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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ar 新星(25)

兵营坐落在离马场大致二里奇的林间高地上,兼具指挥、炊事、步兵训练和居所功能的这座建筑同样构设在公国周边的大多数城市高处都无法俯瞰到的巧妙地点。营地和兵营之间横亘着一条不算深亦不算宽的溪谷,由一条橡木板铺设的宽敞索桥相沟通,以供骑兵队有序通过;溪谷底端则激荡起满泛着泡沫的湍流,据称这也是源自圣河希西艾尔的一支。

“这么说来……”

坐在上一任部队长官的座位上,听完几位少年的辩解,弥斯扬起手中的便签,脸上不免露出失望的神情,“……这上面承诺了的东西,我该是享受不到了吧?”

那是一张由营地上一任的长官留下的便签,上面写着:“尊敬的骑士大人,权把这一罐酒当作是士兵们对您的欢迎吧。”

“……这些是上一任长官给的用来买酒的钱,全在这里了,一点没有花……”艾利梅尔用低落的语气回答,同时将八枚银利亚一枚不差的摊在桌上。

“……啊,我只是问问,就算没有也不碍事。”

“那绝对是在说谎,”寇林笑了笑,“你的失望全都已经写在脸上了,弥斯。”

“呃……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咳咳,我特地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这种事情。”

弥斯刻意清了清嗓子,希望着能在自己的士兵们面前表达出正经的一面,“大体,我已经了解了你们对这件事情的解释。虽然任务本身并不要紧,但你们给出的解释,对于帝国的士兵来说实在称不上是什么特别正当的缘由。要说有多不正当呢,如果是我的老师来处理这件事情,他大概会勃然大怒的程度吧?”

“‘老师’?那是指您在风暴崖时候的长官吗?”

“对你们来说可能是个陌生的词汇吧……说是长官倒也没有错,但它还蕴含着更多的含义。在风暴崖,它被特别地用来称呼那位为了教授你成为骑士所需要的一切而沥尽心血的大人,仅此一位。”

当谈及这个词的时候,弥斯的嘴角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微笑,随后,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传授武技的师傅那样的吧?”

“‘师傅’倒是足够接近了,不过也不能算准确。”

弥斯耸了耸肩,回答得有些无奈。若是要说具体的战斗技巧和风格,那位老师的绝大多数经验都不是自己这般资质的人能够掌握得来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教会了自己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既然我不是那位不通人情的泽文老师,况且我也说过了,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所以关于这次事情的惩罚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弥斯的目光不由得移向刚刚在战斗中吃了大亏的少年德法叶,因为疼痛他仍然只能靠着俩罗吉的搀扶才勉强站稳。这里不是风暴崖,当然也没有随时待命的圣徒阁下,从方才那场战斗中留下来的伤痛可能会迫使他告别训练场好一阵子。

“我只希望以后不必再听到这样的理由。”

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德法叶的表情却骤然大变,仿佛要一下子扑到弥斯的桌前,连罗吉兄弟都几乎没能拽住他。

“……等等,等一下!请您再说一遍!您的师傅是……?”

弥斯忍不住歪过头去,在寇林耳边絮絮耳语道:“……泽文老师的名号在这费兰多卡萨公国就这么好用吗?”

寇林咧了咧嘴,“那是当然的了,那可是费兰多卡萨近些年来最引以为傲的圣骑士,你就尽情地使用吧。”

弥斯回过头来,一脸正色:“是的,我的老师正是风暴崖的冠军雷兰吉尔泽文。”

“什么?!!”

和在场的另外四名少年一样,德法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知道从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是震惊,还是惊喜,又或者,后悔?过了半晌,他再一次猛地向前扑上来,仅凭借撑在桌上的双臂支持着自己的身子这一次,罗吉兄弟真的没能拉住他。

“……老师……我请求您,哀求您,请允许我称您为老师!!……”

这一回,连弥斯都被这阵仗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呃……这就免了吧……我可承受不起那个称呼。”

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倏,德法叶竟直接跪到了地上。

“……这是正常的反应吗,寇尔?我搬出老师的名号就有人跪倒在地上,这在费兰多卡萨公国也算是正常的吗?”

“这……大概不能算正常……”

“对不起!我道歉!我为之前所有的不逊和怠慢道歉,大人!”

德法叶,那名一直以来都始终表现得目空一切的少年,竟就这么跪伏在地上,一边用额头紧贴地面,严闭双眼,不顾其他人的目光连连道着歉。

“……对不起,大人,但无论如何,请您教导我!我只希望能得到您的教导,别无他求!!”

