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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王子晋那能看着他跪下么?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跪在自己面前,会不会折寿?晚上会不会做恶梦被鬼压?他不等跛爷的腿弯下去,抢先就直接从椅子上出溜下去了,一个头磕在跛爷的面前,朗声道:“跛爷,你老何出此言?若不是你老,若不是云楼的诸位相救,我王子晋如今早已是冢中枯骨,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高谈阔论?云楼诸位对我王子晋是恩同再造,没什么承担不起的,跛爷你再这么说,倒是叫我王子晋惭愧无地了!”

如果是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王子晋自问说不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现代人,不管比古代人先进多少,多了解多少知识,多么科学多么先进,有一点是绝对比不了的,那就是敬畏之心,敬畏自己应该敬畏的东西,的人,对着某些崇高的,值得自己敬畏的存在,就是要弯得下腰,屈得下膝盖!在某些人的口中,这被说成是现代人“缺乏信仰”。

如果是那个时候,还是满脑子现代思维的王子晋,就算心里再怎么感激,再怎么想要报答,他也顶多是给予物质上,或者利益上的回报,然后保持着尊敬而已,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非常自然地跪在地上,非常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就是他已经渐渐脱去了自己的现代思维,而开始向着一员典型的大明人转化的征兆,只不过,这是王子晋心甘情愿的,因为不如此,真的不足以让这些可爱的大明朝人了解到他心中的感激之情,更不足以让云楼的人们真正接受他成为云楼的一员。

是的,就在刚才,王子晋发现了一件事,他还没有真正融入到云楼的集体当中去,没有成为云楼的一员,因为他缺少了最为深刻的一段记忆,一段经历。而正是这种共同经历艰难困苦的经历,的记忆,让云楼的人紧紧团结在一起,不离不弃,云楼之所以为云楼,就是因为这一点。当云楼的众人为了自己的命运迎来曙光而相拥痛哭的时候,王子晋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外人,是个客人!他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当跛爷想要感谢他的时候,他才直接就跪下了。

过去的事情没法改变,他也无法拥有那一段记忆,可是从现在开始,让自己的努力和云楼改变命运的旅程交错起来,让云楼以后的记忆中少不了自己的存在,这一点总还是可以做到的吧?所以,王子晋不要再被当作客人一样对待!

跛爷终究是上了点年纪了,这又不是厮杀搏斗,反应没那么快,被王子晋抢了先手,正有些不知所措,陈淡云已经站了起来,走到王子晋的面前,伸手相扶,缓缓道:“王相公,奴家明白你的心意,大家是自己人,原不必这般揖让。云楼全体脱贱入良,原是我楼中所有兄弟姐妹的心愿,王相公既然是自己人,为此努力为此牺牲,那也是一体荣辱,原不必说什么谦谢的话语,跛爷这般相待,反而是伤了王相公这片心意了。”

跛爷这才恍然,一边拍着脑袋懊悔,一边抓着王子晋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樊素这会也上来解劝,扶着跛爷到一边坐下了,王子晋又跟着安慰了一会,终于才回到正题上来。

经过陈淡云这么一说,大家伙也明白过来,之前那么说,推辞王子晋的心意,倒是有点见外的意思了,换做是楼子里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有这样的机会的话,谁不是拍着胸脯就上了,哪怕是丢了性命断了头颅,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为何轮到王子晋时,就这么觉得不合适,不划算呢?

这会多说倒是多尴尬,王子晋索性就直奔主题了,这次找了云楼诸位来,是要让他们将之前所做的事整理一下,以便向万历皇帝求赦令时好说明,为何要赦这帮人,就单纯是为了自己主持和谈而讨个恩赏么?倘若真是这样,万历皇帝就算是答应了,也未必会高兴,相反,如果说这帮人也都在为国家出力,而且是有助于朝鲜大计的,这么赦来就顺理成章了。

这话一说,自然是纷纷叫好,那有什么难的?王子晋也不是要弄虚作假,像云楼这么一群人,朝廷是挂了号的,必定会有些记录,真假一查就知道了,要说弄虚作假,倒是需要把云楼上下所有需要求赦的人都统计出来,当初是几百号人,现在超过两千了,这当中是如何演变形成的,哪怕是有人要浑水摸鱼,档案也得做得好看一些吧?

