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他们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呢?
洛父洛母对视一眼, 十分难。
洛槐确实经常见鬼,可是从来没有带回家过呀?
因洛槐的体质,一般在外面就能让鬼尘归尘土归土, 跟他们家没有因果关系的鬼,是不会有机会跟回家里的, 眼前这条围巾,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个鬼和他们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洛父洛母看不到围巾面的鬼魂,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在洛槐知道老爷爷这副受伤的样一定会吓到家人,对父母僵硬的表情没有丝毫怀疑, 拉老爷爷的手走进家门,香菜和酱油放在进门的架上,对父母说:“爸,妈,我在外面遇到这位受伤的老爷爷, 他……”
洛槐想了想,考虑老人家的面问题, 便没有继续说去,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鞋, 摆在围巾面前:“老爷爷你都没穿鞋, 赶快暖和暖和,我扶你到沙发哪里去。”
钟老头看不见洛父洛母,倒是能感觉到房内有两道呼吸声。他自认沉稳地对两道呼吸声点点头,换上拖鞋, 把围巾围更紧一些,在洛槐的搀扶,“哒哒哒”地找到沙发,安静地坐在上面。
洛父洛母:“……”
现在变成一条围巾两拖鞋在他家里晃来晃去了。
洛槐安置好老爷爷, 拽父母来到厨房,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在路边遇到这位老爷爷,他好可怜啊,穿单薄的睡衣,赤脚,眼睛受了重伤,绷带上还有血,好像老朋友去世,他可能是受不了刺激离家出走了。他整个人很沮丧,拒绝联系家人,拒绝去警局,拒绝去医院,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能让他在外面冻,他身上好冰好冰啊,能先带回家让他暖暖身体。爸,妈,我……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怎么会呢?我儿好善良。”洛母抱住儿,欲哭无泪。
“他看起来也像是个安静的老人。”洛父时刻盯拖鞋和围巾,见这两样东西一动不动地飘在沙发附近,觉这鬼好像挺安分守己的,似乎不是恶鬼,莫非是那种有事相求的鬼?可是有事相求也不该进他们家啊!到底和他们家有什么因果联络呢?
“太好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洛槐是个善于对父母表达爱的孩,他抱住了父母。
还能怎么办,洛父洛母也抱住了他。
“对了,妈,你是不是熬汤了?我盛点给老爷爷喝,一会我们一起,慢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办联系他的家人,送他回家。”洛槐说。
“啊?还要喝汤吗?喝吗?”洛母问。
“先少喝点,驱驱寒。”洛槐又看洛父,“爸,老爷爷眼睛受伤,绷带都出血了,你可以帮他稍微处置一吗?我怕他伤恶化。”
洛父:“……还要疗伤?不是,伤势这么严重,家里的器械恐怕不行啊。”
他也看不见对方眼睛伤成什么样啊!
“是这样吗?”洛槐抓抓头,“是我想太简单了,那还是先给他喝点汤,补充体力,想办劝他去医院吧。”
说罢他拿起碗,盛了碗汤,端到沙发上,坐在老爷爷旁边,举起勺说:“老爷爷,来喝热汤。”
“看不到,不喝,没有食欲。”钟老头闷闷地说。
他坐在沙发上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能隐约感觉到这个家不大,有点像电视剧上那种两三居室的房,钟老头多年住在主宅里,还没住过这么小的房。
不过虽然小,却有种温馨的气氛,有烟火气。
“还是喝点吧,您看您嘴唇都干裂了。”洛槐把勺递过去,“我喂你,现在勺就在你嘴边,张开嘴就能喝。”
“我不要人喂!我还不是废物!”钟老头拍大腿说。
洛父洛母听不到他的,但是能看到围巾气愤地起伏,揪心地靠在一起,生怕这鬼心情不好开始害人。
听洛槐的描述,洛父洛母分析,这该是个刚死不久的鬼。听他死状那么凄惨,死前眼睛都没有了,老朋友也被害死,这种怨念极深的鬼,有化作厉鬼的可能性啊!
