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太伤人了吧?
什么叫不想给李二效力?
难不成,自己有那么不堪?
不值得他给自己效力?
李世民的脸色当场就黑下来了。
而一旁的房玄龄也是满面惶恐的看着顾安平。
就差把‘这家伙疯了吗’这五个字写脸上了。
他赶忙开口道:“顾先生,您这话是何意啊?”
“陛下登基以来,勤政爱民,虚心纳谏。”
“对外开疆拓土,攻灭北漠突厥与吐谷浑,对内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劝课农桑,实现休养生息、国泰民安。”
“难道,这算不上是古今以来,难得的圣明君主吗?”
他这波马屁也总算是拍的即时。
直将李世民已经喷涌到天灵盖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而李世民此刻也在死死地盯着顾安平,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己可是刚刚才对他升起些许好感啊。
可这家伙,马上就还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生出了一股暴起把这家伙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你说的也没错。”
“他的确是个好皇帝,论文治武功,纵横古今,怕是也挑不出来几个能比肩陛下的。”
“而且论胸怀的话,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若非如此,魏征那个频频出言不逊的老家伙,早就得被推出去斩首几百次了。”
顾安平喝了口酒,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嘛,这些都掩盖不了我不喜欢他啊。”
“可这样的皇帝,已经是纵横古今难以寻找的了。”
房玄龄不解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有何处不讨喜的理由啊。”、
听闻这话,李世民大点其头。
那模样,看起来竟还有些委屈。
就差对顾安平说:“解释,赶紧给我一个解释。老子到底哪里不讨喜了?”
见自己父皇这个模样。
李丽质非常不厚道的掩嘴笑了。
她这些年,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父皇这个模样啊。
自己这老公也真是非同一般,能将自己父皇给气得委屈起来。
而顾安平则是摇头轻笑道:“说真的,他这么完美的人,除了他玄武门之变干的那点事儿算是污点之外,其余真的没什么。”
“而且我不喜欢他的地方在你们眼里,或许也不算什么。”
李世民直看向顾安平道:“既如此,顾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他倒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这家伙了。
“我大唐,每每击败外敌之后。”
“这李二就会找一个宗室女嫁给对方族长的孩子,或者干脆嫁给对方的族长。”
“在旁人看来,李二是为了稳定游牧民族,但在我看来,这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儿。”
顾安平望向李世民与房玄龄道:“西汉后期,国家没钱还无大将,到处挨打,没办法使出个昭君出塞去换取和平也就罢了。”
“可现在,咱们大唐明明是盛世,明明打谁都能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但到头来,却还是要嫁女儿,去换取和平。”
“难道,咱们大唐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吗?”
顾安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继续道:“若让我去辅佐李二,除非他能对我说一句话。”
“只要他说了,我顾安平这辈子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但这句话,以他的个性,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所以,再等等吧,等他死了,等他儿子继位,再说吧。”
大逆不道。
这四个字是房玄龄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词汇。
这家伙话说的也太绝了吧?
还李世民死了,他儿子继位时再说。
我的天呐。
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李世民的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致。
他强忍着想把顾安平掐死的冲动道:“什么话,陛下说不出来?”
“风吹山谷口,孤魂遍地生。”
“吾辈待英魂,随军在出征。”
“试问血染沙场,所为何?”
“让后辈儿郎皆穿我汉衣裳。”
“让后辈女儿皆嫁我汉儿郎。”
说出这话那一刻,他的身影似是都高大了许多。
看着自己夫君的模样,李丽质有些沉醉,满眼都是爱慕。
而李世民与房玄龄则满心震颤。
直至离开了卧龙村,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之后,还是房玄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不得不说,公主殿下的眼光是真的不错呀。”
闻言,李世民也回过神来。
他摇头苦笑道:“只可惜,这家伙似是有些愤青啊。”
“愤青?”
房玄龄摇头笑了:“陛下年轻时,不也是这般模样么?”
李世民年轻时,那也是这般愤天愤地,不惧一切。
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十四岁的年纪,就敢领兵登上战场,在十六岁就能独统一军。
李世民仰面长长呼出一口气,道:“那你觉得,这家伙要是进入朝堂,会给我大唐带来何种惊喜?”
“不可说。”
房玄龄轻抚胡须道:“我只知,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话落,两人相视笑了。
“北漠局势,现在不容乐观。”
李世民眯缝起双眸道:“我觉得他说的北民南迁之策确实可行。”
“这北民南迁是个好计策。”
“只是……”
房玄龄迟疑了一下。
见状,李世民挑眉问:“怎么?你也跟那顾小子学坏了?也开始欲言又止,说一半藏一半了?”
“不不不。”
“陛下,臣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罢了。”
房玄龄思索道:“臣只是觉得,这其中还有许多漏洞。”
“我不知,这些漏洞是他故意没说,还是他没想到。”
“如若是他没想到,那这些话,可就都是胡言乱语,不可信。”
房玄龄摇头叹息道:“但如果是他想到了却没说出来,那这家伙的智谋可真是要在臣之上了。”
“在不在你之上我不知道。”
“但这家伙肯定是跟咱留了一手就对了。”
李世民可是太了解顾安平那坏心思。
在李世民眼里,这小子那良心是大大地坏了。
房玄龄无奈道:“想来,这事儿还得回京召集大家一起商议出来个万全之策才行。”
“是啊。”
“不过,我也真是没想到,这家伙的智谋竟能高深到如此程度。”
顾安平在酒馆内与李世民说的话,就像是给李世民出了个灯谜。
而如今他想要知道这灯谜的答案,一个房玄龄还不够,竟要动用他的智囊团来寻才行。
由此便可轻易看出,顾安平的厉害程度了。
李世民也是笑了。
他眯缝起双眸,道:“这个人朕要定了,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