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长廊, 固定在墙上的烛火随着人的走动,忽暗忽。
身穿白色服,头戴天冠的女迈着轻快的脚步, 来到了长廊的尽头的房间。
她推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但是女却一点也不在意,依旧瞒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倒在房间角落的一个穿着蓝黑色服, 浑身是伤的青年。
蹲守在四周,负责看守青年的面具狼妖见女走了来, 乖巧的退到角落, 等待命令。
女走到青年面, 蹲下身, 用食指戳了戳不知是在昏迷还是在闭目养神的青年的头发, 道:“夜斗, 有新的工作了哦~”
“父亲大人了,这次之后你爱去哪去哪,他不会再管你。”
听到女的声音,被叫做夜斗的青年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用手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一双好似天空般湛蓝的眼睛看着面的女, 麻木空洞, 没有一丝神采可言。
“要做什?”
夜斗张了张嘴, 声音低沉而又暗哑。
女对着他莞尔一笑,然后伸手从自己的服袖掏出了一张照片来递夜斗。
“很简单, 斩杀掉这个……”女到这时,故意停下来顿了一下,待夜斗的目光落到自己手的照片上之后,才道:“身负神禁忌的妖魔就好。”
夜斗伸手去拿女递来的照片的手一顿。
女的“神禁忌”四个字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碍于这是‘父亲’的命令, 以及为了自己的自由,夜斗还是接了女手的照片。
这是一张显经特殊的处理的照片。
本该无法被记录进人类摄影工具的一个人形身影,赫然出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
只是一眼夜斗就知道,这个特殊的身影,就是他次的任务目标。
“要做一个听父亲话的好孩哦,夜斗。”
在夜斗站起身的一刹,蹲在地上的女缓缓开,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什。
“别忘了……你可是祸津神。”
“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夜斗用地攥紧手的照片,没有话,而是一摇一晃的走出了这间位于长廊尽头的房间。
女扬起唇角,站起身,然后小跑着跟在了夜斗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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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家本家大宅。
同样幽暗的长廊,一位穿着服的美丽女步伐优雅的走在去往大宅最深处五条家家主的房间的路上。
狭窄逼仄的长廊两侧的厅紧闭,只有尽头留了一丝缝的房间透出浅浅的光亮,行走在长廊上的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五条直停下脚步,屈膝跪坐在。
“家主,五条直奉命来。”
“进来吧。”
“打扰了。”
待里面传来五条家主应允的声音之后,五条直才拉开。
坐在上位上的五条家主指了指自己方的坐垫,道:“坐吧。”
五条直走到五条家主指的位置坐下,垂着眼眸看着地面,静待五条家主的吩咐。
然而,出乎五条直意料的是——
五条家主并没有像去样,直接吩咐她去做什事,又或者她什任务,而是用一种仿佛后辈唠家常的语气,问道:“直……你来本家多年了?”
五条直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五条家主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刻在骨里的对家主命令的服从性,却先五条直大脑一步,替她回答了五条家主的命令。
“快十二年了吧。”
听到五条直的回答,五条家主缓缓转头,将视线挪到了窗外刚刚抽芽的枝头上。
“十二年了啊……”
“这样一算,你今年差不多要满二十七岁了吧?”
五条家主转头,看着五条直问道。
五条直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她是冬天的生日,而现在又值春末夏初之际。所以真要算的话,她其实已经了二十七岁。
“我已经了二十七岁了,家主。”
“哦,是这样啊……”
这一次,微微一愣的人换成了五条家主。
他认真的看着眼已经不再是他记忆的小姑娘的女,叹了气道:“这些年……你回家看吗?”
