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一夜之间撤退干净,甚至连帐篷、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拾,天明时分便只剩下满地狼藉。
刘和与张飞等人来到长子之时,战事已经结束两日,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上党的危机彻底接触,全城欢庆。
徐荣、赵云、张辽等与郝昭连同上党大小官员,一同出城迎接刘和,百姓们在城门内外夹道相迎,欢呼不已。
徐荣等人见礼之后,郝昭上前抱拳道:“末将郝昭拜见将军。”
刘和早就期待许久,急忙上前扶住他,执起双手言道:“郝都尉忠心保民,上党全仗尔等齐心协力才能守住,背水一战,令在下动容。”
郝昭叹道:“若非将军发兵来救,只恐难以持久,上党百姓更该感念将军之恩才是。”
刘和细看郝昭,只见他面色微黑,两道剑眉,三绺髭须,目光坚毅沉稳,透着英武神气,这次镇守上党,对他来说是一次重要的历练。
郝昭抱拳道:“劳将军夸赞,在下不胜惭愧,今人马到此,还望将军护卫上党,在下愿听号令,但请将军调度,定当忠心报国,不负救命厚恩。”
刘和大笑道:“伯道能征善守,你我有缘在一起,自当一同辅佐圣朝,中兴汉室,拯救天下百姓。”
随后又让张飞、华雄等人上前相见,众人寒暄片刻,一同进入城中,城内街道百姓们早已自发洒扫干净,拥街一睹少年将军的风采。
刘和策马徐徐而行,骕骦驹似乎也感受到百姓的热情,昂首弄姿,轻轻地打着响鼻,比刘和还要神气许多。
刘和在马上向众人挥手致意,至于那些送来的瓜果蔬菜、鸡蛋酒肉等等,一律不准士兵收受,刚刚经历战乱,马上又要过冬,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此役虽然凶险重重,但一战收服并州,消灭黑山军主力之一的杨凤,打跑白绕,解除上党贼患危机,总体算来还是利大于弊。
城中早已摆下酒宴,为刘和接风,将士们暂时得以放松,全城欢庆自不必说。
人马歇息的同时,刘和命赵云派赵煜、罗豪二人打探匈奴人的动向,这才是此行的最终目标,于夫罗胆敢挟持人质,必须要严惩不贷,以此来警示天下。
离开泫氏之时,刘和已命薛洪暂代县令之职,杨丑统领兵马,安置周围的百姓和流民。
同时暂定张时为上党太守,等常林到来之后,可举荐为并州别驾,如今并州刺史是刘繇,人员任命还需先向他写信说明,连同战报一同送去晋阳。
兵马在长子歇了两日,浮云亲自到城中来禀告,总共劝降贼军一万三千人,都愿接受官府编制,刘和都交于张时安排人准备图籍,抚慰百姓。
浮云也恢复本名王悦,他取绰号掩饰身份,一来是担心连累家人,被官府追责,二来也是不想背负恶名。
刘和此时才明白,原来黑山军中那些青牛角、张白骑、雷公、白雀等等都是为了掩饰身份,倒和关羽改名有些相似。
只是关羽扬名立万,拜将封侯,天子敕封已经无法更改,其他人却埋没在历史的烟尘之中,只剩下一个代号。
这一日关羽差人前来报信,他和颜良已经拿下襄垣,请命继续向屯留进兵,一举平定上党诸县。
张飞闻报便忍不住了,言道:“自从来到泫氏,几场仗我们都没赶上,这次可该让老张去取屯留。”
刘和言道:“白绕受了重创退兵,我料他必不会在屯留留下多少兵马,此番贼军败去,士气低落,正是趁胜进兵之时,你与云长去拿下潞县,可敢领命?”
张飞大笑道:“我正有此意,白绕这小子,在我眼里,就是白饶一个人头罢了!”
刘和哈哈一笑,言道:“我派张辽与你一同领兵,文远深知兵法,行事稳重,你二人凡事要多多商量,千万不可鲁莽行事。”
张飞点头道:“将军尽管放心,都是张家人,有事好商量!”
刘和拨付张飞五千人马,与张辽即日出兵,往屯留与关羽会合,共同剿灭白绕,至少也要将其驱赶到太行山中,不再威胁上党百姓。
经此一役,各将的兵马也再次洗练,从黑山贼中挑选精锐加以补充,兵马愈发强盛,只等毌丘俭、徐晃他们平定西河郡,整个北方边境便可彻底平定。
刘和写信快马送往蓟城,向刘虞报捷,同时也向卢植写信,请他们不必太过担心,匈奴人即将到并州境内,定能将蔡琰平安解救归来。
张飞领兵走后,张时来见刘和,言道:“将军出兵征剿白绕,莫非忘了壶关的于毒?此人实力不下于白绕,也曾出兵攻打长子,终究为大患,不可不除。”
刘和笑道:“于毒与白绕占住太行要道,我先留此人,是为安韩馥之心也!”
张时不解道:“这几日下官听闻,黑山贼杨凤之所以围追堵截将军,就是韩馥暗中挑唆,并资助钱粮与贼勾结,此等无耻之辈,将军就该早日讨伐,以正大义,为何反要安其之心?”
“大丈夫纵横天下,有仇岂可不报?只是时机还未到罢了!”
刘和冷然一笑,见张时不解,言道:“先生有所不知,韩馥此人,怯懦犹疑,并无谋略,只是与我有些恩怨,却无如此大的胆略勾结黑山军,其背后始作俑者,实乃袁绍也!”
“袁本初?”张时大惊,愕然半晌才不可置信地说道:“袁绍四世三公,海内知名,又为联军盟主,他……他怎会勾连黑山贼?”
刘和叹道:“利益驱使之下,任何人都可能用出非常手段,如今董卓专权,天子懦弱,海内大乱,诸侯各霸一方,唯袁绍不甘心偏安于南皮,却又无处可去,他早已在谋算冀州了。”
张时一时难以理解,蹙眉道:“袁绍图谋冀州,与将军安定韩馥,有何关联?恕在下愚钝,请将军详之。”
刘和冷笑道:“袁绍暗中唆使韩馥勾结黑山军暗害于我,无论成功与否,幽州必会发兵讨伐,韩馥惊惧不安,自知不能保命,定会让出冀州请袁绍安保,我岂能为他人作嫁?”
张时猛然醒悟,言道:“让于毒留在壶关,韩馥便以为将军鞭长莫及,危机尚远,暂时安居冀州,得过且过。”
“不错!”刘和点头道:“不过白绕若败,于毒在壶关孤掌难鸣,我料他会自行退兵,彼时我已消灭匈奴兵,安定并州,便可从容计划冀州之事了。”
张时想不到刘和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愈发敬服,抱拳道:“将军深谋远虑,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