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成舟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去了客厅。
他也没开灯,就借着外面传来的灯光,摸到沙发边坐下,又摸出他超市买的香烟,用打火机点上。
他不抽烟,也不喜欢。这大概也是他业务没有别好的一个原因,他不习惯给敬烟,更别说送香烟,他总觉得送香烟就是慢性谋杀那一样,可惜他这个想法很多都不认同,还认为他做太小气。
“想有必要过来向您说一声谢谢。”
一名烫着波浪长发、貌相中等偏上、下/身牛仔裤、上身无袖束腰长线衣的年轻女子突然出现成舟面前。
成舟吓了一个仰倒,香烟头都掉了沙发上。
“抱歉,希望没有吓到您。”女子微笑。
成舟抚着心脏冷静下来,“是……?”
“是源源的妈妈,叫姚芳清。”
“啊!”成舟想起来了,“孩子还好吗?们团圆了吗?”
“源源。”姚芳清对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招了招手。
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从黑暗中一蹦一蹦地跳出来,“叔叔,好!”
“呃,源源好。”
小孩伸手去拉他妈妈的衣角,抬头软软地道:“妈妈,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那个小哥哥就快发现们了,……怕他。”
“好,们马上就走。”姚芳清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对成舟快速道:“今晚冒险过来,除了想要向您表达们的谢意,还有就是……”
“小心!”小孩忽然对成舟竖起一根手指,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叔叔,有诅咒哦。”
成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谁?谁诅咒?”
“您一定要小心,诅咒的力量非常可怕。”姚芳清看看四周,走到成舟身前弯下腰,低声道:“有机会,帮向那位蒙警官说声对不起,想诅咒的不是他,可是有……有个很厉害的,他把诅咒转移了。”
“谁?”
姚芳清犹豫,刚张开口,突然被小孩子一把捂住,“妈妈,不能说!”
小孩转头看向成舟,非常小声地道:“叔叔,他能听见。”
成舟一肚子疑问。
姚芳清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焦急和害怕的神色,只好简单地道:“的事情陈颜都清楚,可以去问她。诅咒是一种特别的力量,您必须找到源头,否则您会……”
“妈妈!快走!”
就那一瞬间,成舟似乎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投向了自己,那道视线……
如果说小和尚的目光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恶意,那这道视线似乎已经把他摁进了只有憎恶的冰冷深渊中!
成舟一惊,一手按了燃着的香烟头上。
“嘶!”
成舟猛地睁开眼睛,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右手指间还夹着香烟,而烟灰现已经长到自动掉落到了手背上。
还好不是掉沙发上,成舟赶紧把手上的烟灰抖落,又从茶几下翻出旧报纸,想要把整只烟头都按上去。
“刚才是不是有来找过?”不满意自己的地盘被闲杂等随意踩踏的小霸王踩着重重的脚步从卧房里走出。
成舟一看红叶出现,本来要按灭的烟头也不按了,翘起腿,夹起那根还剩了半截的香烟慢慢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没成功。
“呛!”红叶脑门一根青筋蹦起,他努力再努力,压下了冲到脑门的怒火。
“们谈谈吧。”小小的身影走到成舟面前沉声道。
成舟探身往旧报纸上弹了弹烟灰,嗤笑道:“小孩子扮那么深沉干什么?吓老子吗?对了,正好一直都想问,真是亲老子?”
哪知这一问,本来都已做好打算要好好哄哄自家老头的小鬼炸毛了,当即就爆炸般地大吼道:“就知道这几天阴阳怪气的,肯定肚子里有小算盘了!不想要了是不是!早就嫌弃是拖油**了是不是!想扔掉再讨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是不是!”
“就没娶过老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想要了!这个打算弃养儿子的负心爹!告诉,想抛弃,门……不!老鼠洞都没有!现就去把家里所有洞都给堵上!”小鬼头大概气糊涂了,转身就走。
成舟猛地站起身,可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坐下。
何生担忧地蹲房门口偷看客厅,“怎么办?”
司徒打个哈欠,也他身边蹲了下来,“凉拌。”
“认真点好不好?没见过比更爱睡觉的鬼。”
“不懂,享受活着的感觉。以前活着的时候就是睡太少了,那时候忙啊。”司徒的目光远了点,但很快就收了回来。
何生喃喃道:“不过也许说得没错,那对父子确实需要凉拌一下。”
成舟坐客厅里开始点第二根烟,红叶家里乒乒砰砰地到处找能堵上的洞。
何生看红叶把下水道的盖子掀开就要拿水泥灌上,想要过去拦住他。司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去多管闲事。”
何生挣扎,小声道:“那是下水口,让他堵上就惨了。还有他哪来的水泥?”
