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太早就入睡,阮梁明等人也各自由客厅库房或门房上回来。袁训从雪径下穿过,正要经过一道长廊时,见宝珠姗姗然走出,几步外,红花伸出个脑袋晃晃,表示还有一个人在,就又站回暗影中去。
袁训就站住,负起手没什么表情。让人数落得快一钱不值,还能有什么表情。
宝珠轻施礼:“见过表兄。”
“哦,表妹还不睡,贪玩不好,以前总这样?”袁训漫不经心。
宝珠磨牙:“才不!”
袁训瞅瞅她,宝珠收敛一下,又柔声细语:“我是来对表兄赔礼的。”袁训淡淡:“哦?”
“白天真对不住,后来我才想到也许话说得不对,请表兄万勿生气才是。”
袁训淡淡:“哦?”
“今天有劳表兄们当主人,袁表兄您最是辛苦。又射箭,又投壶,又对对子,又作诗,”
袁训打断:“又对对子?”我几时去对的对子。据小董说,他一不小心非常抱歉的没写自己名字,全写的是董仲现三个大字。
宝珠屏住气的模样:“难道没对对子?”她这是自己乱猜,心想这个人要没有把风头全出光,只怕不甘心。
袁训淡淡:“哦?”
宝珠火了,说话快了几分:“那人人称赞的千年孤对,没有表兄可怎么对得出来?”余伯南在那里大夸京里贵客才思敏捷,手书可追王羲之王献之父子,难道没有你袁表兄在?
袁训淡淡:“哦?”
宝珠憋住气看着他,你就一个哦字?
在这样的注视下,袁训才慢慢腾腾地解释:“我没去对对子。”雪夜下,他目光清亮得惊人,虽是表兄妹也不能直视,袁训斜斜对着宝珠旁边,眸光比雪还清,打在一株老梅上。
宝珠涨红脸,本能地:“哦?”
袁训失笑:“你也会?”
在他的笑意中,宝珠火大的心里话出来,因自己猜错冤枉人而恼羞成怒,当然她没收到红包这股火气永远垫底。她五分没头没脑,五分还能控制,话在这种心情下脱口而出:“表兄不要见怪,”
“哦。”袁训微微而笑。
“我见表兄不管什么都做得过人一等,就以为你不去对对子,那对子可怎么对得出来。”说到这里,宝珠发现自己有几分怨气,稍停了停。
袁训就插上话,他分明是见话缝就插针,可还是表现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像是宝珠不说,他勉为其难不能冷场才接上话:“我不对,也一样有人对得出来,阮兄高才,小董高才,”
“是啊,大姐姐说阮表兄人才最高,二姐姐又说董表兄高,”宝珠笑眯眯,把她今天着重要传达的话说给袁训:“所以呀,我虽为袁表兄抱屈,”
“真生受你,”袁训也笑眯眯,听不出来半分讽刺之意。
宝珠装没听到,再道:“我为表兄抱屈,表兄这样的人才,”
“不是骂我吧?”袁训陪笑。
宝珠也陪笑:“怎么敢?就是表兄这样的人才,”袁训欠欠身子,表示感谢。“不管在哪里,不管和什么人在一起,都不是一般的出色,”
袁训再欠欠身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