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山书院的两位连同钱学正,收了卷子之后,快速离去。
这批考卷,今晚还要审阅评比,是个不小的工作量。他们身为考官,自然都有几分爱才心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能带来几分惊喜。
若是能从中找出两个不错的苗子,日后带到书院里,必然会得到院首嘉奖。
……
学堂里众人见钱学正等人走了,顿时放下口气。平时关系比较近的几位也都开始大声讨论。
考前忘记“孔雀东南飞”作何解的胖子,心里对自己的画卷还存了几分得意,他故意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问旁边的人道:“季礼,你试卷答的怎么样啊?”
梁季礼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孩子,叹了口气,道:“留山,实不相瞒,我到现在也没参透这题目的精妙,这次我恐怕是没戏了。”
叫做梁留山的胖子,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安慰道:“季礼不要难过,这道题很难,我也没有参透,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挂着笑容,分明是觉得自己画的不错。
突然梁留山看到梁伯阳从旁边经过,赶紧喊道:“伯阳,你答的怎么样啊?”
梁伯阳回转过身,脸色有些凝重,认真说道:“深山藏古寺,大多数人必然会在画面上下功夫,或山林遮挡,或瀑布横栏,都是下乘,只是我苦思良久,也没有想出上乘的解答,我的画是老僧凭栏望远山,借此反映出老僧也是在深山中,应该算是中乘吧。”
一旁的梁季礼拍手道:“不愧是伯阳,这个视角果然独特,能比上你的很少了。”
梁留山本来还想炫耀自己的画卷,听到梁伯阳这么说,顿时觉得自己借助山林遮挡,果真是下乘,顿时心里沮丧无比。
借口家中有事,怏怏不乐的走了。
……
梁岚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高登云走过来,也不问考的如何,直接搭住梁岚肩膀,道:“山伯,待会什么安排?”
梁岚道:“回家看看我小鱼儿。”
高登云当然不知梁岚说的小鱼儿并不是普通的小鱼儿,直接扬起手,朝着门外一指:“整体沉迷花草鸟鱼算什么大丈夫,走,去酒馆喝酒去。”
梁岚推辞不得,只好答应一起去了。
酒馆多数集中在清水河两岸,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两层酒家,坐在二楼勾栏上。
叫了几碟花生米、河藕,又炒了两条鲜嫩肥鱼,桌子上放了一大坛酒。
好在这个年代的酿酒技术并不先进,即便是上等佳酿,度数也并不高。梁岚陪着高登云喝了几杯,看上去很吓人,实际上更多的是有几分水饱。
高登云又喝了一杯,说道:“山伯,可听说最近的两件大事?”
梁岚停住酒杯,道:“不知是哪两件大事?”
他这两天只顾着和小鲤鱼嬉闹,又不如高登云交游广阔。这个信息传播缓慢的世界,很容易变得消息闭塞。
高登云见梁岚确实不知,也不卖关子。
“这两件事有趣的很,恰好一个是江湖,一个是庙堂。”
“第一件,传承数百年的江西龙虎山掌教近日仙去,留下一本点评当代江湖的高手榜,叫做‘武谱’,不分正邪人鬼,将散落天下的高手尽数编入此册。这一下,把偌大个江湖搅和的风生水起。”
“哦,还有这等事?”梁岚道:“如此一来,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江湖,为了排名高低,只怕又要多出许多厮杀了。大齐开国几百年,民间练武之气仍然昌盛,这次的武谱很难说背后有没有朝廷的意思,挑起一波风雨,让这些江湖人厮杀凋零。”
高登云抚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目前这武谱之事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散播,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江湖中人为了武谱的排名,必然厮杀不休。争夺那武谱天下前十人的顶尖称号。”
梁岚喝了口酒,问:“乘风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高登云收敛笑意,面色突然变得沉重,猛地把杯中酒一口干了,酒杯放在桌上,愤恨的说:“这第二件事,乃是我大齐国的耻辱,圣上征调重兵讨伐北燕,如今却传来消息,我军大败,被北燕乘胜占了燕云十六州中的北面六州,大齐开国五百年,从未有过这样的大败。”
梁岚知道高登云素有报国热忱,宽慰道:“大齐开国这么多年,安逸的太久了。乘风才能,将来必然可以入朝为官,到时候一扫乱象,必在我辈!”
高登云叹口气:“如今求变的王相走了,朝堂都是主张守成的张相的人,进入朝堂又有何用?实不相瞒,我如今愈发觉得读书无用,还不如投军杀敌来的痛快……”
高登云还要再说,突见一个相识的青年也走上二楼,顿时闭嘴,这番话倘若被有心人听见,妄议朝政非同小可。
那个青年人在楼上张望片刻,似在寻找座位。突然间,他看到了高登云和梁岚,顿时朝这里走过来,自行找了个凳子坐下。看上去是个自来熟的人。
高登云介绍了一番,知道这面目俊秀的青年人叫王子服,家里在清水打理些生意。
王子服?
梁岚听着这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梁岚总隐约觉得这王子服面色发黑,灵识萎靡。身上隐约散发出和昨日那女子一样的淡淡臭气。
他压低声音问高登云:“乘风,你闻到臭鸡蛋味了吗?”
高登云摇摇头,感觉莫名其妙。
奇怪,梁岚皱眉,难道说这淡淡的臭鸡蛋气味只有我能闻到?
王子服和高登云也有些时间没见了,如今闲聊起来,自然少不了女人。
说到这,只见王子服突然兴致大涨,笑道:“近日来,兄弟还真是艳福不浅。”
“哦?”
高登云顿时大感好奇,连忙催促王子服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王子服前段时间出门运货,路上竟然发现有人晕倒路边,马夫停下来报告说是个美貌女子,王子服还有些不信,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美貌女子独自出门?
当时正值隆冬,外面雪下得紧,地面积雪盈盈,王子服跳下车,果然看到路边斜倒着一名身穿红色小袄发髻凌乱的年轻女子,看情形,可能是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被冻晕了。
路上遇到这种事,多少是个麻烦,王子服微微皱眉。
走前两步,看清女子相貌时,顿时怔住了,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美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