难是不算很难,工作量就很恐怖了,两千多人的档案,一个人一张纸那也是厚厚一大摞,况且这时代也没数据库什么的,要一个个核对下来,没这么多人手还真是很难搞定。而且这涉及到了云楼的核心机密,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是不适合见光的,也就不在求赦之列,这些都需要陈淡云这个云楼的掌舵人来主持,这才是王子晋着急忙活把陈淡云叫到京城来的理由。

交待完了这些事,陈淡云也没那么激动了,目标既然在望,那就一步一步走过去就是。她看了看王子晋的身后,笑了起来,当然以陈淡云的铁板脸,必定是有笑声而无笑容:“王相公这小半年来可辛苦了,往返奔波,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良宵苦短,这便安歇了吧?”

王子晋刚刚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这脑子还没转过来呢,听见陈淡云说出这话来,就是一怔,心说这到底是青楼大掌门,总瓢把子啊,像这样的话,放到现代来,有些矜持一点的女人都未必说得出口呢,这位大大方方就这么冲出口来了。

不用回头,就凭鼻子里传来的丝丝香气,王子晋就能料到,身后必定是樊素无疑。他爽快地点了点头,拱手表示告辞,转身来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大厅门口打了个转,随即就消失了,惊鸿一瞥之下,樊素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上居然是娇羞无限。

“咦,这花魁娘子居然害起羞来……”王子晋心头犯嘀咕,他倒不是没见过樊素的娇羞,大茶壶么,在云楼虽然干的时间不长,可是他一手主持了对樊素的炒作,这中间对于樊素什么样的表情没见过?娇羞这种大杀器,见得最多不过了。

可问题在于,那样的表情和神态,都是樊素装出来的啊!花魁娘子,裙下不知迷惑了多少狂蜂浪蝶,这点演技都没有的话,怎么出来见人?所以王子晋心里对于樊素这样的女人,一直都有点疙瘩,就是因为这种事情见识得太多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的?

刚才就那么扫了一眼,樊素就奔了,王子晋也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理智上来说,不光是他自己不再是大茶壶了,云楼上下都在想着转型,对于樊素,他自然也不能再抱着老眼光去看。况且樊素和他的关系向来是很不错,换做是寻常男女,这么久相处下来言笑不禁的,日久生情也不是稀罕事。

可是……想起之前与樊素一夕之欢好后,樊素原本是想要保存这份记忆,就此江海相隔不见的,却被陈淡云硬生生改变了主意,并且是和小蛮俩人一块嫁给了王子晋!这里面拉拢的痕迹实在是生硬了些,王子晋这就又是一个疙瘩了。

“唉,想那么多做什么,做自己该做的事,别的顺其自然就好!”王子晋暗自笑了笑,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人的思维总是会有些变化的,就比如这真真假假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你当它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了,假的也是真啊?再好的事情,再坏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都是在自己的手中的,何必要多想那些没用的,无形中就把原本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的事情,变成了不想发生的事实呢?

哪怕樊素和小蛮的出嫁,真的就是陈淡云一手操控,用来拉拢和控制自己的手法,反正自己也是下定了决心要为云楼做事的,那么这些末节就不必在意了吧?至于房内的生活,那就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过,更加不关外面的事了!

王子晋洒然出得厅堂,拐个弯朝着后院走去,那里原本就有他的下处。等走到院门处,一道纤小的身影冲出来,呼呼带着风,几乎要扑到王子晋的怀里才将将站定,灯笼下映出檀香那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眼睛里的水波映照着灯笼的火光,显得格外的晶莹:“公子,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让小婢看看,看看……”

王子晋心中一阵温暖,这个丫头,当初因为自己不想要她了,直接就跳到大冬天的江水里去!死心眼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叫人又无奈又感动,说起来,也不过就是自己当日从道左的饥民中将她拉拔了出来,顺手葬了她的爹娘罢了。在现代见多了什么贫困大学生欠缴助学贷款之类的报道,王子晋真的没有指望自己的善举能得到多少回报,而檀香,则是以她的小小身躯和实际行动,一次又一次地打动着他的心灵!

这一刻,王子晋由衷地感激着上天,将他送到了这样的一个时代:虽然有着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不适应,可是也还是有着能够熨贴到人心最深处的温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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