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 路铃被心理医生带回了老家。那确实是个乡下, 下了高速公路,到了一个坎儿, 坐车就过不去了,需要徒步前行。山路崎岖, 对面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沟壑,心理医生怕路铃走不惯这种路, 半扶半抱地把他从车里头拉下来。
“来。”心理医生牵住路铃的手。
路铃从上头蹦跶下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 看得出非常开心。
雪花簌簌地飘落, 粘连着路铃的睫毛。
“前面的路比较崎岖。”心理医生温和地说道, “你别怕,有我牵着你。”
“我不怕。”路铃笑嘻嘻地说着。他裹得严实,手掌戴了手套,脖子上围了围巾, 连脚上穿的也是心理医生精心挑的厚棉鞋,以保暖舒适为主。由于穿得太多, 他走起来不免摇摇晃晃的, 被心理医生说像个小企鹅。
路铃踩着小水渠上的鹅卵石,坏心眼地摇晃着树枝上的积雪, 落了男友一肩膀。心理医生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轻轻地刮了一下路铃的鼻子,喟叹了一声, 笑而不语。
他们经过每一处地方,心理医生都会慢悠悠地和路铃讲述着他童年经历过的一些趣事。比如以前不老实,和小伙伴偷种在地上的红薯,最后被那块田地的邻居叔叔发现,揪着他们的耳朵排排站好,供出谁是主谋;又比如捉了蚯蚓当鱼饵,去小池塘钓鱼给家里人和自己加餐;又比如过年期间放烟花爆竹,每一户人家的小孩总会比较着谁家放得最高最漂亮……
这些童年往事和路铃经历过的完全不同。他津津有味地听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大自然风景。他难以想象原来心理医生以前竟然是这样一个淘气的小孩。
他佯装失望地说道:“原来我的男友小时候是个小皮猴,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就是个小大人的模样。”
心理医生哑然失笑。
眼见着村落越来越近,炊烟袅袅升起。路铃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揪着心理医生的袖口问道:“爷爷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不会。”心理医生摸了摸路铃的脑袋,“他肯定喜欢你。”
“这条过了——演员演得很好。”江喻飞击掌鼓舞道,“大家也都辛苦了,尤其是道具组的,今晚你们得加一个大鸡腿,这雪制造得挺逼真的。”
这现实的天气虽已临近冬天,但还没冷到下雪的地步。道具组得整出这么多雪花,确实难办。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气氛很好。江喻飞看了眼头顶的天,下了决定,“我看这天色挺晚了,这里离酒店比较远,下山的路也挺陡的,咱们不能等天黑再下去。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到这里吧,收工!”
导演如此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工作人员都自发地鼓起掌来,还有一些滑头的男工作人员对着江喻飞吹口哨、抛飞吻,吓得江喻飞差点把脚上的棉鞋拽下来敲人的头。
自从徐蔚雨同意改动剧情后,剧本里又加了一整条回农村探望爷爷的戏份。江喻飞那天开玩笑说,还得新找个群演供人家吃饭。实际上加这一条剧情线,演员的工资事小,真正的大头在于寻找于剧本内容相似的景地。心理医生的爷爷住在偏僻的乡下,他们就得按照剧本寻找一个贴合的地方拍摄新的剧情。
幸亏原拍摄场地过去几公里就有一个小山坡,住了几户人家,征得人家同意后,《呓语》的拍摄地就暂时挪到了那处。
这属于意料之外的情况,在山区拍摄总比在平地拍摄吃力许多。演员还行,摄像大哥每天扛着一堆设备,柯西宁瞧着就觉得累,人家手里头还只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而于倩雯手里准备了一整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柯西宁没喝,让小姑娘给走在旁边下山的摄像大哥送去。
天冷,但活更累。摄像大哥一边扛着设备一边用纸巾擦着额头的汗,此时见到于倩雯手里的水瓶,无疑是沙漠见绿洲、雪中见火炭。他接过矿泉水,扬起脸猛喝了一大口。
喝完,他随手擦了擦嘴角,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也谢谢柯老师。”
于倩雯抿唇一笑,她回到柯西宁的身边,跟着他一起下山:“哎,得亏这不是夏天。我听几个工作人员说,有一次进的是一个真人秀的组,需要全程跟着吃力不说,那还是一个大夏天,山上全是蚊子。”
“那确实。”柯西宁回忆说,“一晚上可以咬一腿的包,第二天起来那小疙瘩红不说,还挺痒。不过有个泰国的青草膏,涂上去倒是挺有效。”
于倩雯明白了这是柯西宁以前拍戏经历过的,她皱着脸,不免心疼道:“这也太苦了吧。”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啊。”柯西宁想了想,认真道,“三分天赋,七分吃苦。没有天赋,就得多吃点苦头。”
日头快要落下之际,柯西宁和于倩雯终于走到了山下。这剧组没几个女性,于倩雯走得慢,柯西宁也不急,没想到这走着走着就到了最后头。
于倩雯回头一看,后面还真没人了。
她有些心酸,说道:“要是以前沈老师肯定会等等我们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疏远了。”
柯西宁差不多猜到了前因后果,但他也没辙,总不能跑到沈新南面前,把他和严叙的感情史和前因后果都解释给人家听。那不现实,他也不会那么做。
司机待在车里打盹儿。
于倩雯敲了敲车窗,司机一晃神,惊醒。她坐到了副驾驶,柯西宁像往常一样坐在后座。
她小声地提醒道:“司机师傅,快开车吧。”
这司机等候了半个小时左右,途中便睡着了。他抹了一把脸,启动引擎。“嗡嗡嗡”断断续续一阵挺大的声音后,车子没有任何动静。
柯西宁察觉不对,倾身上来,扶着靠椅问道:“这是坏了吗?”
