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声音断断续续,将他的故事缓缓道来,
事情还要从老者年轻的时候说起,那时候他还是个浪荡子,不学无术,若不是靠着家里有些底蕴,早就沿街乞讨去了。
后来他的父母给他说了个媒,让他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这个女人跟他不一样,熟读百家经典诸子典籍,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二人脾性不合,婚后也没有共同话题,虽无争吵但也是貌合神离,后来有一天他在外面受了气,心里烦闷,回家后正好看见妻子在与一个老道相谈甚欢。
见到妻子对一个陌生人都那么热情,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将妻子敬给老道的茶杯打翻,把老道赶了出去。
老道临走时候留下一句,“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他也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只道是这老道犯神经呢!
谁料又过了十多年,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彼时他已经感受到了岁月的侵蚀,可是妻子却还是十几年如一日,仍旧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初始他只当是妻子保养得当,可后来又过了很多年,妻子依旧是一副年轻容颜,这让他慌了神!妻子跟女儿站着一起根本没有人会把她们当做母女。
他本能的认为这是道士对他的诅咒,这么多年跟妻子同床共枕,朝夕相处,二人也逐渐的生出了感情,妻子也想要白头偕老而不是一个人永远年轻下去。
他四处求人想要化解妻子的诅咒,同时也一直积善行德,但都没什么效果,随着他的年龄逐渐增大,妻子也不再抛头露面,整日躲在后院以诗书为伴。
赵禺听得此事颇为怪异,主动建言道:“小可学过几手道法,或许可以医治贵夫人。”
老者惊呼一声就拉着赵禺来到了后院。
后院之中百花盛开,蜂蝶飞舞,没有一个仆人,凉亭之中一个年轻女子捧一卷古书。
听见脚步声,女子放下书转过头,面容虽然年轻,但眼睛里面的沧桑掩盖不了,这个人绝对年龄不小了。
赵禺打眼望去,这女子身上没有幻术痕迹,他一开始以为是女子身上被下了幻术,这才导致别人看见她时认知出现了错误。
这女子便是老者的妻子,二人站在一起,若不是知情人谁又能想到这是一对夫妻呢!最多会以为是爷爷带孙女。
老者向女子介绍了赵禺和闫平,并言赵禺有可能能治好女子。
女子这么多年都已经放弃了希望,如果不是还有丈夫子女在,让她永远年轻她也很乐意。
赵禺伸出手搭在女子手腕之上,感受脉搏,他将一股气机送入女子体内。
在赵禺的感受之中,这女子连肉体也是年轻人的姿态,这就有意思了,保持生机的灵药虽不罕见,但是谁会无缘无故给一个普通人呢?
赵禺继续感应,果然在女子心脏处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灵气团,就是这股灵气一直在滋润着女子的躯体,若想让女子复归常人也只要驱逐这股灵气就行。
他将缘由告知二老,征得他们同意之后,这才着手吸收那股灵气。
赵禺看的明白,这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导致的,是修士修炼出的灵气,蕴含有浓郁的水木属性,是最为温和的灵气。
尚剑飞修行的踏浪剑歌也是水属性,气机遥相呼应,赵禺引动那团灵气,想要将之给吸引过里。
当他接触到那灵气之时,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
此地高山流水,鹤鸣九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人怒目道:“何人坏我印记?此女乃是我成蒿子选中的弟子,哪位道友要坏我因果?”
赵禺了然,这是这一位称作成蒿子的修士选中了此女作为弟子。
他知道有一些人选择弟子的条件非常苛刻,甚至还要讲究两人之间的姻缘,还有的为了培养弟子的心性而故意制造苦难。
只是这女子再怎么维持年轻也已经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这样还要收为弟子的话,这个成蒿子不是太过无知就是太过强大根本不在乎这些。
赵禺发觉这老者并不能看到他,他看到的景象应该是这个成蒿子提前就留下的,当有人想要毁坏这团灵气的时候,自然就会看到。
怪不得以前老者请来的人都没有将女子治好,想来是见到了成蒿子之后都没有再选择动手。
赵禺能感觉出这个成蒿子的实力很强大,他感觉到其身上的气息甚至比黑山主人还要强,至少也是元婴级别的修士,甚至更强。
真的要为了区区一个凡人而得罪此人吗?
再者这女子能拜入厉害的修士门下也是机缘一件,他真的要破坏吗?
