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郑大人这话说的真漂亮,你若真想保全我们,便不该关闭城门,让我等白白在这里等死。”
一个老秀才怒道:“我等尚未染上疫病,你不思将染上疫病的分离出去,也不思将我等健康之人转移出去,反而关闭城门,将我们和染上瘟疫之人关在一县,试问这是保全我们之道吗?”
“没错,郑大人要是真想保护我们,就该放我们出去,我们不要留在这里等死。”
“开城门,开城门……”
百姓们因为染病和恐慌,根本听不进去郑则的话,一个劲闹事想要往外面冲。
“诸位不要吵,听本官一言,且听本官一言……”
郑则喊得嗓子生疼,好不容易才压住汹涌的百姓。
“诸位百姓,本官理解你们的心情,知道你们对疫病的畏惧,本官又何尝不是对瘟疫深恶痛绝?”
“不满诸位,本官的家小也在邑阳县,本官何尝不想送她们出去,远离邑阳县?可本官不能这么做,她们现在是很健康,可谁能保证放他们出去,不会将瘟疫带出去?”
“瘟疫本为一地之祸,难道要因个人私欲蔓延到举国上下不成?”
“且,本官知道离开邑阳县,他们未必有活路,倘若真的染病,何处能比对瘟疫准备充足的邑阳县安全?”
“本官不满诸位,开丘县活神仙卜先生在占卜出邑阳县将有瘟疫之灾后,便立马来了邑阳县,他前来为何?还不是要搭救诸位,搭救我邑阳县上下数万百姓?”
“纵然你们不相信本官,也该相信活神仙吧?瘟疫为天灾,人力难以掌控,但本官相信,只要我们邑阳县数万百姓上下同心,这瘟疫未必不能战胜。”
眼看百姓们还是蠢蠢欲动,郑则“铿噌”一下抽出一个衙役的佩刀,一刀插在拦路拒马上。
郑则一脸肃然,双手摘下自己的官帽,郑重的放在刀柄上。
“诸位,本官不是大夫治不了瘟疫,但本官能给诸位保证,邑阳在,本官在,邑阳若亡,本官先亡。”
“官帽在此,本官立誓,我郑则与家小十三口人,与诸位共守邑阳,共抗瘟疫,若我郑家有一人踏出邑阳半步,便让本官血染官帽,尸骨无存。”
这……
众人震撼的看着郑则,他们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本以为瘟疫来了,县令先跑,却没想到他不仅没跑,反而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全家共与邑阳县存亡。
一个外来的县令尚且如此,他们邑阳土生土长之人,又岂能舍邑阳而去?
诚然,逃出去或许有机会活命,但若是他们已经身染疫病,跑出去不仅害死自己,还会害死别人。
心思狠毒,企图将自己的不幸加在无辜之人身上的人的确有,但很少,他们大部分还是心存良善之意。
瘟疫在邑阳县滋生,已属不幸,他们又何必将瘟疫带出去,成为他乡之不幸根源?
几个年轻的读书人看到百姓们不闹了,不由得有些着急的说道:“郑大人,你的决心,吾等颇为敬佩,吾等并非邑阳县之人,只是前来游学的学子……”
他们邑阳县的人可以和邑阳县共存亡,但他们只是前来游学的,可不想客死异乡。
“不错,郑县令要与邑阳县共存亡,此为忠义之举,小生心中敬佩的很。可邑阳县并非小生之故里……”
郑则看向那几个学子,开口说道:“几位郎君竟然是学子?若非今日之事,或许本官与诸位相见之日,是在宫廷的琼林宴。”
这话一出,那几个闹事的学子,不由得脸色一红,不禁有些飘飘然。
既为读书人,何人不想往赴宴琼林?
不等他们反应,郑则接着说道:“几位也是读书人,想必也曾立志报效朝廷,造福一方百姓。”
“苟利国,家生以死,********?这个道理,诸位同为读书人,应当不需本官多言提醒。”
“既如此,本官恳请诸位未来之同僚,与本官一起共担大任,共抗瘟疫,守护朝廷之百姓,大安之子民。”
刚出学府的书呆子,哪里是郑则这个官场老油条的对手?
这么大一定高帽子闷头就盖下来,让几个自诩读书人的学子,顿时热血沸腾,直冲脑门。
……
卜测今日方才返回邑阳县衙门,他昨日抓那白毛巨鼠未曾成功,只能启用第二套计划。
治病有林天醫顶着,暂时不着急,卜测要做的是杜绝瘟疫继续传播。
此为鼠疫,并非治疗了染病的病人就能杜绝传播。
要想彻底剿灭鼠疫,需当先将携带疫病的老鼠尽数消灭。
要抓干净一城的老鼠,岂是那么容易?
靠人力不能及,毕竟有些老鼠深藏地下,东躲西藏,人抓还是有所限制。
而且,靠人抓的话,可能老鼠没抓光,染上鼠疫之人更多了。
若是靠猫的话,猫吃了携带鼠疫的老鼠,自身怕是也会染上瘟疫,猫比老鼠更难消灭,如此做只会惹来更大的祸端。
除非,能找到不会染上疫病的猫,比如猫妖。
可天下哪有那么多妖怪?又岂是他卜测说来什么妖,就能来什么?
他思来想去,还是想到了从炎帝之处学来的手段。
多跑这一趟,便是因此做准备。
“先生,您回来了?城中瘟疫已发,百姓人心惶惶,势要冲破城门离去,郑大人一大早就带着人出去了。”
邢立蹲在县衙看顾小林满,看到卜测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告诉给卜测。
卜测诧异的看向邢立:“嗯?邢捕头,你怎么还未离去?”
邢立的任务是送他们过来,如今任务完成,昨日便该离去。
挠了挠头,邢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我反正回去也没大事,我想着您留在邑阳可能需要个跑腿的人什么,我邢立别的本事没有,身体还是很好的,可以帮您做点事。”
先生对他有大恩,他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至于会不会染上疫病,他丝毫没有担心。
他这条命本就是先生给的,他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白赚的,死又何惧?
况且,他对先生有绝对信心,就算染上也有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