他们用丰富的天师知识分析,这该是个在厉鬼转变的枉死鬼,稍有不慎就会恶变,能安抚尽量安抚。
更重要的是,这个鬼应该还没有自己已经死掉的意识,还把自己当活人呢。
这种情况,就更要好好安抚,绝对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有可能瞬化厉鬼。
洛父洛母对视一眼,两人决绝地点了头。
既然儿把他带回了家,那一定是需要他们帮助才能解决掉这个鬼,他们义不容辞。
夫妻俩跑到卧室翻箱倒柜,终于在衣柜最深处找到他们仅剩的器,是一副眼镜和一对无线耳机。
这两样物品,对鬼怪没有任何杀伤力,也是能看到鬼怪和听到他们的声音罢了,而且力也快消失了,要不是用特殊的盒封存,早就失效了。
现在这两样大概也能用十几个小时了,不过没关系,这些时,足够他们帮助儿把老头鬼劝走!
洛父戴上眼镜,洛母把头发散来,用长发遮住耳朵,挡住耳机,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洛父拎家里的医药箱,装模作样地走过来,也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围巾旁边,一个坐在贵妃座上。
洛父见到这老人的模样不由心惊肉跳,他总觉老头鬼身上有一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不容小觑啊!
“爸,你怎么戴眼镜了?”洛槐关心地问。
被儿指出变化的洛父提心吊胆地解释:“年纪大了,有点老花,不是什么大毛病。”
“哦。”洛槐也知道老花不可避免,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也能接受。
“老人家,我是洛槐的父亲,很高兴在这个特殊的日里,家里能迎来您这位贵客。你在这里不用客气,也无需拘束,有什么需要您就说,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洛父彬彬有礼地说。
他这说的有技巧,全程没有提到“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这种,而是老头鬼定性客。客鬼入门,就算再强大,也能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地盘,做事总会有顾忌,要不激怒他,他就不会太伤人。
而尽全力帮助,就是在告诉老头鬼,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们能帮一定帮,不能帮也别勉强,我们尽力了。
“对呀!”洛槐亲切地说,“老爷爷,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洛父洛母:“……”
儿拆台拆真快,这就把大门给人家打开了。
“孩,把碗放吧。”洛母拽拽洛槐的衣袖,“老人家刚从外面来,身上寒气重,立刻喝热的对身体不好,缓缓再说。”
千万别喂了汤后,汤从围巾直接流淌到拖鞋上,这老头该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实体了,激动,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哦,是我太急了。”洛槐把碗放在茶几上,起身从柜里拿出个电热水袋,“老爷爷你等一会,等热水袋热了,抱在怀里,身上很快就暖和了。”
钟老头听洛槐充满善意的声音,对洛父说:“你有个好儿,他是好孩,不像我那个儿,哼!不孝!”
洛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洛母可以,说:“你过誉了,他是个普通孩。您儿哪里惹你生气了?父母儿女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参谋,他要是做错了,我们一个电把他叫来,帮您好好骂他一顿。要是父的误会,我们也做个中人,说和说和,这毕竟是个阖家团圆的日,何必让气留到来年呢?”
洛母这说巧妙,既让听不到的洛父也能猜到老头鬼刚才说了什么,又引导老头鬼说出心愿,还不让洛槐产生怀疑,一举三。
“哼!怎么说和?他都不肯回家过年!”钟老头即使是魂魄状态,提起那个浪费自己天赋的儿,也还是生气的,“他是全家几代人最有天赋的孩啊,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好好的祖宗传承不学,偏要跑去进什么……娱乐圈?那是什么好地方吗?我就跟去试试,就赔了五个亿!”
这说,洛母竟一时无接。本来想说“娱乐圈挺好的,我儿也是演员,说不定和您儿认识呢”,谁知马上听到“五个亿”,这让小康家庭的洛母顿时说不出来。
要是有五个亿,立刻去天师界求成千上万张符咒来保护洛槐,还用坐在这里哄一个老头鬼吗?
倒是在等热水袋暖起来的洛槐听到五个亿顿觉熟悉,自从《守录》和《堕落家》同档期pk后,他身边的人都在提五亿投资五亿投资,这导致洛槐听到五亿就不由自主地与《守录》联系在一起。
他拔热水袋的电源,热乎乎的水袋塞到钟老头怀里,并小心地问道:“老爷爷,我问个问题,错了您别生气啊。您是《守录》的投资商吗?”
