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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交换

陆询再行一礼,“小子见过张老!”

张文成疑惑地道:“大汉皇帝既然封你为龙马宣招使,你为何要走这泉底,况且还躲入一只畜牲腹内,简直是辱没刘家这个姓氏!”

陆询脸上一红,连忙将陆雅堵住了阴泉出口之事说了一遍。

“陆雅?”

张文成低头思索了会儿,方道:“她还活着?”

陆询没有亲自见过陆雅,于是踢了孙刑徒一脚,“张老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孙刑徒平白无辜地吃了一脚,当着张文成的面,却也不敢反抗,恨恨地瞪了陆询一眼后道:“是,她还活着。”

张文成捋着稀疏的胡须,“你个小东西,胆子倒是不小。伙同那黄皮子一次次地出入我这阴泉大牢,若不是看那黄皮子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打杀了。”

孙刑徒吓得往陆询身后躲了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都知道?”

“当然,”张文成颇为自傲地一挺胸膛,“就你这点儿小把戏,想逃过老夫这双眼睛,还得再喝上几百年的墨水。”

形势比人强,孙刑徒表面上不敢反驳,心里却嘀咕:就你?小爷我比你张氏老祖的年纪都大。

张文成一眼看穿了它的心思,叱道:“你那点儿年月,都活到你那对鼠牙上去了。”

又转过头来对陆询道:“说吧,你们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干什么?”

孙刑徒眼珠儿一转,抢着答道:“逃命啊!那陆雅的斩仙飞刀,厉害无匹,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当然只好逃命了。”

“切!”张文成哂道,“狗屁斩仙飞刀,一个没有器灵的酒葫芦罢了!”

“你不知道?”陆询说完就后悔了,如果这大汉的历史发展跟地球上的一样,这张文成老先生还真不知道。

“陆家老祖宗已经把大汉武皇的李夫人,也就是后来的孝武皇后以秘法,将其压制为器灵了。”

“什么?”张文成悖然变色,“老东西敢尔!”

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我不便多言。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你个糟老头子不是想我们回去送死吧?”孙刑徒瞪着眼睛道。

“放肆!”

张文成怒喝一声,一直挡在陆、孙面前的那个“墙”字的“土”旁,陡然之间飞出一横,一根大棒一样,迎头砸向孙刑徒。

孙刑徒“啊呀”惊叫一声,四爪扒地,撒腿就跑。

可那根“大棒”极有灵性,无论它逃往哪个方向,大棒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准它的位置。

终于,“砰”的一声,孙刑徒被打晕在地。

陆询何尝不明白,张文成这是在打鼠骇已呢,拱拱手道:“张前辈,您是大汉朝廷的开国功臣,想来您就是这阴泉的镇守。如今,阴泉妖魔尽逃,陆雅又携了斩仙飞刀堵着门儿作威作福,于情于理,您不应该去察看个究竟吗?”

“嘿嘿~”张文成一笑,“小子哎,就你这点儿小心机,还想忽悠老夫?你不就是想让老夫撤了这字墙,你们好从这儿出去嘛!”

陆询通过地球上的记忆,知道这张文成向来以智力过人著称,倒也没必要撒谎,“对!我们就是想从这儿出去,还望老丈成全!”

张文成眉毛微颤,再次看向陆询腰间的智慧文林郎果树叶,和蔼地道:“孩子,告诉我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片树叶,我就放你从地底出阴泉。”

陆询早就猜到他在打这片树叶的主意,可问题是这片叶子究竟从哪里来的,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儿记忆。

“我说,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你信吗?”

“不知道?”张文成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又从怀里掏出那本《太公兵法》,翻阅了半天,方道:“我信你!”

陆询大喜,正要问话,张文成却道:“信你的话一回事儿,穿过字墙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这样吧,看在你是高祖后代的份儿上,留下那片叶子,我放你们离开。”

“真的?”陆询一喜,很快故意踌躇起来,“可是,可是我现在体无寸缕……”

张文成微微一笑,“简单!当年,吾为汉家立下不世之功,高祖曾赏我一件蟾宫折桂服,一直没舍得穿。今天就用来交换你这片树叶吧!可否?”

