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春风,眉目含情的二人一前一后的去探望淳于轩,只是眼前的一切让他们二人的笑容全部凝结在脸上。
只因为,床榻上的淳于轩脸色青紫,正在大口的呕着黑色的血块。
“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好好的吗?”
淳于非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襟,身体因为愤怒与不安而颤抖着。
“王爷放手,老朽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正要诊断。”
老大夫急切道。
“王爷,先放开大夫,让他瞧瞧是怎么回事。”
婉蕾跟在他的后面,连忙上前制止他的行为,在他的耳边低声劝慰。
松开老大夫,淳于非静静的站在一旁,周身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发抖。婉蕾见状,伸出温暖柔嫩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微微用力一握,算是给予他力量。
半晌后,老大夫一脸惊骇的侧首。
“怎么了,说!”
他的脸色让所有人的心都微微一沉。
“回王爷,文王这是中毒啦……”
婉蕾眉心深蹙,开口问道。
“什么?中毒?你不是说除了失血过多王爷并无异常吗?”
老大夫已经是一脸的汗水,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定睛望向淳于非,肯定道。
“文王昨夜确实只是失血过多,可是现在却是中毒。”
中毒?
所有人的心头飘过一片乌云,如果老大夫诊断的没错的话,
那就意味着,昨夜有人偷偷对淳于轩下毒。
淳于非锐利的目光扫过屋中的每一个人,这里除了他带来的婉蕾和箫俊,就只有老管家和淳于轩的侍卫子平,每一个人都是跟随着他们数年,值得托福身家的人,而婉蕾昨夜一直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下毒,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大夫,可有解药?”
婉蕾冷静道。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沉着冷静,找到事情的解决要点。
老大夫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解毒不难,但是首先要知道王爷是中的什么毒,否则不对症下药,百害而无一利。”
“你先设法稳住毒势的蔓延,至于所中的是什么毒,我们会想办法查出来。”
婉蕾沉着冷静的吩咐着,举手投足之间罕有的大气。
经过大家的仔细推敲,细心询问下,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僵局,按照所有人的说法,整夜没有一个人靠近淳于轩,他更没有喝过一滴水,这毒是从何而来?
如果是通过空气传染,为何大家都没事,独独他中毒呢?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淳于非的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
他一把拽起婉蕾,将她推到老大夫面前,阴声道。
“验验她的血。”
婉蕾一愣,随即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眸底不由划过一丝悲伤,但仍然配合的伸出手,任老大夫采血。
现在是非常时期,作此检查并无不妥,她虽然在心底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却仍然感觉涩涩的,似乎有什么堵在那里。
片刻后,老大夫神色诡异的瞥了一眼婉蕾,走到淳于非的身边,与他低声交谈着。
虽然婉蕾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是从淳于非愈加阴霾的神色中,她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老大夫停下嘴巴的时候,淳于非一步窜到她的面前,双眸赤红,拽着她的皓腕,硬生生的将她拎起,咬牙道。
“解药!”
婉蕾苦涩一笑。
“我没有!”
“不可能,既然你的血有毒,为何你会没事?你一定有解药,交出解药我会给你一个全尸,否则……”
他俊逸的面容因为阴狠寡绝而变得有些扭曲,双眸发出阴恻的光芒,看得人心惊胆战。
“你认为是我下的毒?”
婉蕾闭上眸子,不想让自己澎湃激动的心情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他难道没有脑子吗?
若是她下的毒,怎会站在这里等待着他的质问。
“不是你还有谁,你血中的毒和轩身上的一样,他待你不薄,为何要想出如此歹毒的计划杀害他,先是伏击,再是输血,你的计划倒是缜密的很。”
他恨恨的咬着牙,一副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神情。
若不是对她的信任,轩又怎么会中毒,危及性命!
