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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冻伤

那种感觉就像是撞在了尸体上,冰冷但是并不僵硬……不,不能算是尸体,那是和人的身体一样,有弹性的触感。但是那上面的温度确实冰冷无比的,就好像是触碰在了柔软的冰块上。没错,柔软的冰块,这就是马库斯唯一能够找到形容眼前女人的词汇了。、

然而就此碰壁的女人却不打算放弃,她死死地盯着马库斯,好像要逼着他说话一样,长衣垂在了马库斯的身上,女人正以一种奇妙的姿势趴在马库斯的身上,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身体触碰。那长衣的边角触碰到了马库斯的手臂,他感觉到这并不是一种布料,而是某种神秘的白色纤维,好像是雪拉出的丝线编制而成的衣物一样,同样散发着冰冷的温度。

那白色的长发缓缓地,同长衣一同垂了下来,并不是温暖的白色,而是带着冰一样的微微的蓝,正如同她的眼瞳一般,女人的身体上没有任何的热度,可仍旧是一个尤物。散落下来的长衣暴露出了她的大腿,马库斯低下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两腿之间的禁忌,她整个人却流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神圣感。就好像此时此刻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的羞耻心,她在做的同样是神圣的事情,就带着这种情绪,连带着马库斯也没有任何污秽的想法,他只是呆愣住了。

幻想出来的人,若不是有着独特天赋的人,那么那人的脸也必然是曾经见到过的某个人,但是马库斯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集宁静于美丽与一体,就像是一朵在冰原上绽放的莲花,那是纯净至极的白色,让人看上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这不可能是他的幻想,因为他不可能幻想出这样的东西来,如此的……圣洁。

但是这种从马库斯的内心之中爆发出来的情绪却又不像是爱情或者是别的什么情欲,这是一种单纯的憧憬,又好像是朝圣一般的敬仰之情。马库斯并不会把眼前的女人当做是女人,因为她的出现,甚至就连她的存在都太过诡异,这同时也并非是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污秽,那么马库斯就很难把眼前的女人当做是真正的能够交流的女人来看。

可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打算让他这么糊弄过去,马库斯原本是想要尝试一下,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存在,若是类似鬼怪一般的东西,那么马库斯就可以无视她继续生活下去,总有一天她就会这么消失吧。

但是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似乎马库斯就算是想要有意无视,也不可能做到了。甚至他现在的状态本身就是和他的目的相互违和的。女人没有做更加多余的动作,她只是那么看着马库斯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那之中读出什么东西来,但是并没有能够做到。

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呢?任何男人都应当明白的事情是,这么一个尤物坐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尽管那种根本没有接触的状态并不算是坐在上面,但是也差不多——尤其还是一个衣衫半解的美丽女人,任何人都会有一种反应才对。

马库斯早就已经忘记那种感觉了,三年的生活让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器,他并非是失去了那个功能,只是已经没有任何的欲求了。若是世上真的有禅心这种东西,恐怕马库斯的心中现在就有着这么一份吧。

但是就算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女人身上的那股寒冷也在缓缓地传递到马库斯的身体上,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马库斯听到了女人的呢喃声。那是他从未听说过的语言,不像是他所熟悉的任何语言,他听过很多国家地区的语言,但是从女人口中发出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声带能够发出的。

这就让本身诡异的事件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马库斯微微颤抖着把自己的身体从女人的身体下抽离了开来,他双手发颤,女人身上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了寒冷,近乎接近冻伤,等他看到自己的手臂的时候,那上面的血色已经全然不见了,变成了一种近乎于青色和紫色之间相互交织的颜色,恐怕再晚一点的话,马库斯的这条手臂就再也不能动弹了吧。

马库斯知道那种极端的感觉,虽然他自己没有体会过,但是他看到过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将手臂伸出观测站外面,没有任何防护的手臂在接触到外面空气的一瞬间就被冻结了,根本就没有拯救的可能性。当那个人收回自己的手臂的时候,血肉和骨头都变成了犹如石块一般的硬度,使用钝器敲击的时候就变成了碎块,一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但是这并非是什么没有痛苦的事情,直到现在马库斯还记得那个人痛苦的叫声。

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能够以这种状态在冰原之中生存下来并且正常行动了。她的本质便是和那冰原相近的存在,虽然外表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内在确是实实在在的寒冷,流动在她体内的血是以零下的温度保持着液体流淌,那让马库斯想到了液氮。

这可当真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或许她根本就不是人,只是凑巧有着人类的形态罢了。马库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眼前的女人若不是鬼怪,难不成真的是能够在这种冰原之中生存的人?只有这才是比鬼怪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宁愿相信女人是鬼魂,也不愿意挑战自己知识的底线。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马库斯的闹钟声又一次响了起来,那是提示他该吃晚餐的声音,今天一天他浪费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甚至没有时间去吃一餐午餐,在这里的对峙甚至让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这在极昼的环境之中本身就是相当致命的。所幸他的工作并不需要他长时间地集中精力,不然所能够产生的一切损失都不是他这一条命所能够补偿的。

可等他站起身来关掉闹钟,甚至开始准备拿取自己的晚餐的时候,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女人有些古怪的视线,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女人重新站了起来,她那双冰凉的手缓缓地抓住了马库斯已经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其实不只是手臂,就连马库斯的整个身体也有些严寒,来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马库斯从没有受到过这样严重的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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