蟾宫折桂服?

这是什么东东!

陆询正在斟酌的时候,书册着急得跳了出来:换,换,换!

同样的事情说三遍,可见这蟾宫折桂服之重要,陆询再不迟疑,立时答应道:“换!”

张文成会心地一笑,早就知道你们刘氏后人会特别在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他手轻轻一招,从《太公兵法》里抽出薄薄的一页纸,迎风一抖,那页纸竟然变成了一件玄青的左衽长袍。

陆询伸手接过,穿在身上后,才撕出那果树叶,递向张文成,“还望前辈信守承诺!”

张文成冷哼一声,“滚!”

随着他一声大喝,那个一直堵在陆询面前的“墙”字,应声而逝,化为了一团白雾,被张文成吸回了体内。

陆询一见没了阻碍,对着孙刑徒吆喝道:“还不走?”

正对着那蟾宫折桂服发呆的孙刑徒听见吆喝,这才回过神来,将陆询吞进肚里,直奔石桥南陆家。

……

六月六,祈阳寿。

吴钩西挂,月桂半掩。

看着祈寿后一桌的瓜果、点心,陆机的小侍女常珩一肚子的委屈。

有好几样人家都特意为你准备的,在这合家祈福的日子,你还是只想着他!

穿过一条茅草从生的阡径,陆机很快来到天香楼。

这是陆家后山上,一栋建在山顶的二层小楼。

楼前挂着两串大红灯笼,院门敞开,院子里一排长条桌,桌子上杯盘狼藉,地上扔着一些骨头。

一位白发老妪正佝偻着腰,拿把扫帚,收拾着地上的骨头。

陆机上前,“吴妈,我来接费蓬回家。”

费蓬,陆机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儿。

陆机连喊了两遍,那老妪看到他的脚尖后,方抬起头,上下打量陆机半天,大声道:“费蓬?可是那个胖子?”

“对,正是他!”陆机道。

老妪指指自己耳朵,示意陆机大点儿声。

“对,就是他!”陆机大声叫道。

“吃醉了!吃酒吃醉了,正在客房里歇着呢。”老妪指指身后的小楼,继续扫地去了。

陆机走到小楼前站定,这是费鹏的师父——姚静居住的地方。

不管愿不愿意,名义上她都是自己的半个师傅,陆机深吸口气,大声道:“姚师傅,陆机来接费蓬师兄回家。”

连喊了三遍,姚静才从楼内走出,云鬓散开,身上一股浓郁的栗子花味道。

一步三摇地走出来,“原来是小机机啊。怎么,这是专门为姚老师贺寿来了?可惜来得晚了些,若是不嫌弃的话,剩菜还是有一些的。”

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粉色牙齿。

残羹剩菜?残花败柳吧!

陆机愈发担心起费蓬来,忍气道:“姚师傅,天晚了,我来接费蓬回去。”

“哦,费蓬啊,也就是个吃货,中看不中用!”姚静咯咯笑着,“进屋来坐坐?”

“还是不了,我来接了费蓬就走。”陆机婉拒道。

姚静伸出纤纤玉指,一指二楼,“在那里!”

然后高声叫道:“吴妈,把这些垃圾都清理了,看着恶心!”

被喊为吴妈的老妪许是没听到,只低头顾着扫地。

陆机跑上二楼,在南头一间屋里找到了睡成死猪的费蓬。

夹杂着血腥味的浓郁的栗子花味儿熏得陆机刚伸进去的头又退了出来,听着费蓬鼾声如雷,心道:这小子倒是胆大!

