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余家草场的大门,她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看,你说她一个不要脸的“质子”,被人盯也盯习惯了,可这次不同,由于昨晚的“激战”,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痛,腰上更是如同扎了钉子一般,走路都费劲。
大约是心虚,如今她总有种自己跟沈星野的大尺度温泉戏被人发现了的羞赧,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居然生出一丝尴尬,低着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走在沈星野身后,虽然她本来就是沈星野背后的小媳妇。
这血气方刚的小沈将军就不一样了,昨晚过后,今日更生出一种神清气爽的气势来,脚下生风,连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都浮出一些掩饰不住的温柔和笑意。
见宋云初在后面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又瞥着旁边官眷们毫不遮掩的目光,沈星野顿了一顿,转身牵住了宋云初的手,大步流星往里进去。
符平梦躲在一个小草垛子里,看着他们来了,心里好一阵欢喜,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地上,眉毛一挑,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笑笑~你过来啊!”符平梦朝着小跟班余笑笑勾了勾手指。
余笑笑咽了一口口水,颇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长公主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只好丧着脸陪她一起蹲在了地上,小声切诺诺问道:“公主,您要干嘛?”
符平梦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从袖口掏出一瓶药,在余笑笑眼皮子底下晃了一晃:“呐,你待会儿把这个药下到炎耳的草料里。”
“??”余笑笑要哭出来了,果然这长公主的脑子里就没想什么好东西,“这是什么药啊?”
“放心。”符平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眠药,炎耳吃了顶多萎靡不振想睡觉,没事的。”
余笑笑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瓷瓶忽然觉得有些烫手。
“等下我再给沈星野安排一个靠谱的队友,这次比赛,本公主赢定了!”
余笑笑瞧着符平梦说起使诡计来那心安理得的样子,不禁有些迷惑:“公主,这不是使诈吗?”
“你是不是傻?”符平梦鄙夷地瞧着余笑笑,“我真跟沈星野比有胜算吗?不用点手段,你们家公主我可就要眼睁睁地瞧着驸马爷被人抢走了。”
“那……”余笑笑胆子还是小,真让她去给镇北大将军的马下药她还真不敢,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喃喃了一句,“公主你为啥不自己去?”
“我去?”符平梦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堂堂昌黎国长公主去马厩下药你不觉得目标太大了吗?”
余笑笑听她说完,终究没忍住眼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我也不敢啊!那可是镇北大将军的马呀,被他知道了,我们余家还有没有活路……”
“你……你哭什么哭呀!”符平梦没想到她会掉眼泪,一下子慌了,恨她不争气的同时还是赶紧递过了自己的袖子给她把眼泪擦了,“好好好,不让你去好吧!”
“真是个小哭包!”
这时一个身着绿衣的女人忽然翩至她们眼前,那女人戴着斗笠,薄唇轻启:“公主殿下,民女可以替你办这件事。”
符平梦和余笑笑齐刷刷抬起了头。
女人掀开头上的幕篱,那张脸色苍白,顾盼流连间一丝浅薄的笑意荡漾在嘴角,她恭敬地朝符平梦作了个揖:“民女张星月见过公主。”
“是你呀?”符平梦从地上爬了起来,思索了很久方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个被沈星野从季芳楼赎回来的姑娘?”
青瑶狡黠一笑,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正是。”
“不是,你为什么……”符平梦皱着眉。
“公主钟情玄机国十一皇子,我却心属于将军。”青瑶很自然的将余笑笑手里的瓶子拿了过来,“您赢了比赛,夺了彩头,我才有机会跟将军在一起不是吗?”
符平梦这心里总有点不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上下打量了很久青瑶过后,这才松口:“好吧,那你去吧。”
“记住哈,咱俩的幸福可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青瑶颔首:“是。”
说罢转身,朝马厩走去。
秋风呼啸,操场上的风尘格外大,掀起青瑶头顶上的幕篱,露出她那张阴鸷的脸。
她笑得妖冶,转身的同时将符平梦给她的安眠药藏在了袖子里,然后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瓷瓶来。
沈星野,今日你必须死。
马场看台旁边人满为患,沈星野穿着一身轻裘,绑了一根发带出现在了草场中心。
符平梦系了系护腕,又左右晃了晃脑袋:“呐,输了的话可要心甘情愿把宋君北让给我啊。”
沈星野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可能,。”
符平梦被这话呛到了,只能翻了一个白眼装模作样哼了一声。
后面的小厮牵来了马,符平梦看到炎耳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十分热情道:“哎,你的马来了,上马!上马!”
沈星野没有理她,自摇了摇头:“炎耳是西域宝马,拿它跟你们比不公平,给我换一匹普通的马就行。”
符平梦脸色一黑,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星野骑上了旁边的一匹小棕马。
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啊这……就算是给沈星野安排了一个拖后腿的队友,他一挑二,符平梦也完全没有胜算啊!
倒手的驸马……飞了???
整个会场沸腾了,就连平日里养在闺中不轻易露面的小姐们也纷纷站起身来,探出脖子,想瞧一瞧这场比试。
沈星野瞥了一眼身边娇滴滴的队友,又瞅了一眼长公主身后的勇士,摇了摇头。
他这徒弟果然还是那副德行,胜之不武这种词压根就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只要能赢,这公主是啥ㄠ蛾子都能使出来。
罢了。
沈星野微不可闻叹了一声,拉紧了缰绳,往看台上扫视过去。
宋云初不在。
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空空荡荡,只有百合和刘毅抱了一碟瓜子坐在那里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