赵禺犹豫起来,他选择将事情坦白告诉二老,听听他们的意见。
老者没有发话,他看向妻子,将决定权交给了妻子。
女子伸手挽起风吹动的一丝长发,笑了笑坦然道。
“圣贤有云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就想简简单单的跟着老头子做个伴,不想再奢求那么多了。”
“愧对那位大师傅的好意了,比起什么修行者我还是更想做一个普通人。”
女子跟老者双目对视,赵禺突然想到了一个词,相濡以沫。
赵禺听从了女子的决定,不就是个神秘的高手吗?怕什么!他为自己鼓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他勾动女子身体内的那团灵气,只是轻轻一碰,那灵气就碎了,并没有一丝防御的能力,看来是那成蒿子没有想到真会有人不给他面子。
赵禺将那灵气纳入自己丹田之内,这一团灵气质量很高,任由其溃散反而不美。
他运转起功法,将其吸收炼化,这灵气很温和,他感觉仿佛吃了甜点一般,意犹未尽。
这时候在遥远的星空之外,某个神秘的空间之内,一个老者正在炼制一炉丹药,突然他好像有所感应,掐指一算。
“我那个徒弟没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做出这等之事?”
他使用拂尘向前一挥,虚空波动,赵禺为女子治疗的场景就显现了出来。
“一个小鬼也敢如此,看我怎么教训你!”
成蒿子竟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赵禺的身份,知道了他是一个鬼物。
“嗯,这是,是貅祭剑!不会错的,就是貅祭剑!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它不是在猎人王手里吗?”
“晦气!晦气!怎的跟猎人王扯上了干系!不管了,继续炼丹。”
成蒿子认出了赵禺背的那把锈剑的来历,他摇了摇头,放弃了对付赵禺的想法。
赵禺却不知道他刚才的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中,更加不知道他的那把锈剑的名字叫做貅祭剑。
女子在失去灵气的滋润之后,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加速了几十倍,她显而易见的变得苍老起来。
“我老了,真的老了!”女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芊芊玉手很快就变得沟壑纵横。
二老相拥而泣,等到分开始,返现赵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当即明了赵禺恐怕也是个修行者,他们对着空中躬身一拜,感谢赵禺的帮助。
赵禺并没有走远,他使了一个隐身法飞到了空中,远远的就看见老者的儿媳,他取出尚剑飞的生命之火将之投入孕妇肚子内。
看受到尚剑飞微弱的气息,赵禺满意的点点头,“有机会再领你入道。”
他是想要等尚剑飞长大之后,如果对方资质优秀的话就可以重新领入修真界之中,这样也算报答了占据其身体的恩情了。
做完这一切,赵禺也没什么兴致了,他御剑飞行,向着野荷原前进。
赵禺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整整一周时间才到了野荷原,野荷原并不是平泉,完完全全是一片广阔的水泽,因为盛产一种荷花而出名。
赵禺立于一片丈许宽的莲叶之上,一朵又一朵金色的莲花含苞待放,花瓣透明其中间有一条金线贯穿首尾,这是金线莲。
他见到的还只是最普通的金线莲,在野荷原深处有金线莲王存在,是修士炼丹的一味宝材,很是珍贵,常有修士来采摘。
不过野荷原深处有许多强大的水泽精怪,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进入野荷原之后赵禺就谨慎了起来,不敢大意,往往是御剑飞行,跟水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不久之前他就碰到了一头莲丝藤妖,那是一种植物成的妖。
莲丝藤妖与金线莲花外貌很相似,不仔细辨别的话根本分不清,好在现在只是在野荷原的外围,就算是遇见妖怪也都些级别不太高的存在,没有一个是赵禺的对手。
随着渐渐深入,赵禺见到的妖物也越来越多,偶尔也能碰见一头筑基期的妖物,如果不是必要,赵禺并不想动手。
这里几乎是妖物的大本营,惹出动静来就不好逃跑了。
玉瓶悬在高空,瓶口对着一直六足螯蟹,赤阴神锥光芒乍现,六足螯蟹被一击毙命。
闫平趁机上去抽取蟹妖的精血和螯足,这些可都是蟹妖身上的宝贝啊!
赵禺将其收入储物袋中,用遁术离开,有另外的妖物嗅到味道过来了,现在他对付其他妖物都是直接用上赤阴神锥,争取在最快时间结束战斗。
又往野荷原深处走了三天,这天赵禺正在水下采取一颗拳头大的蚌珠,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灵气波动,他赶紧敛息隐遁,偷偷向着波动处过去。
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在搅动深水,他没有使用灵气防御,而是随着水流晃动卸掉身上的劲力,这是活用剑法中的巧搬山之法。
探出头向着远处看去,他看到两个修士正在与一头蛇妖打斗。
蛇妖很快就被消灭,可是那两个修士也不是朋友,为了争夺那条蛇妖的归属而大打出手。
两人之中一个看着年长些修为也更高些,他相貌有些丑陋着一身艳丽的大红袍,是筑基高阶修士。
另外一人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竟然有筑基中阶的修为,眉毛朝天翘,眼窝深陷,鹰钩鼻挺立,一脸邪气。
不过修士的外貌并不能用来衡量年龄,有很多修为高深的大能反而一副童子相。
“小子,这条环纹蛇妖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为什么要跟我抢?速速退出,且绕过你这一次。”
“刘暴红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小爷先降服这头蛇妖的,你这家伙非要掺一脚当个搅屎棍,不是你我早就拿下这头蛇妖了。”
赵禺听了一会儿明白了缘由,这两个人看着都不好相处,赵禺本不想惹麻烦,但是难得碰到了修士,他还想向他们打听一些消息呢!