陆机憋住一口气,从床上拖起费蓬,蹲在床前,把他两手搭在肩上,道声起,待要把他背起来,两腿忽然一阵酸软,全身没了力气,扑通一声二人摔倒在床前脚踏上。

陆机被费蓬压在身下,一口气再也中憋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伸胳膊想要把费蓬推开,阵阵麻酥传来,竟连抬起胳膊已是不能。

“哟,真不亏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只是要亲热,未免也太不分场合了吧?”姚静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吴妈。

陆机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费蓬似有万钧重,一会儿就喘不上气来,憋得他直翻白眼,识海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飞,直要窜出脑壳一样,撞得脑仁生疼,几欲呕吐。

陆机连忙沟通玄铁箭,识海中的香炉冒出袅袅紫烟的同时,炉体轻轻震动,发出嗡嗡响声,那恶习感才慢慢压了下去。

紫烟飞快走遍全身,陆机身上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

姚静走上前来,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抚向陆机的脸。

“主子小心,那小子身上有保命法宝。”吴妈低声道。

“嘻嘻,中了人家的宾天落魂诀,任他能似鬼,也得喝老娘的洗脚水。再说了,人家又不是要他的命,怎么会触动护身法宝呢。”

姚静笑着,“陆机,人家不过看费鹏长得身高体壮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姚静冰凉的手在陆机脸上摸索着,把他的头拨向一边,露出了他的脖颈。

嫣红的樱桃小口一张,忽然变成了一个血盆大口,呲出上下各两颗尖利的门牙,向陆机脖颈上咬来。

“小金救我!”陆机意念急道,叫完没有反应,这才想起小金还在常珩手心里看月亮里呢。

眼见姚静的血盆大口已在眼前,散发出浓郁的烂柿子味儿。

姚静低下头,发觉费蓬终是碍事儿,一挥手,把费蓬摔到了床底,拢下耳边的乱发,一低头向陆机脖子上咬来。

陆机右手下意识地一挡,一枝玄铁箭忽然出现在了手心,锋利的尖头正对准了姚静微陷的美人骨中间。

姚静咯咯笑着,脖子上突然出现一圈血红鳞片,玄铁箭尖头刺在鳞片上,自动滑向一边。

“哟,是有几分道行,可不够看。”

姚静话音刚落,忽觉脖子上一阵针扎似的剧痛,拿手一摸,血红的鳞片竟已变黑。

姚静尖叫一声,站了起来,退回了房门口,手上攥着一把漆黑的鳞片。

姚静原本灿若桃花、娇艳欲滴的俏脸,瞬间变得鸡皮鹤发,宛如一个百岁老太,四颗尖利的牙齿,不见了踪影,露出一个血洞。

突然的变故,吓得陆机毛骨悚然,他一骨碌爬起来,拿玄铁箭挡在身前,急速挥舞着,逼得吴妈与姚静连连后退。

陆机一脚踹在门上,把门反锁,从床底下拉出费蓬,背起他,打开窗子,跳到了院子里,一路飞跑回了自己家。

大叫一声,“小金救我!”

正在常珩手心里擦眼抹泪的一只金色癞蛤蟆,叫了一声,跳到了陆机肩头,警惕地看向来路。

“这是怎么了?”常珩跑了过来,从陆机背上接下费蓬,把他扔在了地上。

“姚静,妖精!”陆机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常珩“唰”地一下抽出狮蛮带,看向门外,“哪里有妖精?”

陆机连喘几口粗气,道:“是姚静,姚静变成了妖精。”

“她本来就是妖精啊!一条血红大蟒而已。”小金,也就是那只癞蛤蟆道。

“血红大蟒?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陆机埋怨道。

“还而已,那口有盆子那么大,牙齿比扁担还长,我差点儿被她吃了。幸亏有玄铁箭,被我戳了一下,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牙都掉光了的白发老太太。”陆机想起来,仍然一脸的惊悸。

小金幽怨地看了陆机一眼,“我听你们天天喊妖精、妖精的,我还以为你们早知道了。”

常珩颠着脚跑过去,把大门关上了。

对于修士来说,这门,这墙又当得了什么,可关上门,总觉得心安些。

“放心吧,有我在,保你吃不了亏!”小金安慰道,“咦,这死胖子气血亏得恁厉害?”

小金跳下陆机肩头,围着费蓬转了一圈,笑道:“活该!活该!叫你贪图人家的美色!”

陆机见他脸色腊黄,还以为喝酒喝的,哪想到是气血亏空的缘故,忙从怀里取出一枝成年人参,咀嚼碎后,嘴对嘴给他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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