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杨止兰尚未返回。
但苏贤与周威却是一阵大喜。
因他们已明确了此毒的毒性,以及作用机制,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终于迈出艰难的第一步。
此毒无色无味,普通银针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中毒之人也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它的潜伏期长达半月,若半月内不曾被触发,此毒自然可解。
触发的条件便是硫磺,准确来说是硫磺的气味,只需要一丁点便能导致毒素发作。
毒药发作后,并不会置人于死地,它相对温和,只是让人保持清醒之余无力动弹罢了。
但在特殊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能动弹的话,同样也能带来致命的恶果!
此外,此毒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未被人体吸收之前,它在自然界中只能保持两天,两天后毒性自然消解。
“师兄,有救了,这下有救了,我们终于可以解毒了!”
周威兴奋得手舞足蹈。
苏贤依旧坐着未动,手里捧着那本医书,侧眸看了他一眼:
“师弟,你激动作甚?我们只是找到了此毒的毒性,尚未研制出解药,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周威手舞足蹈的身体一僵,干笑道:“师兄已得师父的真传,知道了毒性,还怕研制不出解药么。”
“说得也是。”苏贤点点头。
忽然,周威抬头看着紧闭的门窗,道:“杨女侠回来了。”
苏贤精神一震,放下那本医书,起身迎了上去,他有预感,杨止兰一定查到了了不得的证据!
数息后,房门被推开,杨止兰一步跃入,随手关门后走到苏贤身前,道:“公子,我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苏贤见她面色镇定,便知夜探之行颇为顺利,于是不再废话,直接问道:“可曾查到什么?”
“有两个重大发现……”
当下,杨止兰娓娓道来,先说了“辽帝吃有毒宵夜”之事。
苏贤听罢,凝眉陷入沉思,数息后眼中勐地一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周威挠了挠头,在旁问道:“师兄,什么原来如此啊?”
“我就知道,纳兰兄不会轻易变坏!这下好了,只要纳兰兄还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我们便能联手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如此一来,我以前所作的努力就不会白费,梁辽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也能得到保护!”
“好,真好……这个消息堪比找到那毒药的毒性。”
周威终于明白过来,瞪眼道:“杨女侠的意思是,辽帝并不知饭菜中有毒?他也被蒙在鼓里?”
杨止兰面无表情,道:“不错。”
“嘶……这怎么可能呢?”周威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一个人在旁抓耳挠腮,他想反驳这个观点,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苏贤又问:“止兰,你方才说有两个重大发现,还有一个是什么?”
杨止兰冷静答道:“那种毒来自于水源,而且极有可能,幕后主使在皇城各大水井之中都投了毒……”
“水井投毒……”苏贤凝眉陷入沉思,一会儿后面色一肃:
“纳兰兄并非幕后主使,固然是好事一件,但真正的幕后主使若不能揪出,必将后患无穷!”
周威立即提出一个建议:“师兄,若辽帝是无辜的,我们就可以将此事告诉他,他是皇帝,调查起来应该更方便。”
苏贤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
“不,暗中的幕后主使极为狡猾与敏捷,若我们告诉纳兰兄,纳兰兄必有行动,若他一动,必定打草惊蛇!”
“我的目标,是彻底揪出隐在暗处的幕后主使,是彻底消除梁辽两国间的隐患,将他们一锅端,所以不可打草惊蛇。”
周威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贤说:
“纳兰兄的登记典礼,是在十日之后举办,我猜幕后主使必将在登记典礼上展开行动,暴露他们的獠牙!”
“十天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足够我们将幕后主使、图谋对大梁不利的人连根拔起!”
“而我们的切入点,便是皇城之中的水井。”
“同时,解药的研制不能落下,争取在十日内成功。”
周威又想到一个问题:
“可是师兄,今天下午我们游逛皇城之际,已发现水井的保护极为严密,四周开阔,且有专人守护,只怕不是那么好查的。”
苏贤意味深长一笑,显得智珠在握:“这个问题我已有解决方案,师弟勿需担心。”
周威忙问:“什么方案?”
“师弟莫问,明日自然知晓……今日已经很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再说。”苏贤气定神闲。
当下,众人各自回屋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
起床用罢早点后,周威还惦记着昨晚那个问题:“师兄,你究竟有什么方案?我昨晚想了整晚都没有头绪。”
苏贤看了他一眼,笑道:“难怪你眼圈有些黑……先不说那么多,我们先去见一见辽帝。”
“见辽帝?为什么啊?”周威赶紧跟在苏贤身后。
“……”
辽国皇宫的规制,大体上与中原王朝类似。
皇宫里面也有一个君臣议政的大殿,叫做“大政殿”。
大政殿旁边,有一座偏殿。
此时,辽帝纳兰节正身处偏殿之中。
偏殿里还有一个人,正与纳兰节对峙,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此人不是别人,敢与辽帝对峙之人只有纳兰嫣。
两兄妹正在吵架!
“昨日,你为何不与朕一道出城迎接苏兄的到来?”纳兰节端坐龙椅,面色很是难看,想起昨日的尴尬,他就像扇纳兰嫣几个大耳刮子。
“哼。”纳兰嫣并不回答,侧过身去,高高昂着头颅。
“一起出城迎接苏兄,是我们事先说好的事,结果你却爽约,你知不知朕昨日有多尴尬?皇帝的脸都差点丢尽了,好在苏兄深明大义……”
纳兰节继续黑着脸训斥。
纳兰嫣依旧不为所动,高高昂着头颅,不可一世,听说纳兰节丢了脸,她还侧眸轻蔑的看了一眼,好似在说“活该”。
“嫣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纳兰节深呼吸,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纳兰嫣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唯一的血亲,即便再头疼也要冷静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