五条家主的“家”,自然是指五条直出生的五条家分家。
与远离东京市区的五条家本家不同,五条家分家并不在这座人烟稀的郊区大山,而是在热闹的东京市区内。
因在五条家主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五条直呆愣了好久,才小声的回答道:“没有。”
自从十五岁被五条家主以保护五条家继承人的名义从分家带回本家后,她便再也没有踏出这座古老肃穆的大宅一步。唯一一次离开五条家本家大宅,还是一年五条家主一起去捞因为太宰治而被关进高专禁室的五条悟。
这多年去,五条直都快忘记自己的家是什样。要不是还有一张小时父母的合影在,不定她连生她养十五年的父母的模样,都已经想不起。
“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个消息。”
五条家主对于五条直的回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他端起放在手旁小桌上的茶杯,轻抿一,才继续道:“分家的家主病逝了。”
“本来想叫悟你去看看的,结果谁想到个混小跑得快。”
“等他回来,你再他这件事吧。也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你的父母。”
“这多年……他们也应该很想你。”
五条家主完,放下手的茶杯,站起身,走到了摆放在房间靠里一面的神龛,拿起了摆放在里面的相框,然后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起了相框内的照片。
缓下来的神色,是连五条悟都没有见的温柔。
“我想你应该知道,最初我把你带到悟身边的目的。”
“你是分家天赋最好的一个孩,在悟没有出生……我多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儿。”
“可惜这些年来,似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们这些年轻人,个个都想飞去更远更辽阔的地方。”
“你是,悟也是……”
五条家主到这,放下了手的相框,从神龛拿起了一个木盒,重新回到了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下。
“不我还挺高兴的。”
“因为年轻人嘛,就是要有活一点才好。”
五条家主把手搭在靠椅的扶手上,垂眸把玩着手的木盒。
五条直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坐在上位的五条家主。第一次发现——这个五条家的掌权人,其实早已两鬓花白。
他也不再是她记忆的个带她离开五条家分家,让她成为她父母骄傲的青年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分外清晰……
五条家主老了。
这是一个十分大不敬的念头,但是却在五条直的脑海,怎也挥散不去。
五条家主举起拿着木盒的手,不知是在透它看着什人。
“要是久美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这样的话吧……”
五条家主望着手的木盒喃喃自语。
久美是五条悟母亲的名字。在生下五条悟不久后,这个五条家的家主夫人便为了保护趁五条家主外出来夺取六眼性命的敌人之手。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五条家主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把五条悟拉扯大。并且为了管教五条悟,五条家主几乎从不以父亲的身份在五条悟面自居,而是以家主的身份他相处。
每每外出,在街上看到些一同出来游玩的父,五条家主心里其实都十分羡慕。
可惜……
咒术界御三家家主的身份,注定了他五条悟不能像普通父一样相处。
他必须要保持自己的威严。不管再任何时候。
“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五条家主放下手的木盒,看着五条直,第一次卸下了自己家主的身份,用一个孩父亲的身份对五条直道。
“我老了,好多事都开始不从心。也许再不了多久,家主这个位置就该交到悟的手……”
“但是直你也应该看得出来,现在的悟……并不适合家主的这个位置。”
“他太年轻了,几乎没有经历像样的挫折。根本就不懂得这个世界的黑暗……”
五条家主着,拿着木盒站起身,走到了五条直面,将手的木盒递她。
“所以现在,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将五条家的‘钥匙’交你。直到你认为悟能够肩负起整个家族的时候,再替我将‘钥匙’他吧。”
“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很为难……但是直,你是这个家我唯一相信的人了。希望你能接受我这个无理的请求。”
“拜托了……”
大概是五条家主的话实在太震撼,五条直怔怔地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了五条家主手的木盒,然后弯腰回答道:“是。”
“我一定会保护好悟爷还有……五条家的。”
五条家主罕见露出了笑脸。
他抬起手,放到了五条直的头顶,像一个长辈一样,对五条直道:“个混小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你的保护了……”
“所以等他真成为家主的一天……就走吧。”
“回分家也好,还是留下来辅佐悟也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五条直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五条家主。
然而,却只能看到对方转身离开的背影。
五条直下意识地将盒放在胸握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回到的房间。等五条直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衣柜。
五条家主交她的盒已经被她收好。
五条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蹲下身,将衣柜一件件精美华丽的服移开,取出了被压在最下面的一条满柜服画风格格不入的白色吊带裙。
这是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她父母送他的礼物。但是很可惜……她一次都没有穿。
而现在,十二年去……以她现在的身材也再也穿不下这条裙了。
五条直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手的吊带裙许久,最终还是将它叠好重新放到了衣柜的最下面。用一件件精致华丽的服,将它掩盖。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了褶皱的服,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崭新的出来,并熟练的换好衣服,自己换了一个适合这件服的发型。
一把把造价不菲的咒具被五条直重新藏在了服,连同着把五条家主交她的五条家的‘钥匙’。
五条直推开,走出了房间。
路上,一个个穿着单色服的仆从与她擦肩而。
最后,五条直在大厅外的长廊处停下了脚步,侧身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走来的人微微弯腰鞠躬。
“欢迎回来,悟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