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赖乡。
经过两天的休整,袁军的体力已经恢复许多。
日暮时分,风尘仆仆的丁奉再次追上了大军。
“公公子,竹竹,竹邑曹军出动了!”可怜的丁奉,因为连续的长途急行军,已经累得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好家伙,曹军终于出洞了!”袁否兴奋的说。
刘晔也急声问道:“阿奉,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小人看得真真的。”丁奉喘息说,“从竹邑至少开出来上千曹军,除了竹邑曹军,东西两岸的密林里还至少开出来有四千曹军,而且全都是精锐的披甲战兵,而不是那些不堪一击的郡国兵。”
太史慈、甘宁、梁纲诸将面面相觑。
刘晔则忍不住向袁否投去敬佩的一瞥。
没想到,竹邑还真有埋伏,这次要不是因为公子的多疑,只怕就中了埋伏了。
刘晔完全无法想象,当袁军正从竹邑水浅处东渡睢水时,埋伏在东西两岸密林里的曹军突然杀出来,袁军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这时候的刘晔自然不会知道,竹邑何止是埋伏这么简单?
袁否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说:“这下好了,既然竹邑曹军已经被我们引出洞了,那么接下来,我们也就该杀个回马枪了。”
刘晔说:“公子,还有个问题,竹邑曹军虽然被引出来了,可是曹操的大军这会却很可能已经绕过深山老林,赶到了竹邑,我们这时候贸贸然杀回去,会不会正好与曹操的大军迎面遭遇?窃以为,我们还是再等两天的好。”
“哦,对对,若不是子扬提醒,险些就坏了大事。”袁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索性将戏演得更逼真一些,全军继续西进,直逼许昌!就是吓也要把曹操吓出一声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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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在相县的夏侯渊最先接到许昌的告急文书。
听说许昌有危险,夏侯渊直接惊出了一声冷汗,身为曹操的心腹大将,夏侯渊太清楚许昌以及天子的价值了,毫不夸张的说,曹氏集团能有今天的实力以及地盘,一半归功于曹操以及族人的开拓进取,一半却要归功于天子的号令。
夏侯渊无法想象,一旦失去了天子,曹氏集团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困境?
尤其是,如果天子落入了袁绍手中,那么曹氏集团所面临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而袁否原本就是当今天下实力最强的诸侯,一旦再让他掌控了天子,岂非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夏侯渊就再坐不住了,既便对面的张辽正在调兵谴将、蠢蠢欲动,夏侯渊却也是顾不上了,就算整个沛郡都丢了,也动摇不了曹氏的根本,可一旦许昌丢了,一旦天子被人给劫走了,那麻烦就可大了去了。
当下夏侯渊便将沛郡的防务交给副将乐进,然后亲率五千精锐甲兵往回赶,而且还是以强行军的速度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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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夏侯渊接到告急文书的同时,曹操也接到了曹仁的急报,这时候,曹操的五千精兵才刚刚绕过山桑县的原始森林,与郸县的徐晃所部会合。
得知徐晃困住了袁否的大将纪灵,曹操还是非常开心的。
袁否兵分三路从汝南分头突围,曹操便也组织了三路精兵来进行围追堵截,其中除了曹操亲领一路大军以外,另外两路大军分别由曹仁、徐晃统率。
曹仁一路对梁纲、刘晔,徐晃一路追剿纪灵,曹操则亲自追击袁否。
然而,曹操和曹仁这两路都不太顺利,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取得像样的战绩,曹操这一路更是损兵折将,连养子曹真以及最精锐的虎豹骑都折了进去,唯独徐晃,居然出人意料的仅凭五千精兵困住了纪灵所部。
“公明,干得漂亮!”曹操由衷的赞叹。
徐晃却谦虚的说道:“末将只是侥幸而已。”
“侥幸?”曹操说,“公明太谦虚了,你这可不是侥幸。”
跟在曹操身后的荀攸也说:“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可见需要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才能实施围城,可公明将军的兵力只与贼兵相当,就能成功实施围城,并且不令贼兵走脱一兵一卒,着实令人钦佩。”
曹操深以为然,又指着郸县城外的壕沟问徐晃说:“公明,此战你效法的可是长平之战时,廉颇拒秦军之战术?”
