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和夏油杰回来的时候, 两个人就像刚从人满为患的超市里抢购完特价商品一样。
无月镜坐在治疗室的床上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把一整袋咒灵玉放在了面前。
是五条杰啊。
无月镜睡眼朦胧地了一眼面前的白毛。有穿着西装着像辅助监督的人从门外走进来,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的文件递了对方。
“五条先生, 这些文件麻烦您签一下。”
无月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右下角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五条悟。
嗯?无月镜瞬间精了。
原来他叫五条悟啊!
那五条杰是谁?
无月镜的视线悄悄地落在了某个白毛脸上。
嘶——难道是他五条悟的哥哥或者弟弟?
无月镜悄悄凑了过去。
“那, 你们五条还有别的咒术师吗?比如叫五条杰的?”这时候的无月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当场社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就跟你一样白头发, 戴个黑色的眼罩或者口罩,据说是最强咒术师的。”
一阵沉默。
正在收拾桌面的入硝子默默转过了,压住颤动的肩膀努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好伙, 五条杰。
“没有哦。”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喜提新名的五条悟悄悄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我是里的独生子, 五条继承了生得术式成为咒术师的也只有我一个。”
“啊咧?”
无月镜的目光呆滞了。
“那也就是说——”
无月镜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个憨批。
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这就叫社会性死亡。
记错别人的名字也就算了, 记错了还煞有其事地凑上去问人你是不是有个叫五条杰的弟弟,这就让人很tm尴尬。
别说用脚趾抠三室一厅,他现在就是当场抠一座芭比梦幻城堡都不在下。
“五条杰,噗——”面前的白毛捂着嘴笑了。
虽然但是,五条杰真的——
“不要笑了!”无月镜红着一张脸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开始自闭。
别说了,他现在就是很后悔, 如果可以的他现在就想冲回去把告诉他名字的那只笨蛋兔子揪住耳朵吊起来一顿。
五条杰你个头啊!人叫五条悟啊混蛋!你的兔脑子是长在屁股上吗!
然而,一切都没有如果。
样为受害人, 但这份尴尬如今只让他一个人承受。
五条杰。无月镜生无可恋地一头撞在了墙上。
去他妈的五条杰。
无月镜最后还是没回社。
究其原因, 一是因为七海建人的挽留,二是因为这里的饭实在是太香了。对方既然赶着把饭票送到手里,他还硬着头皮说我不恰这口软饭我宁可去要饭宁可饿死那就是个憨批。
在高专的日子乎意料得平静,大概真的是因为咒术师太少的缘故,学校一个年级最多就四个人, 撇开老师不谈,即使是在校的学生也常年在外奔波处理和咒灵有关的事件。但即使是这样,咒术师的人手依旧不足以应对因咒灵而引发的事件。
而为寄住在这里的明,无月镜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睡睡,然后着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
不得不说,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社畜堆里我独美的觉——真的棒极了。
无月镜捧着夏油杰刚拿来的咒灵玉咬得嘎嘣响。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过强的光线会伤到他的眼睛,每到正午的时候他都会把窗帘一拉躺在床上睡觉。
无月镜吃完了手里的咒灵玉,灼烈的阳光照进房间。他眯着眼睛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正准备转离开的时候却到有人从窗外的树下经过。
无月镜一愣。
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在瞬间爬满心口,没来的及思考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正午时分的日光洒落满光影。
额前留着刘海的少年在他视线中经过,少年的后漂浮着的,是琉璃般泛着蓝光的水母。
无月镜的视线,就这么凝固住不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移开目光,东京盛夏的日光那么刺眼,他的眼睛不直视强光,瞳孔裸露在光线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火烧般的煎熬。
但他却睁着眼睛,就这么愣怔地着那个少年,慢慢地从他的视线中走过。
左眼开始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深深刺进眼眶,那样鲜血淋漓血肉厮磨的痛楚。
无月镜捂着眼睛痛苦地弯下腰。
呼吸开始急促,视线因为疼痛模糊成一片。他蜷缩在角落里用捂住双眼,分不清是鲜血还是眼泪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淌下。
“砰——”房门被砸碎的音。
有人抱住他的时候他闻见苦艾淡淡的清香,那人握住他的手,很近的距离,他仰头见那人半隐在阴影下的五官,突如其来的失重像是坠入海底。
五条悟冲上去按住对方因为疼痛痉挛的手,掰开那人紧握的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下,他到两行刺目的猩红顺着对方冷白的眼尾滑落。
“好痛——”无月镜控制不住地哽咽。
“硝子!”五条悟红着双眼大喊着后跑来的人,心里骤然翻涌的恐慌几乎要把他剩无几的理智悉数击垮。
“镜!镜!”
无月镜懵懵懂懂地晃了晃头,前的人在这时候似乎和他说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听不清了。
那一刻,在他的世界里,有音都变得那般模糊而遥远。像是一下子湮没入无昼无夜的深海,接着就是一片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全吞没的黑暗。
五条悟呆滞地着那个雪一样干净纯粹的人晕倒在他怀里。
苍白的肤色,淌着鲜血的眼尾。
被喊来的入硝子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被房间里扑面而来的咒威压吓了一冷汗。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野兽。
自从星浆体事件后就没有再独自过任务,不清楚自己早已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昔日窗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知道有人都在说他五条悟是最强的咒术师,但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尚未触碰仅仅只是咒余威就让人浑战栗的程度。
入硝子忍着浑被咒压制的颤栗走上前。
目呲欲裂的野兽拥抱着他心爱的猎物,暗光翻涌的苍蓝眼眸里杀意如火光明灭,眸光染血。
“悟,松开他。”入硝子的嘴角慢慢流了血。
“五条悟!松开他!老师他现在需要治疗!”
