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不知道谁在刷短视频,一阵阵搞怪欢快的节奏不断响起,楼道里,混杂着电视台播报新闻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观众朋友,今天是2020年10月3日,欢迎收看今天的晚间新闻……”
吴腊梅在这些嘈杂的声音里,忍着类风湿给关节带来的巨痛,一步一歇地爬上了孙家自建房的五楼,走到自己卧室门前,却见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
她不在意地推开门,万万没想到,耳朵里立即传来一阵男女不堪入耳的声音,嗯嗯啊啊的,床板“吱嘎”地响着,显见运动十分剧烈,空气中飘浮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黑暗中,能依稀看到床上两团雪白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腊梅“啪”地打开灯,雪亮的灯光下,两道缠绕在一起的身影一惊,倏地分开了。
男的是自己的丈夫孙谋,女的竟然是她的堂妹碧玉,两个人面带红潮,一见是她,脸上反倒一松,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搞在一起?太无耻了!”腊梅气得全身发抖,“做出这种丑事,还想我签离婚协议书?做梦!”
腊梅手捂着胸口,一阵阵胸闷的感觉袭来,她只觉得恶心、反胃、想吐。
孙谋好事被搅,刚开始吓了一跳,发觉是腊梅后,气得跳到腊梅面前,欲望得不到餍足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揪着腊梅的衣领,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贱女人,你敢不离婚试试?老子今晚就杀了你!”
“哼!她病殃殃的一个废物,你还能被她拿捏了?当年你敢杀了她爸,杀了她的青梅竹马,今天你怎么不干脆杀了她?
杀了她,钱都是咱们的了!拆迁啊,好几百万呢!”
碧玉看到这番情形,心里早就掩藏的恶意决堤而出,幽幽如毒蛇一般吐出这些阴毒的话来。
腊梅被孙谋一巴掌打得耳朵“嗡嗡”响,但碧玉的话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身子一僵,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道:
“碧玉,你说什么?孙谋杀了我爸,杀了罗浩?”
碧玉慢悠悠地从床上光着身子坐了起来,笑道:
“不然呢,你以为他们是怎么死的,还不是你好老公杀的,不杀了他们,怎么控制你?”
“孙谋,碧玉说的都是真的吗?”
腊梅全身颤抖,又气又怒,胸口剧烈起伏。
孙谋一见事情全败露了,心一横,伸手掐住腊梅的脖子,狞笑道:
“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吧,腊梅,你的青梅竹马,那个叫罗浩的是怎么死的?是我把他骗上山,推到山崖下摔死了!
还有啊,你爸是怎么死的?呵呵,那个撞他的司机是我请的小弟,那废物,整天只会喝酒,撞死他家里就清静了!
没想到吧,疼你的人都死在我手里!
哈哈,你爷爷和你奶奶是怎么不要你的?每一次他们来看你,我就把他们拦在外面,说你怕他们的泥脚踩脏了屋子,多几次后,他们心灰意冷,就再也不来了!
你这个睁眼瞎,嫁给了杀父仇人,男朋友也是我害死的,你还和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还帮我养儿子,还给我家做免费的保姆。
腊梅啊,你这辈子都白活了,碧玉说得对,你不如去死了干净!”
“畜生!畜生!”腊梅愤怒地嘶吼,知道真相后,世界都在眼前炸裂了。
腊梅嫁给孙谋后,月子根本没人伺候,她整天要给孩子洗尿布,给孙谋一家老小洗衣服,大冬天双手一直浸在冷水里,落下了月子病,得了类风湿。
因为治疗类风湿,腊梅住了一个月的院,她今晚上是特意从医院回来和孙谋签离婚协议书的。
孙谋跟她说村里要拆迁,如果两个人假离婚拆成两户,他们就可以多分一套房,没想到却撞见了孙谋和碧玉偷情的恶心事。
孙谋借着身强力壮的优势,将腊梅几下扯到了阳台边缘,意图把她扔下楼。
腊梅双手死死扳着栏杆,身体在恐惧中抖得象筛糠一样,她哑声嘶喊:
“你们这是犯法!会被抓的!”
“呵呵,犯法?犯法的事我们还少做吗?腊梅,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安心闭眼。”碧玉脸上的笑容十分瘆人。
“什、什么事?”
腊梅的心沉到谷底,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亲夫杀死她至亲更可怕的事。
“你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是我和孙谋的亲儿子,其实,你在医院生的是丫头片子,我们把二人对换了。
村头住猪圈的那个小傻子,你记得不?发烧变傻的那个?哈哈,那个才是你女儿!你没想到吧?”
“你们,你们狼心狗肺,孙谋,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下手?”
腊梅只觉得胸口一热,嘴里一甜,一口血呕了出来,染红了她的嘴角,喷在了孙谋的脸上。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村头那个小傻子,每天都在翻垃圾桶找吃的,寒天腊月的,穿着露肉的破衣服,她经常出于同情,送吃送喝送穿的给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愤怒地将一口含着血水的唾沫吐到了孙谋的脸上:“你,你还是人吗?你是个畜牲!你不配做人!”
孙谋头一闪,没能避开这口血唾沫,他怒了,腾出一只手,狠狠地扇着腊梅的脸,剧痛中,她听到碧玉的鬼叫:
“腊梅,事情你都知道了,安心去死吧!回头有人问,就说你抑郁了,想不开,跳楼自杀,谁还管这事儿啊?孙谋?快把她扔下去!”
碧玉穿戴整齐,站在了腊梅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快死了的堂姐,舒心地吐了口气:
这个贱人,仗着好看,仗着家里人的宠爱,从小压她一头,现在终于彻底输给了她。
这几年碧玉过得很滋润,奔五十的人皮肤依旧吹弹可破,烫着时髦的大波浪,身上挂着份量十足的黄金首饰,一身富贵打扮。
而腊梅因为类风湿的影响,长期吃激素类的药,形容枯槁,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当年校花已经不复风采,二人简直像两代人一般,难怪好色的孙谋现在偏向了碧玉。
腊梅不想死,她要活着,要给家人报仇,她挣扎着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丧尽天良!”
“贱婆娘,你看看你自己,又老又丑,还一身病,晦气,早就想把你换了,你活着也是废人了,去死吧!”
孙谋一脸狰狞地喊道。
愤怒和悲痛笼罩了腊梅的身心,她张开嘴,用尽全力气,对着孙谋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一口见血,一只手向他的眼睛抠去,要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孙谋猝不及防,疼得惨叫:“疯狗,你这条疯狗,快放开我!”
两个人推推扯扯,胳膊上的剧痛让孙谋丧失了理智,怒火之下,他死命地一推,腊梅站立不稳,向阳台外扑去,但谁都未曾料到,仇恨让腊梅迸发了潜能,临摔下楼前,腊梅的手猛地拉住孙谋的脚脖子,把他一起扯下了楼。
惨叫声响彻夜空。
孙谋落地,被一根竖立的钢管扎了个透心凉!
腊梅脑袋重重地嗑在了楼下的石板上,脑后溢出一瘫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