此时,他既懊悔又心痛。
“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她抬起眸子,直视着他,她不怪他,如果躺在床上的是她的弟弟,她恐怕也会是这副摸样。
可是,若是他还有一点点的理智,就请他仔细斟酌整个过程,看看下毒的人会不会是她。
只可惜,淳于非早已没有了理智,淳于轩的性命加上婉蕾的背叛,让他整个人彻底的陷入一种疯狂而痛苦的状态。
一撒手,他用力的将她推倒在地,绝情道。
“不说是吗?箫俊将她锁进水牢,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箫俊闻言,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敏锐的扫了一眼婉蕾,沉声道。
“王爷,文王还在危险之中,不管毒是不是婉蕾下的,她血液里的毒素肯定与文王所中之毒有关,现在将她关进水牢,对救文王并无帮助,不如让大夫仔细研究一下她的血液,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按你说的做,你和子平负责看守她,若是她跑了,你俩也不用回来见我。”
淳于非转过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清晨的那缕柔情只是婉蕾的想象。
苦涩的一笑,她感觉心底刺刺的,痛痛的,好像有无数个银针在同时扎着她的心。
“不用关着我,这么多人,我跑不了,而且我留在这里,大夫也方便寻找解药。”
此时的她,平静至极,没有大哭大闹,没有委屈解释,平静的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经过老大夫不眠不休的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
淳于轩中的是子母香,毒的根源恰恰来源于皖蕾的血液。
凝视着已现疲惫的皖蕾,淳于非一双眸子阴沉的可怕。
“这毒可有解药?”
眸光转向老大夫,他沉声问道。
“子母香不同其他毒药,在一个人身上并无大碍,但是若是转移到第二个人身上,就会成为致命的毒药,若是能找到配制方法,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老大夫的一番话让淳于非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眼前这个貌似单纯的女子并不单纯,否则怎会在自己身上下这样的毒,她的目标是他,轩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撞上的而已。
他用力的抓起她纤弱的皓腕,眸光闪过一丝嗜血的欲望。
“这毒你是如何配制的?”
皖蕾摇摇头,虚弱的望向他,双眸纯洁如水。
“这个时候,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淳于非胸口一窒,就是这眼神,让他选择相信她!可是,她回报给他的却是致命的伤害。
“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解,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仿佛这是一个精心策划好的阴谋,只可惜,她却一无所知。
他,能相信她吗?
抬眸望去,他的眼底是浓浓的愤怒与杀机,看来,他没有选择相信她。
虽然明知结果如此,她的内心还是有着微许失落。
“不说?”他的嘴角咧开一抹让人心惊的微笑,柔声道“我会让你开口的。”
说着,他对萧俊使了一个眼色,沉默无语的萧俊挣扎片刻,还是低头走上前,一把将她的胳膊扭到背后,皖蕾只听到喀嚓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乎让她昏过去的痛楚。
“啊……”
毫无防备的她痛苦的失声喊道。
“如果现在说,我会让你少些痛苦。”
淳于非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忍。
“我……真的没有,为何你不相信我?”
皖蕾痛的脸色惨白,红唇早已被贝齿咬得滴出鲜血,狼狈的望着他,寒声道。
“相信你?”淳于非似乎被刺痛了什么,黑瞳微缩,咬牙道“若是不相信你,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你现在还敢说让我相信你?”
“淳于非……”
“闭嘴!萧俊再加力,直到她说出为止!”
淳于非转过身,狠声喝道。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冷漠,没有人注意到他转身一刹那,眸底闪烁的痛苦与挣扎。
若不是躺在床上的是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嗯……哼……
皖蕾咬紧唇瓣,不想让自己痛出声音。
早已通红的水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绝情的后背,蒙上一层恨意。
“王爷,她昏过去了。”
半晌后,萧俊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淳于非身体一震,迅速的转过头,待看到她惨白的娇靥和嘴唇成片的血渍,不由心头一震。
“王爷,恕属下冒昧,我觉得皖蕾不会是下毒的人。”
“那要如何解释她血液中的毒液,若是他人陷害,为何偏偏是子母香,她没事,反而中毒的是他人?”
淳于非握紧拳头,他不是没有想过她是遭人陷害,可是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让人难以相信。
“王爷,也许是皖蕾姑娘误食此香,毕竟这子母香的香气与情香相同,若不是老朽曾经去过西域,也无法轻易分辨。”
老大夫见好好的一个姑娘折磨成这样,不由唏嘘道。
原本只是替她开脱的一番话,可是听到淳于非的耳里却宛如惊天霹雳。
情香?
“你是说,这子母香的味道和情香相同,若是随身佩带,是否也会中毒?”
“子母香严格来说并不是毒药,随身佩带对于宿主来说,并无大碍,若是用料过猛,即使是佩带,毒气也会走遍全身。”
听到这里,淳于非身形一晃,脸色转白,急声道。
“萧俊,回睿王府,到我房里却找一个香囊,应该还在地上。”
“王爷……”
“还不快去!”
淳于非失态吼道。
他,是不是真的冤枉她了?
凝望着昏倒在地的皖蕾,他的心,第一次开始刺痛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