“你的任性是让你用在这时候的吗!你我清醒一点!”入硝子猛地抬手,被咒包裹住的现在样也不好受,可的手却在距离对方几公分的地方被无下限术式拦下。
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五条悟抬起头了一眼,形野兽般冰冷的瞳孔,眼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赤/裸杀意。
入硝子颤抖着咳一口血,浑的骨骼都因为骤然变强的咒波动疼痛不已,但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后退。
因为现在的咒术界,承受不了一个发疯的五条悟。
没有人有自信成为五条悟的敌人,这句并不是空谈,因为就算是有的咒术师联合起来,也无法与现在的五条悟相抗衡。
无月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治疗室的床上,入硝子正背对着他整理满地的玻璃碎片。
他稍稍动了动子,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紧接着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五条悟。
“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啦。”无月镜回忆了一下自己晕倒前的景象,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抱住了他,想来应该就是五条悟。
“不是什么大事。”无月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原因,“我的眼睛不见到强光,一见到强光就会痛而已。”
“是吗……”回应他的,是五条悟略显沙哑的音。
不像是松了一口气,反倒像是知道了什么无法释怀的真相。
“怎……怎么了吗?”无月镜悄悄缩了缩手。
他眼睛碰到强光会痛难道很奇怪吗?
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无月镜:额,好像确实是有点奇怪。
但是这马甲拿到手就是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不见到强光。非要抱怨的,他也就只抱怨系统偷工减料,说好他的终极大奖居然扔他一个眼睛不大好的残次品。
“我的眼睛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用担心,只要不被强烈的光线直射就没有关系。”无月镜说着眨了眨眼,灯光晃过瞳孔又是一阵刺痛。
“唔!”无月镜立刻不敢动了。
好伙,这到底是双眼睛还是个定时/炸/弹啊喂,这么脆弱那他跟瞎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说回来,这群人反应这么大,难道是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是我的眼睛怎么了吗?”无月镜试着睁开还在隐隐作痛的双眼。
“没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遮住了他的双眼。
剧烈的疼痛缓缓褪去,有人用温和的咒包裹住他隐隐作痛的双眼,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套在了他的眼睛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是五条悟的音。
无月镜睁开眼到一片黑暗,有一层薄而不透光的布料遮住了视线。
“那我的眼罩就先借您吧。”五条悟这样说道。
无月镜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眼上的眼罩。大概是刚从对方脸上摘下来的缘故,柔软的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上的温度。
无月镜戴着眼罩愣愣地坐在床边,眼睛的确是不痛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他的问题。
戴着眼罩他就不见东西了。
“还是不用了吧。”无月镜作势就想把眼罩摘下来,“这样我不见东西了。”
“但是你的眼睛不见到强光吧,镜。”五条悟按住了他的手。
没来由地,无月镜似乎隐隐约约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五条君,你还好吗?”无月镜试探着开口。
“叫我悟就好。”五条悟听见自己用沙哑的音这样说道。
他似乎,并不该对自己的自制抱有多大希望。
五条悟悄悄收紧了手指,前的人以一种完全依赖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大概是眼睛不到的缘故,细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攀着他的肩膀。
五条悟一低头就到那人雪白的后颈下,细腻柔软的脊骨。
像是一只柔嫩的幼鹿,以一种懵懂的姿态倚靠在野兽怀里,雪白的发丝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串挑逗般发麻的触。
雪般纯净无垢的人因为这一条纯黑的眼罩有了纯欲交织的色气,微粉的唇瓣又偏生是春染桃花的颜色。
五条悟握着前人的手,俯像着了魔一样地靠近,唇畔炙烫的热气在清醒和迷乱里纠缠,最后几乎要落在对方额前。
无月镜觉自己手腕一烫,像是有什么微微湿润的东西在左手无名指的指骨上轻轻落下。
然后啪得一,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边碎了开来。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里的咒灵玉,现在门口的夏油杰似笑非笑地收回手,巨大的虹龙在他后游动。
“你在做什么呢,悟。”夏油杰冷笑了一。
没想到啊,我就回去拿个咒灵玉的工夫你就在这里光天化日下对老师动手动脚。真有你的,色.情骚扰狂。
“这句我应该问你吧。”五条悟样冷笑着回敬。
为工具人就专心搓你的咒灵玉去,扰别人谈恋爱是会孤寡一辈子的希望你夏油杰心里有数。
“是有人过来了吗?”听到另一个音的无月镜把眼罩撩开一个小缝。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间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消失,一秒露温柔笑容的夏油杰拎着一袋新鲜炉的咒灵玉笑着走上前,情温柔就好像前一秒冲自挚友猛砸一个咒灵玉恨不得把正在试图对自老师图谋不轨的某人砸成高位截瘫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样。
“明大人还是把眼罩戴上吧。”没等无月镜伸手和对方招呼,从来没觉得某个黑毛有这么碍眼的五条悟当机立断把人往怀里一按。
“等下——”无月镜连忙说道,“这样我不见啊。”
道理我都懂,但是不见路难道要我爬着走吗。
“没关系。”无月镜觉有一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腰,接着整个人轻飘飘地落进了对方的怀抱,等到回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以一个被公抱的姿势歪在了某个白毛的怀里。
“在想到解决办法前,明大人想去哪里告诉我就可以了。”
“我会很乐意效劳的。”
哈???
无月镜表示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其实并没有被男人抱着走路的爱好。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整个轮椅推着他走,再不济个拐杖也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