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滞之际,南宫葵再次作揖道:
“卑职惭愧,足足拷问了辽国密使一整夜,诸般刑具都用了个遍,但此人意志异乎寻常的坚定……”
“一整夜下来,辽国密使已经奄奄一息,是故卑职不敢再使用刑具,以免误伤了他的性命,从而失去一万辽军藏身地的唯一线索!”
“公主殿下,卑职无能,请公主治罪!”
“……”
南宫葵一番阴冷但情绪波动不大的话,将众人拉回现实。
兰陵公主顿了顿,面色虽然难看,但还是说道:
“你何罪之有?起来吧。本宫对你的能力还是信任的,那辽国密使竟能扛过你的诸般刑具,着实出乎本宫的预料。”
“谢过公主殿下。”
南宫葵起身。
这时,王司马出列说道:
“此事的确出乎下官等的预料,那辽国密使竟能扛过三捕头的诸般刑具,即便奄奄一息也死不开口……”
“是啊,如此一来的话,天下间只怕无人再能撬开辽国密使的嘴巴了。”
“若撬不开他的嘴巴,就不能知道一万辽军的藏身之地,这可怎么办?”
“不解决那一万人,公主殿下和我等就不能返回神都……”
“我们还好,公主殿下她……只怕会被百官们指指点点……”
“诶……”
“……”
属官们讨论一阵,摇头叹气一阵,最后默默退回原位,大帐中一时间安静得出奇。
苏贤站在最后面,眼观鼻鼻关心。
他不打算掺和任何事务,周记室的苦口良言犹在耳畔。
不过,针对此事,他不免也在心里思考起来。
犯人不愿招供,甚至遍尝了刑狱司三捕头的诸般酷刑之后,犯人还是不松口……
要知道,古代的酷刑是反人类的,而且还是刑狱司三捕头的酷刑……估计那辽国密使已经不成人样了吧?
嗯,话说回来,到底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意志力如此坚定的犯人松口呢?
苏贤不由陷入沉思……
大帐中继续安静。
众属官都低着头。
兰陵公主微微颔首。
南宫葵身姿挺拔,这一次的失败似乎并未打击到他的信心。
忽然,兰陵公主抬眸,看着王司马问道:
“王司马可有办法?”
王司马低头。
兰陵公主又看着王友。
这还没问呢,王友已先一步颔首。
兰陵公主面色难看依旧,但不死心,又转眸看着谘议参军事。
诚然,为公主殿下解决此忧,可以消除他与公主间的隔阂,但……谘议最终也不甘心的低下了头。
不死心的兰陵公主,又看向主簿、文学、周记室等人,眼带询问。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不是口称“惭愧”,就是低头不语……
终于要轮到我了……站在最后面的苏贤,不由挺直了腰板,准备迎接兰陵公主的第一次问询。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
在很大概率上,此法有用。
虽然,周记室的良言犹在耳畔,他也不打算主动参与任何事务。
但若是公主主动询问的话,似乎不好推脱啊。
说不得,苏贤将准备为兰陵公主解决掉这个麻烦。
嗯,我若帮公主解决了麻烦,势必激化与谘议的矛盾!但也能得到公主的赏识,说不定还能通过此事在公主府中站稳脚跟……苏贤心里快速闪过这些念头。
做好准备的苏贤,目视着远处端坐在帅椅之上的兰陵公主,等着她的“垂怜”。
然而——
兰陵公主眼神询问过苏贤身前的周记室后,便将眼神收回,坐在那颔首扶额……竟是看都没有看苏贤这边一眼!
这……
苏贤顿时僵在原地。
兰陵公主把他忘了?
还是以为根本不需要问他的意见?
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刻的苏贤心里涌出阵阵难受……他是如此的英俊,他是如此的优秀,但却被兰陵公主直接忽视了!
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这时,兰陵公主扶完了额,声音略带疲惫的挥手道:“罢了,就先这样吧,此事当从长计议。”
这是要“散会”了?
一众属官及一众看热闹的将军们起身作揖道:
“属下(下官)等告退。”
礼毕,这些人转身抬步就走……
苏贤当机立断,疾步出列,大声喊道:
“公主殿下,下官有办法!”
他这句话在安静的大帐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兰陵公主猛然一顿,抬眸打量着苏贤,那个眼神……似乎是在奇怪:“咦?此人是谁来着?”
转身抬步的属官们和将军们,也立即怔在原地,纷纷抬头看着神情略有激动的苏贤,面色各异。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周记室。
因他就站在苏贤身前,见状忙不迭伸手去拉苏贤……可是已经晚了。
总之,整个大帐之中,因为苏贤这一声大叫,惊诧了所有人。
话说苏贤为什么要主动站出来呢?
并非是为了体现他很英俊。
也不是为了体现他的优秀。
而是因为“站稳脚跟”的想法。
诚然,通过先前那两大功劳,他得到了优厚的回报,金银财物就不用说了,进士及第与西卜祭酒的赏赐,可是让他兴奋异常。
但貌似……也仅此而已了。
兰陵公主对他还不够重视。
这让打定主意抱紧公主大腿的苏贤来说,是不完美的,是不安全的,必须要抱得更紧一点,再紧一点才行。
眼下的此事,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对于缺乏“安全感”的苏贤来说,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基于此,他才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公主殿下,下官可以解你的忧(衣……库),让下官帮(棒)你一把吧……这是苏贤内心的真实想法。
大帐中再一次陷入安静。
兰陵公主还没有开口,与苏贤有着天然矛盾的恣意参军事立即点指着苏贤斥道:
“你?有办法?”
“本官看你这是哗众取宠!”
“辽国密使的嘴巴,就连刑狱司三捕头都撬不开,你何德何能,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
恣意话音一落,文学官立即跳出来接着骂道:
“呵呵,你想出风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此事牵扯极大,不说本官及恣意、王司马等人没有法子,就连刑狱司三捕头用尽了酷刑也不能让辽国密使开口。”
“而你算什么东西?”
“你年不过二十,乳臭未干,侥幸被公主殿下破格提拔做了个七品小官,就敢如此放肆了?”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滚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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