“原来是这样……”

弥斯挑了挑眉,总算是明白了当下的情况。看样子,这名少年似乎是泽文老师的一名狂热拥趸。

也难怪。明明出生于贵族的家室,却蹩脚地假扮平民,身入这支平民骑兵队伍;不错的天赋,受到过良好的训练,却一副讨人厌的性格如果说这孩子的确在尝试模仿着当世的谁的话,那果然只有那个人了吧。

虽然说到底也还是蹩脚的模仿罢了。

“……如果你以为从泽文老师的唯一学徒那里就能间接地学到泽文老师的传授,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在具体的战斗技法上,那个人可没教我太多的东西。”

“对不起,大人!如果不能得到您的教导,那我德法叶今天是不会起来的!”

然而,那名来自南方的少年却依然在坚持。

“……这……可有些难办了……”

弥斯忍不住挠了挠头,“……啊……不过如果你只是想学点东西的话,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对于你们的训练,我的心里已经有完整的计划了。”

说着,弥斯顺手提起了始终静置在桌边的鸦羽笔。因为前一任长官不久前才写过便签的缘故,瓶里剩下的墨水还没有完全凝固,就用这些墨水,弥斯在便签的背面一笔画出了一个星形的图样。

“七芒星?”

寇林认出了那个图形,“这是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它就是这支队伍的标志了。”

弥斯歪过头,对寇林咧嘴笑着,“从今天起,我决定将这支平民骑兵队正式更名为‘新星骑卫队’!”

“‘新星’吗?……”

尽管寇林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罗吉兄弟却似乎表现得兴致高昂。

“‘新星’!”

“听起来好生威风!!”

“这么说来,我们也都是‘新星’了!!”

“好耶!!!”

“这也就是说,”看见少年们兴奋的模样,弥斯也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你们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不会太舒服。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会以风暴崖的严厉标准来指导、训练你们:你们不仅要成为常规军团里最优秀的重骑兵,同时也要成为轻骑兵中的佼佼者;我不仅会将你们训练成能够适应各种战场情况的最杰出骑手,同时也要求你们具备不亚于精锐步兵团的优秀步战素质。毕竟,无论是再优秀的指挥者,如果没有能够坚定执行他命令的优秀士兵,那就毫无意义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士兵们,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

“……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大人!”

借着手臂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德法叶竟勉强站直了,并向自己的长官行了一个颇为标准的军礼,目光里燃烧着只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汹涌澎湃的斗志。

“我也会努力的!”

“我们一定会成为令帝国骄傲的精锐,为帝国建立功勋!!”

同样地,他的一番演说也在其他几位少年那里赢得了激烈的回应。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样子,弥斯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那么,我就指望着你们了,新星们。”

紧随着四名士兵的离开,另外一名少年踏着不安的步子走进房间,在屁股后面紧紧攥住自己的袖口,深含起下巴在弥斯和寇林的面前站定。

“所以……我要如何处理你呢,丹特的沙恩?”

弥斯略显茫然地挠了挠头,对此他还仍旧没有什么头绪。

“我能直接让他走吗?”

“当然不行!!”立刻提出反对的是寇林,“这支骑兵队可是在兰吉尔公爵本人的授意下建立的秘密部队!秘密!这样闯进来的知情人,能这么简单就放他走吗?”

“……说是秘密……公爵大人到底要向谁保密呢?难不成……是洛法里安侯爵?”

“保密的意思,当然是向所有无关的人保密啊!”

“但……”弥斯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指出了其中的矛盾,“……你这家伙不也是无关人等吗?”

“……喂,你怎么能把我和这种无关平民混为一谈!我可是公爵大人和这支部队指挥官的朋友哦?!我当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但是,如果要站在洛法里安大人的对立面,这种事情你肯定也是不会干的吧?”弥斯不禁狐疑地眨了眨眼睛,“如果洛法里安大人想要从你的嘴巴里抠话出来,你能守住秘密吗?我对此表示怀疑。”

“喂,不管怎么说这种话都太伤人了!就算是朋友,也有不该说的话啊!”

“……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会坚定地拒绝洛法里安大人的质问咯?”

“……我会坚定地假装不知道。”寇林耸了耸肩,“聪明人当然会选择两边都不得罪的方法咯。”

“那样没办法糊弄过去吧,如果他会找上你,那么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的。……再说了……”弥斯撑起下巴,略微考虑了一会儿,“……即便不用问你,我也不认为这样的秘密能在那位侯爵的面前藏住。”

“为什么?”

