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本应该入宫伴驾的莫邪瑾煜,却带着浠裳出了煜王府。
建章宫中,众人都按照尊卑秩序坐,只有敏妃膝下有一空缺。众人皆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在这样隆重的日子,煜王爷却无故的缺席,这又是何意?
早知道煜王爷狂放不羁,藐视法纪,可竟猖狂到至今。
有一公公顶着无数压力,低着头弯着腰快速地朝殿内小跑而来,打了个千儿行礼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道:“煜王爷回信儿说今晚就不进宫,请万岁爷恕罪。”
殿内安静的太过于诡异,压迫感放佛从四周慢来,传话的公公双腿如塞子般抖动的厉害。
睿宸帝的表情严肃,辨不出他的喜怒,“煜王爷去哪了?”
“王爷心系灾民,到民间去了。”大雪天中,他只感觉自己的脊背上有密密地汗水。
瑾炜瞧出了他的窘态,连忙起身“启禀父皇,四弟昨天就和儿臣说过除夕想去民间体验一番。儿臣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他竟真去了。”
睿宸帝看着温润的瑾炜,还是炜儿稳重些啊。“他若要去便去了,这皇宫的日子他是过的太舒坦了。传朕旨意,开宴!”
楚荞恶狠狠地看着身旁的两个空位,呵,那里去什么民间了,明明就是和浠裳那个贱人一起。手绢被她恰捏的很紧很紧。
传话的公公在瑾炜的一个眼神示意下立即退下,擦拭着额头的汗渍,他家王爷那里去过民间生活了。带着侧王妃赏花灯去了!
护城河上,除夕之夜,万家灯火,一派祥和。这冬,也因为这热闹变得温暖异常。
瑾煜牵着浠裳的手,轻轻地叮嘱她,“裳儿,你相信我吗?”
浠裳被他捂着眼前,一片漆黑,瑾煜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在她的耳畔,莫邪瑾煜在耍小性子?不过,这种幼稚的感觉,她很是喜欢。“信。”
瑾煜扶着她慢慢登上了小舟,浠裳一个不稳,身心摇晃险些跌进河里。瑾煜扶着她,嘴角有一抹戏弄,知道是他故意。连忙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唉,娘子,我错了。”瑾煜搂着她,“睁开眼。”
浠裳有些不能适应突然的光亮,眨了几下眼才看清。
荷花!整个护城河她目及之处全是闪亮的荷花,居然是荷花灯。她只是和他说过一次,想看看冬天的荷,他居然……居然真给她办到了。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
“莫邪瑾煜,你是怎么做到的?”
瑾煜刮了下她的鼻子,从未有过的亲昵,“为了你,自然什么都能做得到。”
他得了空就找人赶制了这一千个河灯,只是为了圆她一个梦,只为了博她一笑。他从来都不知道,做这些的时候,他是这样的快乐,放佛她的笑脸就已经在他的面前。
“莫邪瑾煜,我习惯了一个人,不要让我太感动。”浠裳顺手捞起一个花灯,赠子之韶华,俾以青年纯洁之躬,饫尝青春之甘美。这不是她写的吗?“你怎么会有这个?”
瑾煜接过她手上的宣纸,嘴角的微笑放佛要将她溺进去一般。“你的事我一直记挂在心上。”
浠裳转头凝视着他,手抚摸上他的容颜,在闪烁不明的灯光下,冷峻飞扬。
眉目如画,挺拔的身躯,给人她一种无言的安全感。一双如墨的眼里,本应闪烁冷冷的星光,冷漠、霸气的他,此刻却满含温柔与宠溺。
像旋窝一般,要将她卷了进去。
浠裳今日略施粉黛,眼横秋水。眼角处一颗追泪痣、美眸微眯。脸上红晕妆扮、浅笑,淡雅间有着出尘的味道。抵靠在她的额头上,“裳儿今日好美。”
浠裳双脸通红,墨尘和青衣见她们两个,也悄悄地退开。这些荷花灯可是花费了她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而且还不能让周围的百姓破坏。不过,总算是如愿了。
王爷和苏王妃真的很般配,墨尘牵起青衣的双手,搂着青衣靠在他怀里,以后。她们也会这样幸福的。
阿飞只觉得今晚的除夕,又是荒凉寂寞,又是从所谓有的喜悦。王爷终于动情了,那么她,也会幸福好好在一起的。
“莫邪瑾煜。”浠裳靠在他的怀里,除了他的名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瑾煜贴着她,这个小女人,从来都是对他冷嘲热讽的没一句好话。但是,每次听到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的安心。只有她,敢叫,也只有她,才能叫。
除夕之后,浠裳所有的心结都已经放下了。莫邪瑾煜让她去看了北烟。时隔八年,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北烟。
逃亡的时候,北烟以为她死了,卖身葬父的孝举感动了明修,将她留了下来安排在江南明府。
今夜,他却让明修将北烟亲自带来,为了就是她们姐妹见上一面。浠裳紧紧地将北烟抱在怀里,她自认为转世重生没有亏欠过什么,可是她却亏欠了两条命,师傅的,北烟的。