“没坏,没坏。”司机揉了一下鼻子,从车里跳下来,“我去检查一下。”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塑料箱,里头放着修车的工具,接着整个人钻到底下,鼓捣了好一会儿,才举着钳子从里头出来,怏怏地说道:“不好意思,柯先生,这车怕是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
“那师傅你说怎么办?”于倩雯问。
对方无奈道:“我可以叫拖车公司过来把车子拖走,但是怕是应该很晚了。”
柯西宁坐了回去。
于倩雯焦急地问道:“怎么办,这里是山里头,打车也打不到啊。”
“只能让剧组的人过来接了。”柯西宁说,“你打个电话,叫别的司机过来,或者让江导演派个人过来。”
“西宁哥……”于倩雯试探地问道,“我们能不能找沈老师过来啊。沈老师以前对我们多好啊。这次正好可以找机会……和好一下?”
看来于倩雯也发现了沈新南疏远他们的矛盾在柯西宁这边,想找机会让两人相处。
柯西宁本想说“不行”,后来想到了前段时间和沈新南的相处,心里的确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何况沈新南对他确实好,他自认为自己的回馈远远比不上对方,心里还存着愧疚。
他犹豫片刻,说:“行吧。”
于倩雯得了准许,兴奋地拨了号码过去。沈新南的人已经到了酒店那边,听到于倩雯的求助后,迟疑了片刻,便说了句:“好。”
“沈老师说他马上到。”
柯西宁嗯了一声,已经开始想怎么主动说些话,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没过多久。
“叮”的一声,于倩雯又收到了新消息。她开心地点开一看,失望地说道:“沈老师说,他还有点事,不过来了。”
柯西宁表示自己听到了。
“但是他在酒店门口遇到了严影帝。”于倩雯继续念下去,越念越觉得不对劲。
柯西宁皱了下眉:“严叙?怎么会提到他?”
“沈老师说,严影帝等在酒店大厅,是为了和你道别。他知道你困在山下后,主动说过来接你。”
于倩雯觉得这事的发展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等一下是严影帝过来接我们。”
道别。
之前就听《呓语》剧组成员说,因为白梓蕴拍的那一段现代戏作废,索性就把现代的部分直接掐掉。所以《宫闱》剧组再待在这里也是无用,整个剧组很快会转移到宫廷戏的片场,距离这里几千公里远。
怕是这样,严叙才会等在酒店,说要和他告别吧。
柯西宁躺回去,说道:“那我们就等等严老师吧。”
确实没过多久,柯西宁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车牌号。严叙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敲了下柯西宁这边的车窗。
柯西宁索性让于倩雯下车。
于倩雯回头叫还在鼓捣的司机师傅。对方说要留下来等拖车公司过来。
柯西宁说:“走吧。”
他过去一看,发现严叙这辆车里空无一人,倒是有些惊讶:“你一个人来的?”
“嗯。”严叙帮柯西宁把放在车上的东西转移过来,他对上柯西宁的目光,“过几天就要走了。阿杰忙着处理收尾的事。”
何况他在人家酒店等半天的事,阿杰确实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明天粗长把呓语收尾,然后进入新副本。
我一定能粗长的(doge脸)也争取明天不迟到,每天卡文迟到好愧疚的,幸亏大家没打我。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也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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