徐晃连忙说道:“主公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末将乃是师法廉颇,末将佩服。”
徐晃学的还真是廉颇在长平拒秦军的战术,说白了就是深沟高垒,不过徐晃在廉颇的深沟高垒的基础上又前进了一步,廉颇的深沟高垒只是用来防御,而徐晃的深沟高垒却被运用到了进攻之中,真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正说话间,程昱忽然神情凝重的走过来说:“主公,有急报!”
说完,程昱便将手中的书信递到曹操手中,曹操看完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旁边的曹休、许褚、吕虔诸将见了便心头咚的一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封急信正是曹仁谴飞骑刚刚送过来的,信中只说了一件事,就是袁否大军已经意外的转道向西,奔许昌去了,信中还附了郭嘉的推断:袁否可能与许昌的反曹集团有勾结,反曹集团很可能会配合袁否,里应外合袭取许都并劫走天子。
曹操看完书信,又将书信递给荀攸,荀攸看完后又递给贾诩。
不等曹操发问,荀攸便说:“主公,兹事体大,当速速回援。”
贾诩也附和说:“在下也以为许昌乃是根本,断然不容有失。”
曹操却眯着眼,沉声说道:“然而,这会不会又是袁否小儿的阴谋?”
袁否生性多疑,曹老大何尝不也是生性多疑?骨子里两人其实就是同一类人,属于是一丘之貉。
荀攸、贾诩还有程昱面面相觑,这会是阴谋?
曹操皱着眉头,接着说道:“诸公,万一袁否小儿与许昌城中的反曹集团并无勾结,万一袁否小儿只是从刘备那里听到风声,然后借此在那里虚张声势,则我回援许昌,岂不是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他岂不是可以趁虚东渡睢水?”
程昱说:“既便这是袁否之阴谋,却也是顾不上了,因为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贾诩也附和说:“公达兄所言极是,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与许昌安危及天子安危比较起来,袁否就又算不了什么了。”
荀攸说:“主公若实在不放心,可令一大将守住竹邑,竹邑乃是沛郡境内唯一可以涉水过河的河段,只要竹邑不失,袁军就别想东渡睢水,待许昌之危缓解,主公仍有机会回师沛郡收拾袁否。”
曹操轻轻颔首。
下一刻,曹操的目光便落在了徐晃身上,说道:“公明,守竹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这?”徐晃讶然说,“那郸县城内的袁军又怎么办?”
曹操说:“郸县的袁军交给吕虔,公明可速去竹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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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曹军的异动很快就惊动了郸县城头的袁军。
中午时分,当黑压压的就跟蚂蚁似的曹军相继来到郸县城外时,郸县城头的袁军将士很是担心了一阵,还道是曹军的援兵一到,接下来就该是大举攻城了,纪灵、徐盛还有李丰甚至于已经做好了与曹军血战到底的准备。
然而,让纪灵、徐盛及李丰感到无比意外的是,曹军竟没攻城。
到了申时过后,中午才刚刚开到郸县城外的曹军竟又一队队的开走了,甚至就连原本驻扎在郸县城外的那支曹军,就是围困了他们差不多十天的那支曹军也走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支曹军,甚至曹军的主将也换了。
李丰说道:“曹军这唱的是哪出啊?引蛇出洞?”
徐盛说道:“曹军就是唱引蛇出洞,也得我们出得了洞才行吧?”
纪灵默然点头,城外的曹军虽然换了,可是原先挖好的壕沟却并没有填平,城内的袁军要想突破城外的三层壕沟,却是大不易,这十天中,徐盛、李丰轮番率军出击,都没能够突破曹军的围困,都被曹军给驱赶了回来。
徐盛忽然指着城外的曹军大纛说道:“将军快看,曹军主将好像换人了。”
“嗯,是吗?”纪灵急定睛看时,果然看到原先飘扬在曹军大营前的那杆徐字大纛,此刻却已经换成了吕字大纛。
“吕?”李丰蹙眉说,“不会是吕布吧?”
“不可能。”纪灵摇头说,“沛郡可是曹操的地盘,吕布怎么可能在这?”
停顿了下,纪灵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便是吕虔,据说此人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武将,不过相比此前的徐晃却明显有所不及,虽然我不明白曹军为什么会换将,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未完待续)