北烟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亲人,与浠裳相见,也是异常的高兴。只是终归是这个朝代的底层人物,胆子与寻常丫鬟无二,这让浠裳遗憾不少。但是好在北烟机灵聪慧,活泼开朗,她也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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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施粉黛,一张小脸还是那么的美。眸子暗暗,却是那般的水灵,清澈的像一汪清水,却又那么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青衣看着镜子中的她,娇笑不停,“小姐,你是越发的漂亮了。”
浠裳看了看,她很少在乎自己的容颜。一直都是很素净,今日一看,脸色却是是比越发的红润了。
隆冬已过,这一个多月,她一直和瑾煜在一起,而且晚上运动从来都没有停歇过。她低下头,怪不得说男人是女人最好的补品。
“小姐,我从墨尘说朝中局势越来越不稳定了。”青衣皱着眉头,事情已经越来越危及,而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浠裳拿梳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柳政和楚佑蠢蠢欲动很久了,造反只是迟早的。能拖延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小姐,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浠裳笑着轻问:“我要担心什么?”
青衣错愕,“难道小姐不担心王爷吗?”
“以前也许会担心,但是现在不会了。他既然选择和瑾炜联手,凭借他们这两年来做的努力,已经足够了。何况,睿宸帝又岂会让莫邪氏的江山拱手让人。”
青衣略微停顿,“我不这样看,后宫之中,小姐别忘了还有柳皇后和敏妃两个人。”
青衣说的没错,柳问筠和敏妃都不是善类。向来敏妃和柳问筠还真的有共同之处,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步步为营。只不过,敏妃更善于伪装而已。
“姐姐,王妃来了。”北烟刚出去连忙退了回来。
浠裳握着北烟的手,知道她害怕。青衣这丫头刚遇见她就一股脑儿将楚荞的手段全数告了她,她也是怕了楚荞。“北烟,别怕,以后万事有姐姐给你顶着。”
北烟拉着浠裳的手,“嗯嗯,北烟知道。现在王爷这么宠爱姐姐。北烟也不会怕她。姐姐最疼爱北烟了。”
浠裳拉着她的手进了前院,北烟和她相处的一个月里,也看清了些端倪。不过还是没有见过这个王妃。也不知道姐姐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才能得到王爷如斯宠爱。
浠裳步入大厅才看见,虽楚荞一同来的还有敏妃和叠着的贺礼。浠裳偷偷地望了瑾煜一眼。瑾煜正好也看着她,但是她却没有读到任何的信息。
心里虽纳闷,然依旧平静的向敏妃和楚荞行礼。敏妃依旧是不冷也不热,让她免了礼也没让她就坐。楚荞像个高傲的公主,在正为上挺直着脊背,一脸的鄙夷。
“今日本宫把荞儿送回煜王府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养胎。宫里人多眼杂,还是煜王府内清静些,也就让她回来了。”敏妃喝着茶,一直盯着浠裳的脸,“凉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浠裳心里翻江倒海,她和莫邪瑾煜才安定下来;她和他的爱情,才开始呈现蓬勃生长的趋势;他才在她耳畔说什么时候给她补办一个婚礼……所有的一切都才开始,而他,他却已经要做父亲了?
她思绪万千,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无比复杂的心情。但是敏妃正盯着她,她也不好怎么有太过的表情。“母妃说的极是。”
楚荞拉着敏妃的手,摇晃着她的胳膊。“母妃,这以后是王爷的长子,又是嫡出。孩儿以前听说只要是同房的姐妹好生照料,孩子也会更加聪明。荞儿没有其他的姐妹,只有两位哥哥。想来若是有苏妹妹照料,也是一样的。”
“就听你的吧……凉儿是个乖巧的孩子,想来也是愿意的。是吗?”
浠裳抬眼看了眼瑾煜,他并不说话。她掩饰的极好,轻轻答道:“是。”
敏妃拍着楚荞的手,起身。“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本宫也该回去了。荞儿就安心养胎吧。”
敏妃走后,瑾煜望了她一眼也走了。浠裳狠狠地抓住青衣的手,她的手腕都快要被她握短。北烟一个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浠裳。“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