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桐看看崔岩说：“应该是石头的电话。”
崔岩点点头，快速地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站起身披了件衣服，边整理衣服边对李雨桐说：“我去去就回来，你和孩子先吃饭。”
崔岩下楼，刚把电话拿到耳边就听到那边焦急的踱步声。
“石头？”
“哥！”对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忙说：“哥，咱妈是真等不起了，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哥，你别框我，我真没办法了。”
“嗯，我知道，你先别急，我说了想办法就一定会想办法把钱凑到给你的。”
“哥，不能再等了，再等咱妈就没了。医生说了得尽早去市里的医院，咱这小村子没法子治这毛病。”
“听我说石头，你先带咱妈去咱们市里的医院去查查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先去养着，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过几天哥给你把钱凑够了寄过去。”
“哥…这…”
崔石担心他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最后凑不到这笔钱，毕竟他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就没靠谱过，害怕他只是暂时哄他过去搪塞他，最后又撒手不管。
但…妈的病拖不得了，现在这样好像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哥，我明天就带妈先去市里看病。哥，你一定要来啊！咱妈现在的命就指着你这笔钱了。”
“放宽心。好好照顾咱妈，钱的事有我呢。”
挂了电话，崔岩买了一包烟，在门口点了一根。
虽然崔岩嘴上说的肯定，但其实他心里也没谱。3月9日这天莫城是有全日食和彗星同时出现的奇观没错，但到底是个比赛，谁也不能说有十足的把握能赢，说不心烦也是假的。
“得尽快动身了，今天已经3月2日了。早点过去勘察好地形和位置才行。”崔岩心里默默筹划着。
“老板来包红塔山。”熟悉的声音传来，崔岩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刘克。
刘克一看是崔岩乐了：“哟，这不是我崔哥吗？”
刘克过来带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儿，还有一种浓重的劣质香水的味道，显然是刚在哪儿鬼混完出来。
刘克一把揽住崔岩的脖子：“崔哥这几天哪里发财去了，也不说找哥几个玩儿了。”
崔岩把刘克的胳膊拿开，往后靠了靠说：“你又有钱打算输给我了吗？”
刘克看着眼前这个崔岩，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来了，虽然以前崔岩也说这种吹牛的话，但今天的崔岩却莫名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刘克脸上的笑意刚收住，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李萍告诉他的事儿，又笑了出来，对崔岩说：“钱弟弟是没有，不过弟弟这儿有个好消息给崔哥，崔哥听不听？”
“崔岩？”
崔岩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因为担心崔岩迟迟不归而下来找他的李雨桐打断了。
“哎呀，嫂子身材又好了。可惜啊…”
崔岩没理会刘克的话，跟他说道：“我媳妇儿下来找我了，我先回家了，改天再聊。”
刘克冲崔岩敬了个礼：“好嘞崔哥。咱们改天好好聊。”
崔岩朝着李雨桐走去。
“走吧，回家。”
临走前崔岩又回头看了一眼刘克，刘克见崔岩看回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崔岩觉得这笑让人不舒服，看来走之前还有的忙了。
一进门李雨桐放好衣服就过来问道：“怎么样了？妈好点了吗？”
崔岩说：“还是老样子。”
李雨桐沉默了一会，看着崔岩的脸色说道：“你不让我动公款的话，咱们把那个金镯子卖了吧。”
崔岩摇摇头：“不行，那东西对你意义太重大了，还没到那一步呢。”
李雨桐看着崔岩说：“原先我怕你拿了金镯子去赌才藏起来的，现在既然妈着急用钱，我也愿意拿出来给妈治病。再有意义的物件儿又怎么能比人命还重要呢？”
崔岩默了默说：“相机我也拿到了，等我比赛回来再说吧。如果我输了再说这个也不迟。”
“相机？！厂长居然借给你了？你怎么办到的？”
崔岩笑了笑，将上午在厂子里和赵永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
崔岩看着李雨桐听完以后愣怔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李雨桐回过神来，问他：“这…这能行吗？不过，你只是想借相机，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说，会说想要的是钱呢？”
“我并不清楚厂长的脾气秉性，只是大概知道他做事一丝不苟，比较严谨，不出大错。这样的人一般都算计的小心，不好说服他让步。进去以后看他对我的神情态度我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点。所以我就拐了个弯，先扔出一个我根本不想要的条件，让他把心思都集中在和我算计怎么分钱上。然后一退再退，最后扔出一个和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条件，他就很容易答应了。”
崔岩停了停，继续说道：“如果直接跟他说我要借相机，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问出我要参赛的事情，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他再提出一大堆要求，逼我放弃一些利益，不如我自己把本来就不打算拿到的东西当成牺牲的好处给他好了。”
李雨桐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不满足。”
崔岩笑笑说：“贪得无厌，人的天性。你觉得我给他的条件已经够好了，可在他看来，他完全没必要和我这个小无赖分钱，何况他自己已经掌握了消息。我看起来是牺牲了三成的钱和一份担保，但其实我只付出了一份担保而已，钱本来我就拿不到。只不过我这么一说会给人一种我本可以拿到的错觉而已。”
“可是…”李雨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你骗厂长说四川长虹大涨，到时候问你要钱你怎么办？”
崔岩爽朗的笑出了声：“谁告诉你我是骗他的？”
李雨桐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这件事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四川长虹一定可以大涨的前提下。本来以为他只是框赵永明的，为了骗到相机，但一听到他说写了字据，又慌了神。虽然她这个丈夫最近真的很反常，可李雨桐还是无法相信崔岩能够准确的预测未来的股市形势。
因为她实在无从得知，她眼前的这个丈夫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当然，崔岩现在也不会告诉她，还没到时候。
崔岩只说了一句：“你放心，我有打算。”
李雨桐看着眼前的人，恍惚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崔岩。
曾经的那个崔岩…带给她的感觉。
崔岩看着李雨桐灼热的眼神，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李雨桐摇摇头，没说什么。
崔岩疑惑的看着妻子的欲言又止，总觉得她不是单纯的害怕，好像是有什么崔岩不知道的事。
现在的这个崔岩的记忆还是残缺不全的，为了不漏出破绽，吓到李雨桐，崔岩也就没再追问了。
“不过…”崔岩看看李雨桐，开口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钱？”
李雨桐一听，立刻警惕起来，心里不禁苦笑道：‘又开始了，我还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真可笑。’
抬起头做好挨打的准备，对崔岩说：“没有了，说什么也没有了，剩下的钱还得给欣欣交学费和车费，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让你拿孩子读书的钱去赌。”
崔岩看她这样知道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拿来做点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