洛槐是偷偷看过《守录》的,毕竟是他的竞争对手。他还记主演老头的模样,白发白须但精气神十足,与现在狼狈的老爷爷截然不同,但洛槐既然想两人联系起来,再观察老爷爷,就越看越像了。
“您是《守录》的主演吗?”洛槐问。
老头顿时摸索沙发说:“我该走了,大过年的不能打扰你们。”
洛父洛母虽然不知洛槐说中了什么,不过心中暗喜,他们儿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鬼给吓走了!
钟老头这样,让洛槐愈发确信他就是《守录》的主演。
洛槐还记钟导拎回来一编织袋玉器的时候,曾他坦白,《守录》是他们家投资的,是他父亲一手操办的,还被坑了一亿,那些首饰是找回一亿的中介费。
老爷爷中提到的,放弃家业进入娱乐圈的儿,一定是钟导呀!
洛槐见终于找到老人家的家人,欣喜万分,拉住钟老头的手说:“您儿就是钟九道钟导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没猜错,看来不能叫你老爷爷啦,我该叫你伯父。伯父您好,我是洛槐,是《堕落家》的演员。”
钟老头听到这可爱的年轻人竟然和他儿认识,又是《堕落家》的演员,当场一郁结气提上胸。
洛槐更是点首饰说:“这个首饰就是钟导送我的,您刚才也夸过送首饰的定是个好人。您放心吧,钟导是个非常优秀的导演,人品也是极好的,你们的误会要摊开说,一定化解。我这就……”
他拿起手机,刚要说“我这就给钟导打电,让他来接你”,就见钟老头“噗”地喷出了什么,仰头倒在沙发上。
即使是魂魄,也一样昏迷了。
首饰勾起了钟老头最后的怒气,他胸的郁结气在也忍耐不住,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钟家昏迷的钟老头的身体,吐出一鲜血。
钟母忙钟老头号脉,过了一会奇道:“家主的魂魄在外遇到了什么事情,这血把盘踞在心上的郁结气全部吐了出来,经脉倒是通了。等他魂魄归位,眼睛虽看不见了,但身体却会健康不少,力也能有增进,他这莫非是因祸福了吗?”
“是福是祸,还要看家主的魂魄能否归位。”钟洪意严肃地说,“三盏灯已经燃了一半,他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若是灯灭还不归位,家主必死无疑,钟九道的魂魄也会受到重伤。
钟家人万分焦虑,这时钟九道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钟洪砚过去看了一眼,见备注是“侦探”二字,以是钟九道请来调查什么事情的侦探。他怕不小心听到什么隐私,便没敢接电,左右再过半个小时,钟九道一定会醒来,到时再让他回电就是。
钟洪砚顺手手机调成静音,没有接这个电。
另一个城市里,洛槐放电,有些焦急地说:“钟导不接电,他是不是外出找人,没有带电啊,这可怎么办?伯父被我气晕了。”
“应该不是被你气(克)晕的,”洛父安慰儿,“你看他年纪这么大了,眼睛还受伤,精力很差,大概是睡了。我给他吃点药,让他好好睡一觉,休息一,应该会好很多。”
“要不要叫救护车?”洛槐问。
“先不用,他状态很平稳,心跳血压都很常。”洛父拿出听诊器、电温度计和血压测量仪装模作样,“我先给他处置一,你还是继续联系那位钟导吧,让他尽快来接父亲。”
让他尽快把这鬼魂带走!洛父满头大汗地想。
洛槐也能听父亲的,一直在打电。他见钟老头昏迷不醒的样心里很急,时不时握住钟老头的手,这时洛父才发现,钟老头手腕上有一条红色的绳索。
诡异的是,这条绳索随洛槐不断接触老头鬼,在渐渐地洛槐身上转移。
“这……”洛父想出言阻止洛槐继续接触老头鬼,可惜已经晚了,那根红绳直接挂在洛槐的手链上,一直蔓延到大门处,伸未知远方。
他儿,这是被什么给拴住了吗?洛父一时心惊肉跳,生怕出什么事情。
可他再仔细看洛槐的手链,借助眼镜的帮助,才发现叮叮当当的手链上,竟然蕴藏无穷的力。
无穷到什么程度呢?就洛家父母这些年了保护洛槐消耗的家底器,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根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