“隔壁楼栋拎过来的,有家装修。”司徒回答完,看何生还是要去阻止,“他正火头上,去了被他咬一口怎么办?可不是成舟,被咬一口要多久才能恢复?”
“可是……”
“堵上就堵上,到时候等他自己冷静下来,会想法弄开的。”
“就怕他让弄……”何生更小声地咕哝。
司徒扯扯嘴角。
“还有,肯定也跑不掉,到时厕所那个洞归掏。”
司徒闻言立即起身,走过去往下水口上一站,扬声对成舟喊:“说老大,儿子要用水泥堵死家里所有下水道,不管吗?还是晚上不打算方便了?”
“那小子吃错药了?”成舟客厅坐不稳了,把香烟头往报纸上一按,就飞奔了过来。
“干嘛呢?水泥哪里来的?还不给家还回去!”
红叶昂着脑袋抿着嘴,表示出拒不合作的态度。
成舟打开卫生间灯,看小鬼头那没有一点知错悔改的倔强小模样,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男走过去,从红叶手里夺过那只半满的水泥桶交给司徒,“麻烦拿去还给家。”
司徒接过水泥桶就走。
成舟抱起不肯说话的红叶,把他抱到水池前,替他洗了洗手,又把他放下。
“现流行把说话地点改到卫生间里?”红叶讽刺地道。
“真的有把当父亲看吗?”成舟沉沉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
“很意这点?”
成舟点点头,又缓缓地摇摇头,“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父亲。”
“是不是亲生儿子就这么重要?”
“没有不注重自己的血脉。”他并不是想这样说,成舟皱眉。其实他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意红叶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儿子,他意的是……红叶到底有没有把他当父亲看。
“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儿子,那么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是吗?”
“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不想做冤大头,帮别养儿子。”
“只是害怕不是儿子,而是什么恶鬼,留身边是想要害。”
“归根到底还是把当作包袱!”
小小的红叶犀利地一句句指出要害,看男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即绕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卧室。
成舟马桶上坐下,双手抱头什么也不想地坐了好一会儿。
何生想去劝解他,被速度处理了水泥桶又速度赶回来看热闹的司徒一把拉回房里。
久久,成舟重新洗脸刷牙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卧室边踌躇了半分钟,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有个熟悉的小小隆起。
红叶没有盖被子,就这么躺被子上。
谁也没有想到开灯。
成舟站床前看着背对他、一动不动的红叶,最终,他还是被心中那难言的痛楚和再次想要逃避的心理给打败。
这是不是他真正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还愿意叫他爸爸,只要他还愿意留他身边,那么就这样吧。
成舟上床,伸出手臂,把那小小的、倔强的、聪明绝顶的、本领高强的、脾气特臭的小鬼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红叶,不要拒绝。”成舟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小孩软软的耳朵。
也许的胸膛不够厚实,也不够宽广,可依然想要把拥进自己的怀里,让依靠。
也许确实很没用,可还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想要用背脊为撑起一片天。
也许……真的不是真正的父亲,可是每当叫爸爸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
红叶,不明白的意义对来说有多大。
从来没有把当作包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相反一直害怕……
害怕也许有一天会用陌生的目光看,嘲笑付出的一切,告诉,其实对来说……什么都不是。
是大,不能没脸皮地乞求永远都不要离开,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谁能陪伴谁一辈子。
但是,想请求,至少对还有用、至少还身边的时候,请不要那么淡然地只把当作一只卑微的、随时都可以抛弃的虫子。
想好好的爱,把能给的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
不奢望也会同样的爱,也许爱做梦,但从来不敢奢望。只是想要叫爸爸而已,哪怕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假象。
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有多么喜欢现的家。、何生,甚至司徒,让感觉有了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家,还有最重要的家。
们让,感觉到幸福。
男的眼泪无声地湿了枕畔。
红叶始终没有回头,但他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软了,实实地贴到了后面那不甚厚实和坚强的胸膛上。
成舟更紧更紧的把小小的身体拥进怀中,就好像这是他的唯一和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开篇,想了一下,按照我原来的思路写了,所以这章可能会有点小小的狗血……我自己写的时候,莫名流出毛泪,哈哈~~
谢谢aihua2012、释语、韩叉子、方无敌、xy、司臣诸亲们的地雷^^
谢谢j亲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