刘暴红的修为高,很快那年轻修士就要支撑不住了,赵禺准备出手帮一把。
他之所以选择帮这个年轻修士也是因为此人修为低,而刘暴红修为高并不需要他帮忙,贸然过去很可能引来误会。
再则有闫平这个恶魂高阶的仆人在,赵禺并不怕敌不过刘暴红。
就在刘暴红的法器链锯刀将要砍在那年轻修士身上的时候,赵禺御出飞剑,与链锯刀相撞,为年轻修士争取了逃避的时间。
“是谁?出来!”
刘暴红发觉了赵禺的存在,他向着赵禺劈出长长的一道刀光,刀光带着红芒,如同一条长着獠牙的毒蛇。
赵禺也不惧怕,虽然他只要筑基初期修为,但还是敢接下这个筑基高阶修士的随手一刀的。
他从水中跃起,长剑搅动水流,一股水柱被他带出向着刘暴红飞去,二人的攻击相互抵消,这时候刘暴红也彻底看清了赵禺的样子。
“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也敢管我的事,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吧!”
而那年轻修士见到突然出来的赵禺,则是感激道:“多谢兄台帮忙!你我二人合力除掉此僚,环纹蛇妖全部给你。”
“在下尚剑飞,是天河宗修士,遇到不公之事,自然要出手相助。”赵禺这话即表明了身份也亮出了意图。
“天河宗。”刘暴红不屑道,“还管不到野荷原,受死!”
刘暴红只是一介散修,虽然不是魔道,但过得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天河宗的名头就产生惧怕。
面对筑基高阶修士赵禺不敢大意,还好有长期跟闫平对战的经验,他也并不感到紧张。
那年轻修士见赵禺只有筑基初期实力,主动承担大部分压力,他使一杆蟠龙长枪,枪影阵阵,龙鸣声声,显然也不是凡品。
赵禺以剑做势,引动泽水,他修行踏浪剑歌,在水中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左右两剑就唤起两道水龙,在他的指挥下向着刘暴红飞去。
同时那年轻修士一枪刺出,一道龙影飞出。
刘暴红不愧是筑基高阶修士,双手一撑,一道光障就出现在身前,将二人的攻击都给挡下了。
而后他放出一片红雾,红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鱼虾尽亡,这是剧毒之物。
“有毒小心。”年轻修士提醒一句,展开一张玉符护身遮蔽红雾。
赵禺早就有了防备,将玉瓶放到空中,吸力生出,将所有红雾都生生吸入瓶中。
不仅如此,他还将瓶口对准刘暴红,虽然不至于将其吸入其中的,但也能给其加上一道压力,使其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年轻修士趁机又补上一枪。
赵禺也用出一招十字斩,接着又补了一道天隙流光,剑光一闪,如同流星,只是他知道这样还没法对付一位筑基高阶修士。
果不其然,刘暴红将这些攻击尽皆防御住了,随后更是聚起一双红雾大手向着赵禺挥来。
长剑在身前扫动,掀起一面十丈高的水墙将之挡下,剑招变动如同流水,水泽之中浓郁的水属性灵气被他的剑招牵引,在身前凝聚出一朵莲花之形。
“水中青莲开!”
这是一招威力巨大的招式,如今碰到一个筑基高阶的修士,正好拿出来试试威力。
水流变幻的莲花出现在刘暴红之下,莲花盛开,美丽动人。
但是刘暴红却没功夫欣赏这种美,他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被引动想要破体而出。
刘爆红赶紧调动气机将血液的异动压下,“小看你了!”
他手中的链锯刀突然变得巨大,双手举着大过自己十多倍的巨刀,直接就将赵禺的玉瓶击落,而后又是朝着赵禺劈来。
赵禺本想防备却被那年轻修士帮了一招,年轻修士一枪掷在巨剑身上,使得巨剑偏离赵禺方向。
“谢了!”赵禺礼貌一句,“花开花败!”
青莲凭空显现,将刘暴红给突然围在花蕊之中,而后花瓣合拢将之困在其中。
只是刘暴红的鲜艳红袍突然爆发出亮眼的光芒,将莲花给撑开,他又逃了出来。
赵禺这边正在跟刘暴红缠斗,那年轻修士得以暂时空出手,使出了一个强大的招式。
只见他身前玄黄之气显现,如同一个磨盘,转动着飞向刘暴红,竟然将那大红袍给撕烂一块。
红袍被破坏,防御力大大降低,赵禺又有了机会,他用了御剑术远距离跟刘暴红战斗,同时双手掐诀驾驭出一头妖怪恶魂出来。
这是他这些天在野荷原斩杀的妖怪,被闫平变成了恶魂,也成了他的一个手段。
“竟然还会魔道手段!”
【作者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