“不知道。但经历了那次冲突之后,我总有一种感觉,无论关于什么人的什么事情,那个人都有办法了如指掌。……那种被当众剥光了一般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不快。”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太恐怖了吧?”寇林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可能啊不可能,那个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如果没有人泄露的话,他怎么可能没来由地知道这件事情嘛?”

“……这么说倒也没错。大概,只是我的错觉罢了吧。”

说到这里,弥斯又不由得伸手去摸自己的脑后。自从那枚束发银环被兰吉尔大人善意的礼物所取代之后,其触感也改变了很多,以至于他现在还时不时会感到不习惯。

“那么,沙恩,把你留下来做别的工作如何呢?你有什么特长吗?”

被突然问到的沙恩仿佛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答,“……啊……那个……我帮母亲做过厨房的工作!”

“也就是你会做菜的意思?”

弥斯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似乎表现出了一些兴趣,“怎么样呢?寇尔,我能聘用他做骑卫队的专职厨师吗?这样的话,也能帮助他解决家里的困难了吧?”

“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没有公爵的批准,恐怕不行呐,毕竟给这帮士兵们提供饷金的是公爵大人。”寇林的脸上露出了难色,“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公爵大人自己恐怕也要久违地担心钱的事情了,我实在不建议你在这时候拿这种事情去麻烦他。”

“这么说或许有点厚颜无耻,不过以兰吉尔家族的财富来说,单是一位厨师的工钱根本不足挂齿吧?”

“平时的话或许是这样。”寇林无奈地摊了摊手,“还记得公爵在舞会上提出来的新税法吗?”

“……啊,那个……”

“因为洛法里安啊大人的搅局,公爵大人恐怕没办法得到多少贵族的支持啊……如果公爵大人还执意推行那个税法的话,大部分的支出恐怕都只能由兰吉尔家族来承担了,那可是一笔数额巨大的负担。”

“但总还会有支持者的吧?”弥斯沉思了一会儿,“伊礼苏大人呢?在舞会上他不是对这个税法表示了支持吗?”

“太天真了,弥斯。你以为那个人是来给钱的?”

“难道是来要钱的?”

“他是来为自己的侄女古普里希诺(coopleh-cino)公主寻求支持的,各种意义上的支持。”

当寇林强调“各种意义”的时候,就算是弥斯也明白了,这其中也当然包括了经济上。

“克雷斯波顿的希塞尔王如今罹患重病,恐不久于世了。尽管继承权早已经落在了古普里希诺公主的手上,但那位花心的王还有一名蠢蠢欲动的私生子。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似乎,支持那名私生子即位的贵族和大财主与辖理南境的伯恩维宁公爵有着不少往来,这对那位还没满十一岁的公主来说很是不妙了。你知道南方复杂的境况,名义上说是希塞尔人的王,其实不过是维奥芬妮公国的附属国;加上这任希塞尔王挥霍无度的生活习惯,留给那位年幼公主的财产实在不多。在这种境况下,他才不得已来到费兰多卡萨,希望寻求兰吉尔公爵的支持。而为了换取那样的支持,即便得罪洛法里安大人也没有关系,毕竟他并不是费兰多卡萨公国的人,洛法里安大人的势力再大,在他回到远在南方的克雷斯波顿之后也再与他无关了所以他才能毫不顾虑地支持兰吉尔公爵啊。”

弥斯瞪圆眼睛听着寇林的解释,一副仿佛没听懂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等等!……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舞会上唯一的傻子了?!”

“……你才发现吗?”寇林一脸无奈地摇着头,“要知道,这帮贵族里是没有人会去做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的。”

弥斯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瘫坐回椅子上,“所以我才说,宫廷什么的完全不适合我啊”

寇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不过总之,现在你可以不用考虑那些,专心于自己的事情。公爵大人还是有好好地为你考虑的,你可要心怀感激啊!”

“那是当然……不过……”

弥斯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已经站在面前许久的红发少年,不禁又一次挠了挠脑袋。

“嗯话说,寇尔,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

“什么?有什么话连在我面前都不能说吗?”

“抱歉,我有些话想要问这个孩子。一些……私人的话题。”

弥斯傻笑着,向自己的朋友表示着歉意。

“好吧,我是时候也该回去了。”

寇林也很干脆地点头动身,丝毫没有执意要留下的意思。

“太感谢了,寇尔,下次我一定会邀请你去打猎的。”

“噢,”寇林回过头,朝他眨了眨眼睛,“那我就心怀期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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