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方氏这话,许文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是没想到,竟让雀啄了眼,让方小梅这么给算计了把。
那女人,真只是想跟着去府城做做工赚点小钱?怎么可能?要真就只是想赚钱,在黑水不也一样?方小梅那人,就不是个想吃苦赚钱的人。
现在也是指着老宅那边给她口粮,或是时不时地让白应天回去伸个手,要真是个有志气的,可不就把分的那几亩地要回来自己种了?虽说地不多,可是辛苦一年维持家用也是不成问题的。
可方小梅不,不仅自己靠着白家给的口粮,就连她自己爹娘也一样。自己家的地早就租出去了,收那么点地租自然是留着自己用,吃穿住一应是女儿女婿管,要是女婿答应得慢些,给的钱少了几文,方大柱都能在院子里又跳又闹骂一通。
早年只方氏一个在白家,还能避着点,可是现在方小梅嫁了白应天,方家那两口子也住到靠山屯来,还真是避无可避了。
李氏多强悍一个人,都得避着点这亲家母张菊花。没办法,这一大家子,就没一个能像张菊花那样什么脸面都不要的。
像这样的人家,这样的方小梅,怎么可能突然说要跟着去府城做工?
照许文岚想,方小梅说去做工是假,想要去府城再碰一碰运气才是真。
这人啊,哪儿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就算现在还是清朝呢,可这不管哪个朝代都有心思活泛的女人,还真不是那些个礼教完全能束缚得了的。
只是这话,可不能和李氏说去,没凭没据的,只凭着“我想”两个字,只会被打出去,再说了,许文岚的思想里,也不觉得方小梅有多可恶。
再怎么说,那白应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不都想着法地去那地方“以诗会友”吗?既然男的做的初一,也别怨女的做十五,两人都是玩家,公平合理啊!
不过方小梅想做啥是她的事儿,她许文岚绝不想成她的筏子被她利用,所以方小梅一说要去府城帮她的忙,许文岚立刻一口回绝。
只是再没想到,方小梅被拒绝后竟整出这样的娇蛾子,倒是误了她回府城的时间。
一想通这关节,许文岚是越想越气,脸上连半点笑都挂不住,正是这时候,大朱氏进了门。
一看许文岚那脸色,大朱氏就觉得不大对头,只是当着方氏的面不好问,只能笑道:“瞧我这记性,去买菜居然忘了带钱了,我这就拿钱去啊!”
“大姐,不用买啥了,我都吃饱了。”拍拍肚子,方氏倒还笑了:“可惜就一只,要两只我不就能带回去给狗剩吃了?”
一只你不会留半只啊?!
许文岚气得翻白眼,又恼:这时候哪儿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干娘,你不用买菜了,我三婶也知道咱们是去告诉家里了——人我三婶是想好了的,就等着咱们都到了拦着她才好去杀那狗男女呢!”
“咋说话呢?我骂你三叔中,你骂算啥事啊?要骂只骂那贱女人!”
方氏居然还挑这理,倒把许文岚逗乐了:“三婶,你慢走啊!我们不送了……”
嘴角一撇,方氏皱眉问:“你们不去?”
“去啥去?我们可没那闲功夫,还得开店呢!快走快走,别误了你的大事!”
方氏撇撇嘴角,原来还一脸凶横,似乎是恨不得立刻就砍死人的样儿,可被许文岚一催,反倒现出犹豫的意思。
许文岚却不再又劝又留,反倒挥着手撵人:“快走快走,我这儿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
没办法,方氏只能出门。
大朱氏却是急了:“文岚啊,你就这么让你三婶走了,她要真是惹出事儿来可咋办啊?”
“放心,干娘,死不了人。”许文岚过去一把扯下被方氏擦上油的桌布,大声喊小春:“把骨头扫扫,以后方兰草再来,就给我堵外并没有,不许她进来。”
小春眨巴眨巴眼,看看大朱氏,低头去扫地。
布艺店里,比起老板娘,她更怕这个小掌柜。
大朱氏却仍是不放心,拉了许文岚劝道:“你也别气了,就算是她把桌布弄脏了,咱们再洗就是,要真是——就算是不出人命,可打坏了人到底不好,咱们还是去劝劝吧!”
“我不去!”许文岚怒哼了声:“等阿萨回来我就回府城。”
“文岚啊……”
“干娘,你知不知道这根本都是方小梅故意搞出来的事啊?她就是想拖着我回不了府城,好有机会让人来求情—这个方小梅,也不知道是和三婶说了什么,你瞅着吧,我看今天到最后也是个闹剧收场,只不知道那个乔氏得拿出多少钱来哄住三婶。”
“你是说你四婶?”大朱氏眨了眨眼,还想再劝,许文岚却已经转身去了后院:“阿萨回来再喊我。”
张了张嘴,大朱氏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可方氏那事儿这么放着不管好吗?
心中焦躁难安,大朱氏在屋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自己妹夫有没有让白家老三他们避开。
越想越烦,等听到白应魁的声音时,反倒觉得大喜了:“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避开了?”
白应魁急得两手一摊:“我连人都没看着,咋通风报信啊?”
“没看着人?”
“是啊,大姐,你不是知道那女的是哪儿的吗?”
“就那飘香居的啊!你也该知道是哪儿啊——也是,淑贞就不带让你去那吃饭的……”
回头看后院,大朱氏抿了下唇:“文岚不让管呢!”
“唉呀,这都啥时候了,不管哪儿中!文岚、文岚……”急得跑到后院找人。
当着白应魁的面,许文岚也没好脸色:“爹,不去管他们,随他们去,管他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呢!都不与咱家相干的。”
“好闺女,不能不管……”白应魁哄着劝着:“说到底也是一家人……”
“爹……”许文岚气得想吼,可看着白应魁满是担心的脸又说不出别的。
他这个爹啊,就是心善。
算了,还是去吧!
“可先说好,我三婶大概就是想讹钱,要是不打得要出人命了,爹你可别往上冲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