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大妞儿觉得这个小姐姐漂亮又温柔,莫不是月宫里飞下来的仙子?
洛笙把小孩子扶起来,见她一张小瘦猫儿一样的脸蛋,两只眼睛大大的闪着泪光,看着就怪可怜的,本来有一丝恐惧警惕心,也被这张可怜可爱的小脸蛋给击溃了。
“小猴儿,咱们看看去。”
侯暮白点点头,只要洛笙想去的地方,他一定保持万分警惕地一起去,要保护好她。
房门刚才大妞儿往外走的时候推开了,此刻正开着一道缝,月光找过去,像是张开了一张不怀好意的嘴。
大妞她奶奶正握着一根棒槌,瘦削紧绷的脸上皱纹横生,连杀意都显出来了。
刚才孙女往外跑,她就已经听见了。
死丫头连门都不拴好就到处乱窜,要是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怎么办?
这种祸害家里的东西,她真恨不得一棍子打死才好呢。
一定要把那脾气倔强古怪的大孙女打服气,打得不敢再和自己顶撞才好。
洛笙见小姑娘往那门边跑,便匆匆跟了过去,她是大人,自然脚程更快,手指碰到柴门刚要推开,却被侯暮白一把握住手。
侯暮白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搀着洛笙的手腕,示意她退后半步,小姑娘年纪虽不大,生的瘦弱不堪的,却很聪明,见他们俩往后退,也不吭声,并不会冒失地说:“小姐姐小哥哥你们怎么不进去”之类的话。
让她们俩移开之后,侯暮白这才重新走到柴门前,抬起脚一脚往门上踹去。
侯暮白原本力气是很不够的。毕竟他在街头混生活,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练的是一张利索的嘴皮子,身上并没什么功夫,若是偷东西被抓了,只会蜷缩着身子抱着头,避免被打到要害罢了。
可他去了村子里,因为是洛大小姐亲自带过去的,村里人都喜欢洛笙,对于她带去的孩子,自然是十分照顾的。
每天谁家多做了一碗饭,多做了一碗菜,就端过去给他吃。他不再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而是有了栖身之所,吃饱了就认真下地干活儿。
一身雪白的皮肤,热透了只会发红,但却练出了薄薄的一层肌肉。
等到了秦王身边,秦王虽对他诸多考验,可小猴儿懂的讨好主上,同时也讨好秦王身边的那群贴身侍卫。
那些人,各个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又经过锤炼的高手,功夫都了得,小猴儿隔三差五就跟他们学几招,身手越来越好。
到如今,站在这一扇薄薄的柴门外面,小猴儿学到了察觉气息的方法,自然察觉到门后有人,呼吸不稳地等着,他们明明有脚步声,里面的人若无恶意,自然会出声询问。
可对方迟迟不出声,而身旁的小姑娘只是抿着嘴站在一旁,她破烂的衣服露出肩膀,那瘦削的小肩膀上,有几道鲜明的淤痕,一看就是被打出来的。
小猴儿一脚踹出去,那柴门砰一声撞开,站在后面的奶奶被门打得闷哼一声,退后两步摔在地上,那根要打人的棒槌也一下子砸在她自己的头上。
“哎呦!”她疼的喊出声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别人家里来了?”屋子不大,也就老妇人和老头子,躺在床上快晕过去的产妇,还有大妞儿几个住。
踹开门后,老头子也醒了,忙过去把老伴儿扶起来,家里穷,还是没点油灯,黑灯瞎火的,就看到两个人往里走。
幽幽的月色照在几个人身上,大妞儿害怕地跟着洛笙,躲在她的裙子旁边。
恰此时,产妇的呻、吟声更大了,夹着痛苦的呻、吟。
洛笙脸色一变,小猴儿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开,借着一丝亮光和她一起往侧屋里走。
老妇人拦不住他们,一把攥着大妞儿的胳膊,拽着她就是一下子:“你怎么跑出去了?啊?也不锁门?把贼都引进来了!?”
她疼得脑门子前金星乱转,一肚子的火气只好朝自己孙女身上发泄。
还要再打,她的手却被侯暮白一把抓住:“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教训我自己的孙女,干、你啥事儿?你们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老妇人嚷嚷着破锣嗓子,其实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听见了。只是不知道进去的人是谁,各个醒了,躺在床上,竖起耳朵悄悄地听。
要说是盗贼,他们还真不信。这村子里的人都穷,哪个贼不长眼睛往村子里窜啊,费一晚上功夫还捞不着一口吃的。
侯暮白想了一想,觉得在这里报出王爷的名号并没有什么问题,便淡淡说:“我们是秦王殿下的人,你大可以嚷嚷出去,让秦王殿下亲自给你们审案。”
果然,秦王的名头一报出去,老妇人也不敢吭声了。借着一点火光,她看见那年轻人一身素色衣服,料子也不知是什么绸子做的,泛着湖水般的光,腰上一根腰带,挂着一只怪可爱的玉佩。
该不会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哥吧?这种人得罪了,她也惹不起。
洛笙已经走进去,侯暮白平平板板地说:“把灯点上。”
老婆子根本不想浪费油灯。儿子不回来,家里不需要点灯。
侯暮白声音更严厉:“拿出来!”
老婆子扁扁嘴巴,无可奈何地去拿了一盏油灯过来,嘴里还碎碎念着:“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家里娶了这么个不省事的儿媳妇,给我生了这么个死丫头片子。儿媳妇总装大户人家小姐,是啊,你家过去还出了一个娘娘呢,可现在呢,家里罪的罪,死的死,发卖的发卖。你在我家有口热饭吃,有个屋子遮风蔽雨,还有什么不知足?哪怕你是宫里头的娘娘呢,这么久了连一个男娃儿都生不出来,皇上也会怪罪你。”
小猴儿不耐烦再听她絮叨,把油灯接过去,冷声说:“门外等着。”
又对小姑娘说:“你进来。”
说完就一起进屋,把门给关上了。
老婆子大声念叨:“煞星,煞星!说不定要在我家干什么坏事呢?”
可四邻寂静如死,谁也不出一声。
这附近有秦王殿下的田庄,那雁慈寺每年受秦王三千两白银的香火钱。
每年春秋两季,寺院就奉秦王之命,施粥送药,做好事积功德,谁人不知道秦王的名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