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偷看我，可看够了？”绾绾上了马车，她走在前头，秦羡几步追上来的时候，她便突然转身兴师问罪了。
秦羡微微一愣，随即赧然。
所向披靡的大统领，的确是一直在看她。若说是偷看，他看的也不那么猥琐。若说不是偷看，他与她现在并无婚约在身，看她的确是不合礼数的。
秦羡轻咳一声掩了尴尬，道，“也没有一直。”
卫昭轻笑，“是算不得一直，你还吃了饭菜，与旁人说过几句话呢。”
被卫昭轻易拆穿，秦羡觉得面庞有些发烫。只他皮肤有些黑，天色也暗，叫她看不出来。
卫昭撇了一下嘴，道，“原来大统领是个敢做不敢认的人，算我看错了。”
说罢，便又转身往前走。
秦羡伸手将她一拉，直接将她带入怀中，眼神灼灼，“那便从现在起，不偷看了。”
卫昭只觉自己的心跳快压不住了。
他的眼神那般直接，手臂那般有力。
秦羡眉目冷峻，微微勾唇，道，“现在是谁胆怯了？”
卫昭嗔道，“就会欺负我力气比不上你。”
秦羡一笑，见她似乎示弱，便有种征服的成就感。他将她圈的更紧，道，“是谁先兴师问罪的？我现在就一直看着，你有能耐再质问我。”
“无赖！旁边有人呢！”
秦羡余光扫到，的确有路过的人朝这里看过来。
他毕竟还没有娶她，这样对她不好。
于是松了手。
卫昭笑了笑，道，“我也不闹了，有件闲事想问问你呢。”
“问吧。”秦羡拢了衣袖。他就知道，她不会无端端的找他，所谓的闲事，也不会是闲事。
卫昭道，“我在宫里闲时，听人说起一桩趣事。”
看吧，一定是闲时听来的。
秦羡继续听着她说下去。
“说王承起王大人，先前与一个烟花女子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却不被杜老太君承认。所以王大人一直养在外边。等大了，就给他谋了个一官半职，送到边境去了。结果，他摊上了事，前段日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大统领，是不是有这事？”
秦羡不知道卫昭突然对王继产生了兴趣。那件事已经无疾而终，对王家最大的损失大约就是损失了这么一个儿子。
秦羡定定的看着卫昭。
卫昭被他看得有些紧张，道，“怎么了？我说的这些不对？”
秦羡道，“没什么不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事是秘闻，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应该相信以王家的势力，是不会让这些传闻在大街小巷传开的。他们早早就干净利落的将消息封锁了。连那女子，到现在都是寻不到踪影的，或许早就死在哪里了。所以，这些，真的是你闲时，听宫女说的？”
秦羡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近些，眸光精湛，凝视着她。
卫昭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也恨自己这瞎话编的漏洞百出，可花想容先前也没告诉她这事这么难打听到。
秦羡看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是宫女说的，是我自己查的。”
“你好好的查王继做什么？”秦羡皱眉，在边境，她去时，王继已经死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王家有关的事情我都想知道一些。在西狄，让狄野把我强留下来的人是皇后。”卫昭说着，眼睛垂了垂，表情也有些阴郁。
“这事你路上怎么没与我说？”
“说了有什么用？她是皇后，你能拿她怎么样？可我过腻了逆来顺受的日子，早就不想过了。她既然想害我，我也不会白白受着的。”
还是为了那一句自保么？秦羡眉头蹙的更深。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参与这些事情，惹祸上身？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告诉我。”
卫昭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能告诉她了，白白编了一些瞎话。
卫昭道，“我知道王继死了。他死得太蹊跷，他是自杀，还是被人杀得？”
卫昭知道他是被人杀得，可她现在不能表现的知道太多。
秦羡果然实话告诉她，“据说是自缢，但仵作验尸觉得有些蹊跷，也可能是被人勒死的。”
卫昭又问道，“那他死得事情，王大人事先知道吗？”
秦羡道，“刘固封锁了消息。王继的死没有传回京都城。等我们回来，这事才传了出去。王大人那几日告假在家中休养了几日，大约是因为丧子之痛。”
卫昭想着，这事本来就见不得光，王承起还能因为王继的死告假，可见是真的伤心。那这说明，他先前对王继的死的确是不知情。
卫昭排除了是王承起杀死王继的可能。
她细细想了一下，若是王府中派的人，比如是杜老太君。依着王承起在王家的地位，他不该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那还有谁有这个动机会杀王继？
卫昭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小殿下……”秦羡见她半晌不说话，皱眉唤了她一声。
卫昭回过神来，道，“我想起来一件事，还得拜托大统领。”
“你说。”
“我认识个人，叫李二狗。他想从军，我给他开个后门，找你，可以吗？”
李二狗？
秦羡继续蹙眉。
卫昭见他神情，道，“不能开后门吗？那我不找你了。”
“他与你什么关系？”
“他是芸娘男人的弟弟”
“你让他去营中找我。”
“真的？”
“嗯。”
卫昭朝他一笑，道，“以为你不好说话，没想到你挺好说话的。李二狗人不错，就想当兵，你看看他行不行，给他安排个地方。”
“好。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可以一起说。”
“没了。”
“真的没了？”
“还有……”
“……”
“你叫我叫的怪乱的，日后叫我小九便好，听着亲切。”
小九二字在舌尖上滚了一圈，他脑子里还想着她的那句话，听着亲切。
“小九……”
卫昭挑眉一笑。
“好啦，我该回去了。大统领再不回去，家里有人该想你了。”
秦羡皱眉，她总爱故意提起孟澜。
“你呢？”
“嗯？”
“会想我吗？”
没想到秦羡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展颜一笑，“我呀，恨不得把你别在身上，叫她想看你都看不着，这才好呢。”
卫昭说完，便要折回去上马车。
“小九。”秦羡叫住她。
“还有事？”
“王继的事情你没必要查下去。皇后那处，不要去招惹。”秦羡不能说太多，但他希望她不要自己去惹事。
“我心里有数。”卫昭说完，便朝马车走去了。
心里有数。那便还是不听他的。
卫昭发现了一件王若卿的秘密，心情颇好。又替李二狗找到了人，她也算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她觉得今日出来踏青，真是没白来。
她上马车的时候，好心情都写在脸上。
绾绾在马车里躺着，见她上来，便坐了起来，问道，“小殿下心情这么好？”
“有吗？”
绾绾直点头，“都在脸上呢，很开心的样子。”
卫昭道，“大约是今日有些收获吧。先回宫吧，等改日，我要去找李二狗去。”
说起李二狗，卫昭便去看了一眼绾绾的神情。
绾绾藏不住脸上的表情，他们俩知道彼此想到的是谁。李汉。
绾绾看了一眼卫昭道，“奴婢没事。他迟早过上好日子。”
卫昭道，“他现在不在京都了。”
“他去哪了？”
“南下了。秦羡说他去平定水贼去了。”
“挺好的，他不是一直想着建功立业吗？我就说他会过上好日子的。等回来，身份不一样了，找个新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他性子又单纯老实，很多女人喜欢呢。只他也得好好找一个，不能太精明泼辣了，怕欺负了他。可也不能太老实了，人还是要……”
“绾绾，绾绾……”卫昭唤了她两声，然后将她一把抱住，“我没逼你嫁给他。他也不会逼你。绾绾，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我们谁也不会逼你的。”
绾绾便靠在卫昭的肩头不说话了，她的眼泪就这么淌了下来。
李汉说过，等他建功立业，就娶她。他南下，就是为了回来能娶她吗？
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