，他已上战场，甚至还获得了一次胜利战绩！
可说，如果能成为埃尔文队中的一员，便是半只脚已经迈向了胜利。
埃尔文端详着两人的神情，令他略微有些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露出想象中受宠若惊的表情。
裘德·欧拜尔还可解，毕竟他是万众瞩目的帝国之星，埃尔文不知道为何夜鹰也没什么表示，他眼里，这只是一个因裘德的放水而侥幸获得荣誉的幸运鬼罢了。
不为了裘德，他不介意队伍里多个摆设。
埃尔文好整暇着裘德：“如何？如果我的队伍，我会给你们安排最优渥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裘德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夜鹰：“你想去吗？”
埃尔文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
夜鹰沉片刻，问埃尔文：“刚才那个女生也你的队伍里？”
“你放心，”埃尔文自认懂得夜鹰的担忧，抿起笑容，“露娜是狙击手，我可你们两个分开来，这样就不会有摩擦……”
“那就算了，”夜鹰摇头，“如果我们一个队伍里，那就没法她淘汰出局了。”
埃尔文：“？？”
他难免恼火起来：“不要得寸尺！露娜的狙击成绩一直排全校前三，不是你这种……”他差点就对夜鹰的蔑视表现出来，幸好堪堪住口。
夜鹰像是洞察了他的情绪，微微勾了下嘴角。
“我会她安置外围，”埃尔文仍笑，笑容里透出一股凉意，“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将一脆弱的狙击手暴露敌人的探测范围内，已经很大程度上削减了队伍的能力，如果不是上裘德的攻击力，埃尔文不可能做到如此步。
这个一年级新生最好适可而止。
他紧紧盯着夜鹰，不放她的任何一丝面部表情：“如何？参加还是不参加？”
夜鹰叹了口气。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