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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五章 冷

“杀……杀了你!宁裴山!”

胜邪从废墟的碎石里一步步踏出,在他的周围,无数的石块从地面浮起!

他的脚下,那些早已龟裂开的石板,像是承受不住他体内迸发的气息一般,裂成更加细小的粉末!

那张完美的脸,此时已经犹如鬼门关中放出的恶鬼!

胜邪已经不再保持他那副人类的高洁形象,赤红的双眼,黑色的血管爬满他的眼眶,身上的衣衫已全被雷劫的凌冽轰的片甲不留,可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怨灵如衣襟一般缠附在胜邪的身上!

滔天的死气、邪气、怨气萦绕在他的全身,弥漫而出杀气席卷着周围的空间,一道又一道空间撕裂的痕迹被这股杀气强行撑裂开!

他身上伤痕累累,雷劫造成的痕迹甚至比上宁裴山身上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雷劫之下,声动万里,轰鸣响彻九天十地,万物齐齐颤栗!

看着宁裴山竟想同归于尽,胜邪怎能让他如愿!

千年的岁月,碎片俨然已经融入到了宁裴山的身体里,想要拿回碎片,还需要些许时间。

可只消片刻,便是日食的食甚时期,那时候便可与碎片合拢,也是自己锻魂造魄的吸食邪气的最佳时机,而那时的宁裴山也根本抵御不了自己的法力!

只是眼下,雷劫聚顶,胜邪顾不得这些!

他慌忙中想要抽回手,逃出宁裴山的禁锢,可宁裴山死死不松,更是用法力锁住了他的手腕!

胜邪心下大急,左手一掌击在宁裴山的胸口,下手极为狠厉,竟用上了十足的力道!

虽有护体罡气,可磅礴的力量之下,宁裴山胸口内四根肋骨断的粉碎!强忍住五脏碎裂袭来的剧痛,宁裴山手下依旧不肯松动半分!

在胜邪剧烈收缩的眼瞳中,他看着万顷雷劫伴随着滚雷,直接轰下,剧烈的法力冲击,在两人之间炸裂而开!

烟云散尽,万般寂灭,当宁裴山看着从碎石中走出,已经展露出自己完全形态的胜邪,他的心境又是另一番变化了。

雷劫俨然已经是宁裴山最后的手段,哪怕拼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也不为过。可最终的结局宁裴山万万没想到,实际的情况竟与他所预料的,相差甚远!

胜邪白皙的手指间,一柄利刃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剑如霜雨寒千里,锋过无痕染万疆!

胜邪剑灵的手中,俨然是他的本体,胜邪剑!

剑身的铸造工艺乃是采用春秋时期的古朴手法,连握柄上的绑绳都还是越时的样式,这柄胜邪剑从被封入墓中,就未再被人所持有过!

胜邪长约两尺,是柄短剑。与纯钧剑比,整个剑身要短上许多!

可这并不妨碍他千古至邪之剑,饮血惑主的名号!

细看之下,在胜邪剑身的一侧,却有一道极为细小的裂口!

这便是当初宁裴山持净元天灯与之斗法,意外震裂的那道缺口!

在雷劫降临之时,胜邪竟然强行唤出了本体剑身,用它全力抵御,才堪堪扛住了雷霆之力!

虽然满身的伤痕,可胜邪到底没有死!

此时的胜邪,已展现出了他的完全形态,体魄的壮硕与邪力的浑厚都是寻常时候无法比拟的。

胜邪的力量并非最鼎盛的时期,但只要再过片刻,月轮到达食甚之时,胜邪拿回了他缺失的那一块碎片,完成锻魂造魄的淬体,便能修出仙身!

胜邪之恶,天下便无从压制!

胜邪的邪气燃烧在他的身体周围,如实质的火焰!

送仙桥上再次浮现出了一簇簇绿莹莹的幽火,耀光在四周大涨,将整个桥身映如白昼!

可在日食这样的氛围下,夜幕降临一般的光线下,两人却如置身于无间地狱的瘆人!

随着胜邪外释的煞气,整个桥体都在上下晃动,仿佛立于地震中心,跟过山车一般,天摇地动!

而身处桥心上的两人,却未受到丝毫影响。在这天地异动的的时刻,他们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燃烧的战意!

宁裴山手中的长剑刺入地面,震荡的桥身仿佛被气息压制住了,渐渐停止了抖动,可江水却如沸腾一般,掀起层层巨浪。

扶着剑柄宁裴山稳住身形,鲜血顺着纯钧的剑身在地上积起一滩血迹,埋进尘埃里,化为一地的湿泥。

宁裴山嘴唇干裂,一层层起皮里浸出着血丝。看着眼前孽妖的铺天盖地一般的邪气,宁裴山贝齿轻启,嘶哑的嗓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我们之间的确需要一个了结!”

他的视线错开对方的身影,落在远处的身影上。一股暖流在心中汇聚,坦然而留恋。

这一幕却换来胜邪一道轻蔑的笑意。

人类真是种可悲的生物,有了留恋,这心便会柔弱的不堪一击!

“宁裴山,若放在旧时,你说这话本尊还要掂量一二。可如今的你,有何资格跟本尊斗!”

一阵猛咳,又是一股淤血从宁裴山的喉头涌出,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他眼中的杀意毫无掩饰的迸射而出!

“胜邪,或许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我未必没有制约你的手段!”

一抹寒意挂在宁裴山的嘴角,这样残忍与血腥的模样,是与任何时候的宁裴山都不同的!

宁裴山一向多智近妖,他将自己置身事外,便是为了更好的看清形势。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是他。弃卒保车,舍车保帅的,也是他。

若入了局,宁裴山想要赢,将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了铃曾打趣的说过:“宁裴山,和你下棋好辛苦,为了保住这个将,连最重要的棋子都可以舍弃。”

宁裴山的心从来都是冰凉的,在他认为“值得”这两个字面前,他甚至可以将自己也当做棋子。

胜邪用千年跟宁裴山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本以为是一场猫鼠的游戏,却不知,博弈之局从无必胜之论,

“这千年以来,我早已知晓体内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只是一直不知到底为何物。而如今,千年已过,碎片早已与我的气息融为了一体。”

宁裴山齿间轻启,出口的话依旧是那般清冷而凌冽。

“胜邪,既然日食对我能够有所压制,那么对你而言,同样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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